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王德财跑得比老太太和趙淩雲還快,兩條腿搗騰地飛快,眨眼的工夫,王大管家就跑沒影了。
“我們德财以前是跟着二牛的,”老太太跟面露驚訝之色的趙淩雲解釋了一句,同時在心裏,對趙淩雲又有了新的評估,這位是個藏不住事的,心裏想什麽臉上露出了,這樣挺好,這樣的人他不難相處啊。
趙淩雲:“我看老管家跑得挺快啊。”
老太太:“嗨,他的那些行伍兄弟,到了如今也隻活了他一個人而已啊。”
老太太這話一說,趙大老爺就懂了,老管家能活到現在,那就是因爲跑得快,會逃啊。
“等等,老太太,安遠侯還有個名兒叫二牛?”趙淩雲突然想起這茬兒來了。
“他以前就叫江二牛,”老太太絲毫不覺得江二牛這名字有什麽不好的,她家老大到了現如今還在叫江大牛呢,她家老大說什麽了嗎?
憑心而論,不光是趙淩雲,就是跟在他身後的葫蘆,也覺得江入秋這個名字好,江二牛這是個什麽名字?兩軍對陣,對方來将通名,安遠侯這裏吼一嗓子某家江二牛?這叫什麽事?
可看看老太太,趙大老爺在老太太和安遠侯之間,果斷選擇了老太太,大老爺說:“我覺得這個名字好!這名字聽着就有福氣。”
聽自家主子這麽說,葫蘆忙也點頭。
“嗯,”老太太很滿意。
老太太這邊領着趙淩雲和葫蘆往院牆那頭走,這頭王德财把事情跟在後花園翻地的老太爺說了,“老太爺您看?”最後王大管家還是得問一下自家老太爺的意見。
江老太爺把手裏的鋤頭一扔,說了句:“我知道了,你去大門口堵人去吧。”
王德财哎了一聲,轉身撒腿又往大門口跑,生怕自己跑慢一步,沒把宮裏的人堵住。
“這造得什麽孽!”江老太爺唉聲歎氣地也往院牆跑,一邊琢磨着,爲什麽親姐兒倆,江月娥就讓人省心,江明月怎麽就這麽的讓人不省心?等人站在牆根兒底下了,老太爺倒是想出一個答案來,江明月從小就長得漂亮,這叫什麽?這叫自古紅顔多薄命,戲樓裏的大戲都是這麽演的!
“呸,呸,呸!”老太爺随後就又自呸三聲,他的明月兒才不會薄命,他家明月兒的命不知道有多好,人生在世難免遇上溝溝坎坎,過去了也就沒事了,他這孫女兒以後一定會順順遂遂的。
南牆這頭兒,已經翻牆出府的老太太站在了轎子跟前,還有安遠侯府的人給趙淩雲牽了匹馬過來。
“走,我們進宮,”老太太招呼道。
轎子是灰布小轎,不看轎中人,絕對不會有人能想到,安遠侯府的老太太會坐這樣的轎子。再看馬,馬倒是匹好馬,但年歲一看就大了,看着像是從軍中退下來的戰馬。
“這準備得挺快,老太太……”
“行了,孩兒,上馬,我們趕時間,”老太太打斷了趙大老爺的拍馬屁,彎着腰一邊上轎,一邊催道:“有話咱們回頭再說,行嗎?”
這當然得行啊,趙淩雲點頭應是,從侯府下人的手裏接過缰繩,趙大老爺翻身就上了馬。
而與此同時,侯府的大門前,陳盡忠,陳公公看着站自己跟前的王德财,擰着眉道:“你說什麽?府上老太太和老太爺都不在?”
王德财一臉的老實憨厚,可惜道:“是啊,我們老太太和老太爺都出去了,您這是?”
陳公公:“哎呀。”
王德财:“哎呀。”
“那你趕緊派人去找啊,”陳公公說:“你學習咱家說話,有什麽用?”
“哎,是是,”王德财忙就扭頭沖門裏道:“快,去兩個人,分頭去尋老太太和老太爺去,就說宮裏來人了。”
兩個小厮從侯府大門裏跑出來,一個往東,一個往西飛奔而去。
“陳公公,您先進府歇一會兒,”王德财請陳公公進府,按說主人不在家,他這個管家是沒資格請人進府的,可誰叫這是東盛帝身邊的總管大太監呢?
陳公公跟着德财進府,一邊就道:“府上兩位少爺可在?”
“在,”王德财說:“陳公公要與我家二位少爺說話?”
陳公公想一想,安遠侯的兩個兒子,京師城有名的小混混,還是傳聞腦子不好使的那種,他跟這二位有什麽可談?問問您二位昨天爲什麽要跟魏家公子他們打群架?犯不上啊。
“不打擾,”陳公公沖王德财擺一擺手,再者說了,江二小姐的婚姻大事,也輪不到這二位小爺說話啊。
“那您請,”王德财把陳公公往裏讓。
陳公公其實有心問問江二小姐是不是在府上的,可轉念一想,他要是開口這麽問了,他不是自找沒趣嗎?江二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他一個外人怎麽打聽?
走着走着,陳公公就看見一個小子,在月門那裏抻頭往他們一行人這裏望上一眼,轉身就跟火燒屁股似的跑了,陳公公就問:“那是誰?”
“府裏的小厮,”王德财看着寶樹跑走的,可他沒說這是我們大少家身邊的小厮,王大管家是搖頭還順帶賠着笑臉,跟陳公公說:“他年紀小,沒啥見識,公公您别跟這種貨一般見識,回頭我抽他一頓。”
這頭寶樹一路飛奔至江明月的繡樓,喘着粗氣跟屋裏的三個主子說:“宮裏的陳公公來了,小的,小的親眼瞧見的,大管家正陪着他呢。”
這時也沒人來告訴江明月三人一聲,老太太和老太爺翻牆跑了,聽了寶樹的話,江明月皺一皺眉,問寶樹說:“大管家帶陳公公去哪裏了?”
“西院的花廳,”寶樹說。
大管家沒把人往正廳領,這說明祖父祖母不在家啊,這是臨時跑了?再想一想,聖上派人來找,你躲着不見,那你這是欺君啊,二老不可能做這等殺頭的事,江明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跑出去也不是個事啊。
“二姐,你還在想什麽心思呢?”江岘手裏拎着一個瓦罐,見江明月坐着像是在發呆,江二少就急道:“咱們先想想要怎麽跑路吧!”
江嶼:“你等等,替二姐收拾行李,你拎個瓦罐是要幹什麽?”
“二姐路上不得喝口熱水?”江岘理直氣壯道:“不帶瓦罐怎麽燒水?難不成帶口鍋?”
江明月:“……”
誰跑路還記挂着喝熱水?冷水怎麽地,它就不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