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曹嬷嬷這麽問自己,鄭氏夫人打心眼裏生厭,這老婆子得了好處還不知足!但面上鄭氏夫人沒露出來,她不想跟趙淩雲這兒子反目成仇,那她就得給這曹嬷嬷幾分面子g。
“給他,”鄭氏夫人說。
不給又能如何呢?她還能報官告她兒子搶家裏的錢?
曹嬷嬷滿意而歸了。
小鄭氏捏着手帕的手,因爲用力太過都發了白,“老夫人,大哥的婚期是冬至日,可如今您就給了他五萬兩銀子了。”
“你是怎麽管賬的?”鄭氏夫人卻道:“我偌大一個越國公府,三萬兩現銀都拿不出來?我如今是不怎麽管家裏的事,可我也是管過家的,你跟我說說,家裏的銀子都去了哪裏?”
鄭氏夫人這個問題一出,小鄭氏就害怕了,她給自家扒拉了不少銀子,可這事她不能跟鄭氏夫人說啊。
“昨日江大少爺來了,”小鄭氏低聲道:“當天夜裏,大哥就說要三萬兩銀子成親,這是大哥自己的意思嗎?”
鄭氏夫人眼皮一掀,“你是說,這是江家的意思?”
小鄭氏:“聽聞那江二小姐喜奢。”
鄭氏夫人吸了一口氣,道:“她嫁過來了,那她就得守我越國公府的規矩了,她在娘家喜奢,我要去管她?倒是你,我在問你賬的事,你扯江二小姐作什麽?”
小鄭氏這下子連臉色都發白了。
“你拿錢貼自家,這個我一早就知道,”鄭氏夫人道:“但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太過分。”
小鄭氏低頭半晌沒說話,抽噎一聲後,才擡頭看着鄭氏夫人說:“大哥有祖父祖母的私産,父親的私産也大半都留給了他,我家老爺得到的東西真是少的可憐。老夫人,我也不是那等愛在錢财上打轉的人,這是俗物,兒媳豈能不知道,可兒媳要顧着家啊。”
“你隻顧着老二就好,”鄭氏夫人不受小鄭氏的影響,隻冷道:“你可别再顧着鄭家。”
小鄭氏:“老夫人,您也是鄭氏女啊。”
咱們是姑侄,你不會老到把這事兒也忘了吧?
“聽你這話,你是覺着我虧待鄭家了?”鄭氏夫人眉眼都厲了起來,“你母親究竟與你說了什麽,讓你如今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鄭氏夫人這一兇,小鄭氏不敢再說了,她看出來了,爲了趙安陽,這老太太是怎麽着都行,拿銀子出來消趙淩雲的氣,怕也是爲了趙安陽,不想讓趙淩雲鬧事影響到趙安陽的名聲。至于其他人,可能這老太太都不在乎。
“給老大的那套家具,”鄭氏夫人又道:“我之前跟你說,要以後留給绮哥兒的,可誰讓你們母女倆昨天要鬧?現在那套家具我給老大了,你不用惦記了。”
小鄭氏蒼白的臉一下子就又漲紅了,老夫人這話着實是在打她的臉,怎麽?她就是一個時常惦記長輩東西的人嗎?她的眼皮子有這麽淺?她的婆母這是在辱她!
小鄭氏哭着回慶寶堂,剛坐下就有丫鬟來報說二老爺回來了。
“二老爺人呢?”小鄭氏忙就問。
丫鬟:“二老爺去喬姨娘屋了。”
小鄭氏心疼了一下。
丫鬟偷偷打量小鄭氏一眼。
碧雲在一旁就罵道:“你賊眉鼠眼的看什麽?”
丫鬟慌忙又将頭低下,說:“二老爺給喬姨娘新添了一套首飾,花了一百五十兩,讓夫人記賬上。”
“主子!”碧雲驚叫了起來。
小鄭氏暈了過去。
“我們走,”門外,趙绮的奶娘于媽,沖伺候大小姐趙織的婆子楊婆使了一個眼色。
趙绮急道:“母親暈過去了!”
趙绮說着話往東廂房那裏看,隐隐約約的,那裏有樂聲傳來,“父親在那邊,”趙绮手指着東廂房說。
于媽和楊婆子都知道,老爺這會兒在東廂房的喬姨娘那兒,這位喬姨娘彈琵琶最是好聽,她們光聽東廂房的動靜,就能想象的到,老爺趙安陽這會兒在吃着美酒佳肴,一邊聽喬姨娘彈琵琶呢。
“快走,”于媽彎腰抱起趙绮就走。
“母親,母親!”趙绮急得大喊。
“大少爺,小祖宗,”于媽忙就道:“您這麽喊,二老爺聽見該生氣了,您想想,二老爺是不是跟您說過,讀書郎遇事不能大喊大叫,失了分寸這話?”
四歲的趙绮想不明白,母親暈倒了,他喊母親,怎麽會惹到父親生氣的,可于媽說話聲音都帶顫,這又把趙绮給吓着了,他真的不能喊?
“會有人請二老爺過來的,”于媽又安慰趙绮。
于媽話音未落,那邊碧雲就從房裏跑出來,手提着一邊裙角,往東廂房跑了。
“您瞧,碧雲去請二老爺了,”于媽忙就讓趙绮看。
趙绮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幹什麽了,隻呆呆地瞪大了眼睛看碧雲跑走。
“我帶大小姐回房了,”楊婆子抱着趙織跟于媽說了一聲,腳步匆匆地抱着趙織就跑了。
趙織今年剛三歲,雖然小鄭氏已經忙着給她尋管教嬷嬷了,但趙織對世事還真的是懵懂。她哥哥又哭又喊,母親房裏又哭聲一片,她奶娘抱着她一路快跑,這趙大姑娘非但沒害怕,反而覺得楊婆子抱着她跑很好玩,在楊婆子懷裏笑了起來。
“我的大小姐哦,”楊婆子忙就沖趙織急聲道:“不能笑,夫人都病了,您可不能笑啊。”
“母親怎麽會生病?”趙織問。
被二老爺氣的呗,楊婆子心裏明白,可這話她不能說啊。楊婆子現在就後悔,大晚上的她哄大小姐睡覺不好嗎,她讓大小姐跟着大少爺來夫人這裏幹什麽?讓少爺小姐看見父母鬧騰,這回去老爺和夫人不得怪她?
小鄭氏暈倒的事,很快正院老夫人和還在庫房帶着人搬銀子的趙淩雲就都知道了。
“她怎麽又暈了?”鄭氏夫人問。
至于趙淩雲,趙大老爺翻一個白眼,一句問話沒有。小鄭氏就是死了,也不關他的事啊。
鄭氏夫人躺在床榻上拍一下身下的床闆,“又是爲了那個喬氏?她一個正房太太成天跟一個妾置氣,她到底是要幹什麽?”
來報信的丫鬟被鄭氏夫人問得一哆嗦,她是小鄭氏身邊的人,聽見老夫人這麽一說,這丫鬟就知道,二夫人這一回在老夫人這裏,讨不到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