江明月:“族裏不會把她的事說出去的。”
花嬸兒:“什麽?”
江明月沖花嬸兒搖一搖頭,“家族名聲還是重要的。”
花嬸兒不樂意了,那要這樣,她們昨天晚上忙活個什麽勁?
“不過你不是讓葫蘆他們去找人聊天了麽,”江明月笑一下,将面前已經空了的茶盞推得遠了些,說:“族長和族老們的打算,應該是不成了。”
花嬸兒:“可族裏會出面替小鄭氏說話吧?”
江明月:“我想着,族裏會說老夫人病了,小鄭氏是去家廟替她祈福,要麽念幾天經去的,這是最好的借口了。”
不然你沒辦法解釋,這新婦剛進門,你老趙家怎麽就将二房媳婦送去家廟了啊。
花嬸兒一聽江明月這話就要跳,“說老夫人病了?主子你才剛進門,老夫人就病了?”
新娘子剛進門,沒給這個家帶來喜氣不說,這家的老主母還病到,要讓二兒媳婦去家廟裏頌經祈福的地步,你這新娘子是有多晦氣?
“這家人,這家人,”花嬸兒張嘴要罵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畢竟她家二小姐現在是越國公府的大夫人了,“這家人做事不地道啊!”花嬸兒說:“這和着,主子你新婚之夜被攪和了,三孩子以後也是主子你和大老爺養活了,沒讓這老趙家背上人命債,這怎麽還一點好落不到呢?”
“沒事的,”江明月看着花嬸兒笑,說:“不過就是個名聲罷了,我命不好,以後不往老夫人跟前湊,省得沖克了老夫人,這樣也不錯。”
花嬸兒愣住了,還能這樣?
“我想安穩過日子,所以昨天晚上,我才算計了小鄭氏一回,”江明月小聲跟花嬸兒說:“因爲我不準備跟她來日方長。”
花嬸兒:“啊?哦,對。”
江明月:“她保住了對外的名聲又怎樣呢?在族裏,她的名聲已經壞了。她與我争,争得也不過是一個越國公府罷了,這個外頭的好名聲可幫不到她。”
爵位,家産,這是家事,跟外人可沒有關系。你哪怕在外人那裏是個聖人,這長幼有序的規矩,你該守還是要守啊。
花嬸兒:“沒用歸沒用,可也惡心人啊。”
推門進屋,聽了一個尾巴的趙淩雲:“誰惡心夫人了?”
站在江明月身邊的花嬸兒忙給趙淩雲行禮,說:“大老爺回來了啊。”
“回來了,”趙淩雲走到桌前,擡手将也要起身的江明月一按,說:“坐着吧,在跟花嬸兒說什麽呢?”
花嬸兒笑道:“大老爺,奴婢去小廚房看看去。”
“去吧去吧,”趙淩雲揮揮手,花嬸兒一走,他就跟江明月單獨待一塊兒了。
花嬸兒又看江明月一眼,這才笑着走了。
“把門帶上啊,”趙淩雲喊。
花嬸兒:“是。”
江明月小聲嘀咕:“大白天的,關什麽門呀。”
“我怕外頭吵啊,”趙淩雲伸手要倒水喝。
江明月将溫在小鎏金爐上的茶壺拿起,給趙淩雲倒了一杯熱茶。
趙淩雲喝一口茶,覺着江明月倒給他的茶水,比他平日裏喝的茶水要好喝,于是趙大老爺幹脆一仰脖,喝酒一般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了。
“趙誠齋兩口子的牌位放好了,”趙淩雲跟江明月說:“峥哥兒和嵘哥兒要看妹妹,我讓葫蘆帶他們去了。”
江明月問:“他們哭了嗎?”
“沒哭,”趙淩雲說:“這兩口過世的時間也挺長了,這兩孩子再傷心,這時候也該差不多了,哪能一直難過呢。”
江明月覺着,正常人沒趙大老爺這麽想的開。
“那老伍和老陸的事,我要跟明月你商量一下,”趙淩雲又說“這二位,要怎麽安排呢?”
江明月:“我聽你的。”
趙淩雲:“聽我的?也行啊,那就聽我的。”
“嗯,”江明月應上一聲,看着趙淩雲,等着聽下文。
趙淩雲被江明月看得明白了,他媳婦等他說,他準備怎麽安排老伍和老陸呢。
“他倆是高千裏的人,”趙淩雲跟江明月說:“高千裏就要上京來,我尋思着,就先讓他們留在家裏,等高千裏上京來了,再讓他們去找高千裏。”
江明月:“可高大将軍上京,是要被朝廷議罪的,隻怕到時候朝廷派人看管他,老伍和老陸沒辦法到他那裏去。”
趙淩雲驚訝道:“朝廷還要派人看管他?爲什麽啊?不是說要議罪嗎?”
江明月說:“是啊,要議罪,這有什麽問題嗎?”
趙淩雲:“這問題大了啊,議罪議罪,這不是商量着看高千裏有罪沒罪嗎?一半對一半吧,這有五成的可能,高千裏沒罪啊。沒定罪呢,憑什麽将人家看管起來?”
江明月心裏小聲歎了一口氣,說:“我在侯府聽說,高大将軍身受重傷,他這一路被押送到京城,我怕他的身體撐不到議罪的結果出來。”
“他還受傷了?”趙淩雲又是驚訝,道:“那就不能讓他在玉鋒關養好了傷,再讓他上京來?”
江明月:“……”
高千裏身受重傷,這差不多全京城都傳遍的事了,爲什麽你會不知道?
“朝廷的那幫人啊,”趙淩雲咂一下嘴,滿眼的看不上,說:“那幫老東西,一向拿武将當賊防着,當狗看呢。”
江明月沒應聲了。
趙淩雲看看江明月,突然反應過來,他腦袋被驢踢了,他老丈人也是武将呢,他剛才說的是什麽屁話。
“不一樣,不一樣的啊,”趙淩雲忙就跟江明月道:“嶽父大人是被聖上看重并且依重的人,這個高千裏比不上啊。朝廷的那幫人,最會看人下碟了,這要是我那嶽父大人遇上這等事了,那幫老東西屁都不會放一個的。”
江明月:“呃,我父親沒有這種慘敗……”
“啪!”趙淩雲一拍桌子。
江明月就看着這大老爺,兩個人相處是需要磨合的,江明月現在跟趙淩雲,還屬于我完全不懂你的階段。
趙淩雲有些局促,他跟江明月怎麽老說錯話,“明月啊,”趙淩雲跟江明月又解釋:“我剛才就是打個比方,我沒咒嶽父大人他打敗仗。我就是想說,你别擔心你爹,啊,不是,是咱們爹,他跟高千裏那個屬苦瓜的貨不一樣,他有聖上護着呢。”
江明月:“……”
這話她還是有些接不上,她爹要是打了敗仗,險些丢了關城,聖上會徇私枉法?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