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麽辦?”王妃問趙淩霄。
王妃坐着發呆的時候,趙淩霄在品茶,這會兒他母妃發完呆,開口說話了,世子爺手裏的茶,才剛剛下去了一成不到。“最快今晚,最遲明日,魏家會将蘭芝送過來,”趙淩霄跟穆氏王妃道。
“我問你那個女人的事了?”王妃急道:“這女人,這女人既然我們甩不掉,那就隻能養着了。一個暖床的賤貨罷了,值得你特意與我說?爲娘在問你,你接下來要怎麽辦?”
趙淩霄:“現在我們什麽也不要做。”
王妃:“什麽都不做?那你就在京城侍着了?”
“不能再給聖上借口了,”趙淩霄小聲道:“此事母妃不用憂心,兒子心裏有數。”
這就是不要自己管的意思了,王妃輕輕歎一口氣,話音一轉地道:“那江家呢?”
趙淩霄似是有些意外,看了王妃一眼,世子爺才道:“江二小姐會與趙西樓成親啊。”
王妃差點沒又摔杯子,“江家是什麽人家?不過是一戶農戶!能嫁你是她江明月天大的福分,她還挑?那徐老太太在宮裏的嘴臉,你也看見了,她是在裝瘋賣傻,故意羞辱你啊!”
王妃越說火越大,她兒子,世人皆誇,谪仙一般的人物啊,今日被一個鄉下老婆子羞辱了,這要她如何忍下這口氣?
“若不是在宮裏,”王妃跟兒子怒道:“我絕饒不了那老婆子,她那樣骨頭都沒幾兩重的賤婆子,幾棒子也就打死了。”
趙淩霄放下了手裏的青瓷茶杯,力道不輕不重,“當”的一聲。
王妃正想繼續往下說呢,聽見這聲“當”,王妃的話就消了音,看着趙淩霄,穆氏王妃如同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眼眶泛紅,眼見着就要哭了出來。
“徐氏是聖上的幹娘,對聖上有救命之恩,”趙淩霄對着自己的母妃,神情溫和,但語氣嚴肅地道:“母妃還是慎言吧。”
穆氏王妃氣得一個倒仰,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趙淩霄:“再者,老太太也沒有說兒子什麽,她隻是想她的孫女兒嫁與趙西樓,跟聖上讨旨來着,母親怎就看出她在辱兒子了?”
王妃失聲叫道:“她那還不算辱你?”
非得一記耳光打在你的臉上了,這才算是辱嗎?
趙淩霄笑一下,“她不過是不想嫁孫女兒罷了,這算什麽辱?江二小姐未嫁,趙西樓未娶,聖上也未允二小姐嫁我,這裏面有何欺辱之事?”
王妃:“江家竟然選了趙西樓,他是個什麽東西啊!”
趙西樓連他兒子的一根手指,不,是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也許,”趙淩霄這時還是笑,低聲道:“老太太隻是不想,二小姐被人當作棋子罷了。”
王妃一愣。
“做趙西樓的夫人,”世子爺說:“至少衣食無憂,可以一生安穩,這沒什麽不好。”
王妃沉默片刻,突然就又冷笑起來,道:“行啊,我兒心胸寬大,那我也祝那江二小姐餘生安穩吧。隻是,越國公府的老夫人,可不好相處,但願這二小姐能讨她的歡喜吧。”
越國公府的鄭氏夫人,厭長子喜次子,這可是名聲在外的,江明月嫁與趙西樓這個被親生母親厭棄的人,能有什麽好日子過?穆氏王妃等着看呢。
趙淩霄平靜道:“既然我與江二小姐無緣做夫妻,那母妃以後就不要再提她了。”
“好,”王妃冷道:“隻求她日後不要後悔就好。”
趙淩霄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母妃休息吧,兒子告退。”
“休息?”王妃說:“魏家要送那賤人過來了呢?”
趙淩霄:“蘭芝是妾,怎敢勞母妃熬夜等她。”
穆氏王妃猶豫一下,還是問道:“是不是要備些禮物送去魏相府?”
趙淩霄搖頭,“不必了。”
王妃:“她好歹也是魏家的嫡女,就一台小轎,不聲不響地被送過來?”
趙淩霄:“母妃,她能活着就已是萬幸了。”
魏蘭芝能活着就不錯了,還想什麽風光?
“寫情書,”穆氏王妃又是冷笑,“這個賤人,長空,爲娘與你說,這賤人就是進府了,你也給我離她遠些。”
王妃這話,趙淩霄未置可否,隻給王妃行了一禮,就要走。
“等等,”王妃卻在這時又想起一件事來,道:“這是喬家小姐故意,還是江家姐弟故意?這事情出得也太巧了。”
趙淩霄搖一下頭,又沖穆氏王妃躬身行了一禮,世子爺退出了王妃的屋子。
很快,不等他走遠,屋子裏就又傳出,瓷器被砸,掉地碎裂的聲音。趙淩霄想,方才他用過的那套青瓷茶具,應該是保不住了。
“主子,”等趙淩霄出了王妃住着的内宅正院,走到前院之後,幾個王府幕僚,從垂花門旁的小徑匆匆走出,迎到了趙淩霄的面前。
趙淩霄被幾個人簇擁着往議事的廳堂走,一般與幾個幕僚道:“喬家小姐一向與魏氏交好,她不會害魏氏。至于江二小姐,真有人看見是她命人,回侯府叫人的?”
“是,”一個幕僚道:“這是府中侍衛親眼看見的。”
“啊,”趙淩霄輕輕啊了一聲。
“四海商行之事……”
“此事聖上不知,江入秋不知,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從何得知?”趙淩霄打斷了幕僚的話,“也許她隻是想對付魏氏,畢竟前日,魏氏的弟弟當衆辱她,魏氏自己也當衆給徐老太太難堪,二小姐對付魏氏的可能性最大。”
幾個幕僚互看一眼,其中一人搖頭歎道:“這隻是女子之間的怨仇?”
要是因爲這個,讓他們塗山王府失了四海商行,這個遍布天下的耳目,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趙淩霄歎一口氣,道:“世事難如人意,諸位不用太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