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雲下了馬,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阿歲,怒火一下子便直沖腦門,把整個越國公府都掀翻,這會兒都無法讓大老爺平息怒火了。
“大老爺,”阿年喊了趙淩雲一聲。
趙淩雲一巴掌拍在阿年的後腦勺上,怒道:“你前邊的日子都是白過的?誰他娘的罵你,你不會弄死這孫子?”
阿年擡頭看向了台階上管事的,方才還站着老實挨罵的人,這會兒目光瞬間變得淩利。管事的先前一直就沒把阿年放在眼裏,但被阿年盯這一下,管事的就覺着自己汗毛倒豎了,下意識的這位就往後一退,踩到了身後家丁的腳。
阿年手摸到了腰間,他腰間的布腰帶裏裝着他的小刀。
“去啊,”趙淩雲說:“剛才誰罵你的,你就去宰了他。”
阿年低低地“嗯”了一聲。
要說趙淩雲真想阿年去殺人嗎?他還真沒這個意思,趙大老爺一生氣張口就是要弄死誰,要殺誰的全家,可他到今天也沒弄死過一個人,别說人了,雞他也沒殺過一隻。讓阿年去宰人,趙大老爺其實就是随嘴一說,他甚至都沒想起來,阿年這個出自帝宮刺客營的小狼崽子,是真會殺人的。
而阿年呢?人命關天,不可以随便殺人,殺人要償命這些話,你跟阿年說沒用。他就是個小殺手,活着他就是要做主人手裏的殺人利器的,所以阿年來這世上七年,就沒有人教過他,不可以殺人。
站台階上的管事的,就覺着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時,阿年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管事的要喊。
阿年擡手一刀劃向了管事的咽喉。
“阿年!”就在管事的要血濺當場,喉斷斃命的時候,江嶼的聲音從台階下傳了來。
阿年手中的小刀轉了方向,刀刃對向了手心,刀背向外,狠狠地磕在了管事的喉嚨上。這管事的一聲沒吭,人飛出去撞到大門上,将越國公府的大門撞得咣當一聲響。
門前的衆人都呆住了,他們也沒見阿年是怎麽出手的,這周管事就飛出去了,人摔在地上直接人事不醒,這是發生何事了?
阿年沒去看周管事,他轉身看向了台階下的江嶼。
江嶼這時在跟趙淩雲嚷嚷:“葫蘆他們在後面,因爲怕你在家裏開殺戒,葫蘆這會兒正在哭呢。”
趙淩雲冷道:“老子要不是遇見了成親的隊伍,沒辦法隻得讓道,老子這會兒已經在府裏了。”
江嶼:“怎麽着,你還真想殺人啊?你想殺誰?”
趙淩雲往台階上的門廊裏看,咬牙切齒的,看着是要殺人的樣子。
“我姐說了,”江嶼将趙淩雲的膀子拉住,小聲道:“自家人不要受了外人的挑唆。趙大,你家老二的丈母娘到過你府上,這會兒說不定人還沒有走。”
趙淩雲看向了江嶼,說:“你什麽意思?是邵氏在挑唆?”
江嶼說:“管她是不是呢,這就是個台階,讓你們娘倆兒能下的台階。你能拿你老娘怎麽樣啊?你是能罵她,還是能打她?”
趙淩雲突然就覺得憋悶了,那是他親娘,他能拿他的親娘怎麽辦?
“我聽冬瓜說,是正院的人和你家老二那邊的人動得手,”江嶼給趙淩雲出主意,“那你就抓幾個領頭的過來,打個半死呗。”
趙淩雲邁步往台階上走了。
“都走開,”江嶼則趕還在看熱鬧的衆人道:“國公府的熱鬧你們也敢看?打不死你們!”
趙淩雲上了幾階台階,又跑下來,将躺地上的阿歲打橫抱了起來,跟江嶼說:“你管這幫人幹什麽?他們愛看就看。”
江嶼這才放棄趕人,趙淩雲不在乎,那他要在乎什麽,丢人就丢人吧。
“你回去吧,”趙淩雲跟也上了台階的江嶼說:“這裏沒你的事了。”
江嶼:“我跟你進府看看,那個邵氏要還在,趙大你别動手,我替你報仇。”
趙淩雲:“你要打她?”
江嶼:“看情況吧,她要讓我生氣,那我就對她不客氣,她要讓我不那麽生氣,那我罵她一頓就得了。咱們得饒人處且饒人嘛,做人要大度,是不是?”
趙淩雲:“去他娘的大度。”
江嶼就說:“那行吧,去他娘的大度,這回我替你出氣。但趙大,你跟你娘較勁了,占不了便宜的事,咱們不幹。”
趙淩雲生着悶氣。
“這真是我姐的意思,”江嶼打量趙淩雲一眼,估摸着這位沒聽進去他的勸,便隻得又把江明月搬出來,說:“我二姐怕你吃虧呢。”
“嗯,”趙淩雲總算給了江嶼一聲嗯,他要落個不孝的名聲,夫妻一體,以後二小姐也會落個不孝的名聲,自己怎樣,趙大老爺不在乎,可事關江明月的名聲,他就不得不在乎了。
這二位嘴裏嘀咕着上了台階,阿年跑過來,看看被趙淩雲抱着的阿歲,再擡頭看趙淩雲和江嶼。
“阿年你沒事吧?”江嶼問。
阿年搖搖頭。
“這就好,”江嶼很老大人地擡手拍拍阿年的腦袋。
“能抱動嗎?”趙淩雲問阿年。
“能,”阿年忙伸了雙手。
趙淩雲将阿歲交給阿年,頭一扭,這位就擡腿,将離他最近一個家丁,一腳踹出去老遠。
“帶阿歲回房去休息,”趙淩雲交待阿年道:“再有人攔你,你就往死裏打他。”
阿年應一聲是,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江嶼這時看地上的周管事,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周管事的喉嚨整個青紫了,看着很駭人。江嶼都懷疑,這人可能活不了了,他還是頭一回見,有人的脖子從上到下都青紫的。
門廊裏的衆人這會兒全都低着頭,想給趙淩雲行禮吧,又不敢,怕趙淩雲也踹狗一樣的踹他們。除了門子,在場的其他人都是在正院伺候的人,可趙淩雲會因爲他們是老夫人那邊的人,就對他們客氣些嗎?看看剛才被大老爺一腳踹飛的那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