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比江月娥少得了一根簪子,江明月都能氣上十天半月,橫挑鼻子豎挑眼,讓全家都不得安生的貨,她能忍下今天這口氣?知道自己配不上趙淩霄,和被人罵配不上趙淩霄這真是兩回事,前者是有自知之明,後者就是被人指着鼻子罵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這擱江明月那兒,不是奇恥大辱是什麽?
今天不讓江明月消了這口氣,徐老太太想,她這小心眼的孫女兒,很有可能把自己個兒氣死。至于怎麽讓江明月消了這口氣,老太太無甚底氣地盤算着,把魏三兒打個半死,這樣行嗎?
醫館裏,江月娥和江明月相顧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江月娥才扭頭往屏風那裏望一望,沒話找話道:“孫大夫說去開藥方,也不知道他會給明月你開什麽方子。”
江明月:“姐,我不是大夫,怎會知道孫大夫開什麽方子?”
江月娥張一張嘴,神情糾結,看着是掙紮一番後,先用手按住了江明月,才開口道:“奶是不是要把魏家三小子給打死?”
江明月低頭看看,自家姐姐按着自己的手。
“你不許去了,”江月娥就說,一個姑娘家抛頭露面的不好。
“奶哪會殺人,”江明月小聲說:“她天天念叨幾遍想要了趙清蓉的命,趙清蓉不還活着?”
“哎喲,”江月娥擡手就捂江明月的嘴,可憐她一個已經嫁出門的人,到了今日還要爲這一家老小操心,“有你這麽說後……”江大小姐想說後娘的,可又下意識地覺得後娘不是什麽好詞,于是可憐沒怎麽讀過書的江家大小姐,愣是活生生地急出了汗來。
江明月歎口氣,說:“姐你是想說繼母?”
江月娥臉一紅,說:“是,她是我們的繼母,還是公主殿下,你不要成日裏混說,你跟繼母作對,這事傳出去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我知道了,下回不說了,”江明月敷衍道。
“今天這事不出,我還沒有想到,”江月娥急赤白臉的,她是真的在爲江明月着急,“你如今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有人上門求親嗎?”
江明月眨一下眼,這個真沒有。
“應該是沒人,要是有人,奶就跟我說了,”江月娥愁容滿面,“我當年難嫁,那是我長的醜……”
“誰說你醜?”江明月怒了。
“奶說的啊,”江月娥不生氣自家妹子打斷自己的話,道:“還不止說過一回。”
江明月不啃聲了。
“我長的醜,不說讀書了,字我都沒識全,”江月娥繼續剖析自己:“要不是爹救了你姐夫他兄長一命,我也嫁不了你姐夫。可明月你長的好,讀過書,字也識的全,怎麽會沒人上門求親呢?”
江明月暗自撇一撇嘴,她們的爹救的是甯國公府的嫡長公子,甯國公感恩時跟江入秋許下的婚約,也是沈家這位嫡長公子跟江月娥的,結果呢?臨了臨了,娶江月娥的卻是甯國公府腿有殘疾的二公子。
身有殘疾者,不得入朝堂,甯國公府是拿殘了腿,奔不了大好前程的二公子,打發他們江家呢。
“我們回家吧,”江明月突然就有些興味索然,有些事說明白了,也就沒意思了,也幸虧姐夫沈淇待自己這姐姐不錯,算是歪打正着吧。
“二少奶奶,”江明月這裏剛說要回家,屏風外面就有甯國公府的人喊江月娥。
“你姐夫身邊的小厮,我去前邊看看,”江月娥站起身,江明月在這兒躺着,不好讓小厮進來,就隻能江月娥出去了。
“二少奶奶,魏相府的大小姐來了,”小厮見到自家二少奶奶了,忙就禀告道。
“什,什麽?”江月娥發呆,魏相府的大小姐是誰?她不認得啊。
身邊一陣風刮了過去,江月娥眼睜睜看着江明月出了醫館大門,反應不及的江月娥喃喃問小厮:“她做什麽去?”
小厮:“……”
這小的哪裏知道?
江明月疾步往國子監那頭走,魏蘭芝來了,這個女人慣會賣慘裝乖,她得去看看,不能讓自家隻會喊打喊殺的老小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