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哭啊,”趙淩雲說:“峥哥兒你帶嵘哥兒過來,我把你們爹娘的牌位放龛台上了,你們就跪下給你們爹娘磕頭啊。”
“你好好放,”老族長在一旁道:“放牌位的時候,你要心誠,别顧着說話。”
不待見趙誠齋歸不待見,但往祠堂裏放牌位這等事,老族長還是會認真對待的。這會兒趙淩雲往龛台上放牌位的動作,老族長就看着來氣。
“要先放趙誠齋的,”見趙淩雲将陳氏的牌位先放下了,老族長恨不得給趙淩雲一巴掌,“男左女右,你究竟會不會放?”
順序錯了,位子也搞錯了,這個混混到底能幹好什麽事?
在這事上,趙淩雲不跟他五堂叔争,這種活老頭兒才是熟手。把趙誠齋夫婦的牌位放好,再擺擺正,又拿軟布擦一遍,趙淩雲問老族長:“這樣行嗎?”
老族長沒理趙淩雲,招手讓趙峥和趙嵘上前來,說:“給你們的爹娘磕頭吧。”
趙峥和趙嵘跪下給父母磕頭,又有族老拿了火盆和疊好的紙錢過來,讓兩個小孩給趙誠齋夫婦燒紙錢。
趙淩雲點了三柱香,插在了趙誠齋夫婦牌位前的香爐裏。雙手合十,閉上眼,想對着牌位說些什麽,或是禱告的話,可趙淩雲想了又想,沒想出來自己要說什麽。
老族長這時走到趙誠齋夫婦的牌位前,說了句:“日後你們要保佑趙峥兄妹三人。”
趙淩雲:“你這話說的,他們夫妻倆能不保佑自己孩子嗎?這還用你教?”
老族長就心煩,扭過頭去看趙峥和趙嵘吧,老族長發現他還是心煩。
“起來吧,”趙淩雲這時讓趙峥和趙嵘起來,說:“磕三個頭就行了。”
牌位放好了,兩孩子頭也磕了,紙錢也燒過了,趙淩雲就要帶趙峥和趙嵘走了。
老族長卻伸手将趙淩雲拉到了一旁,小聲道:“這兩個,三個孩子你準備怎麽辦?”
趙淩雲:“還能怎麽辦?養着啊。”
老族長:“你母親同意?”
趙淩雲:“我沒跟她說這事。”
老族長頓時就急了,“你怎能不與你母親商量呢?”
趙淩雲一臉的無所謂,說:“我跟她商量?她恨不得把我都趕出去呢,讓這家裏就趙老二那一家子跟她過日子,她能願意養趙誠齋的兒女?”
想也不可能的事,爲什麽要問?
老族長苦口婆心,“你不與你母親商量,這三個孩子與你母親在一個府裏住着,他們以後都不見面?你母親還是長輩,三個孩子日後不給她請安嗎?這像什麽話?一起住着,從來不給長輩請安,這事要是傳出去,對這三個孩子就好了?”
趙淩雲木着臉,“哦,這事我還沒想過。”
老族長:“那你想過什麽了?”
趙淩雲:“我問過了,他們玉鋒關的人一日吃兩頓飯,到我這裏呢,我管他們一日三餐,我養的起啊。”
老族長目瞪口呆,你養孩子,就隻管一日三餐啊?
“你怎麽這麽看着我?”趙淩雲跟老族長說:“我有錢,他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呗,我能把這仨孩子養大。”
老族長:“不請老師教他們讀書識字?”
趙淩雲:“我的天,這也要我操心?”
每回老族長覺着這趙淩雲混球到家了,不可能更混球了,這位就要用事實來打他的臉。照着這混混頭子的意思,隻管讓趙峥兄妹三人吃飽飯,其他的他一概不管,你這不是要毀仨孩子嗎?
老族長問趙淩雲:“隻養不教是爲什麽?”
趙淩雲:“不知道啊,是爲什麽?”
老族長痛心疾首的,“隻養不教枉爲人父!”
趙淩雲:“他們爹都成死人牌位上的一個名字了,還扯什麽人父?”
老族長:“……”
所以老夫說話,你就是聽不懂是不是?
“走了啊,”趙淩雲跟老族長說:“我回去還一堆事呢。”
“你等等,”老族長又将趙淩雲一拽,說:“那安遠侯府的徐老太太過來了,你母親爲何會出事?”
趙淩雲:“嗯?”
老族長:“你别跟我裝糊塗,馮太醫都去爲你母親看診了。”
“這還用問嗎?還能是爲了什麽事?”趙淩雲面不改色地道:“我娘她愧對老太太啊,就趙老二兩口子幹的那事,人,那兩口子都算不上。”
老族長:“你别罵人,你說事。”
趙淩雲:“我娘跟老太太說趙老二兩口子,越說越氣,她就氣暈過去了。”
老族長:“她不是徐老太太走了後,才暈倒的嗎?”
趙淩雲這時回過味來了,他面前這老棺材闆子将事情了解的這麽清楚,他那老娘親是派人來告狀了吧?
老族長看着趙淩雲,“你不要胡想,你母親未派人過來。”
趙淩雲:“當着老太太的面她沒暈,那是老太太大度,我夫人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老太太還說好話勸慰我娘。老太太走了後,我也沒在堂屋裏了,她具體怎麽暈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她想着趙老二越想越氣,過不了趙老二這個坎,她就把自己給氣暈了。”
老族長:“老夫不相信。”
趙淩雲:“不相信,那你還問我?你這不耽誤我工夫麽,走了。”
不等老族長再說話,趙淩雲小跑幾步到了趙峥和趙嵘的跟前,彎腰将五歲的趙嵘單手抱着了,空着的左手牽住了趙峥的走,趙大老爺帶着兩個侄兒就這麽走了。
族老們走到了老族長的跟前。
“罷了,”老族長擺擺手,讓族老們都不要說了,道:“且再看看吧,隻有一樣,小鄭氏昨晚的事,不可外傳。隻說因爲鄭氏身體不适,小鄭氏去家廟給她婆母頌幾天經。”
有族老道:“可這樣一來,那江氏剛剛嫁進來,就傳婆母身體不适,這對江氏不好吧?”
你剛剛嫁進門,結果婆婆就病了?你這是八字與夫家不和,克你婆母了呢麽。
老族長對江明月沒有任何意見,老爺子還挺憐惜江明月的,可爲着老趙家的名聲,他能怎麽辦呢?
“隻能委屈她了,”老族長歎氣道。
與此同時,經過葫蘆們的口口相傳,越國公府的鄭氏老夫人,被趙安陽夫婦氣暈的消息,已經傳出越國公府,在京城裏流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