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在舟體表面的靈氣盾遭到強烈打擊,不斷潰散,依舊有更多的靈氣盾生成,機關舟上一部分擅長防禦法術的術士并不參與進攻,隻負責不停的釋放靈氣盾,保證機關舟不受到緻命重創。
至暗之時的靜谧突然毫無征兆的被打破,緊接着四面八方便是一片難以想像的亂戰,驚天動地的巨響,映亮天亮的各種光芒,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突如其來的鏖戰完全超乎了這些被困在此地的人們想像,仿佛全天下的術士都來到了這裏,漫天飛舞着劍光和身影,還有撲天蓋地的法術。
最終從天而降的龐然大物更是讓他們陷入了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麽?”
有人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現實讓他們發懵,遲遲未能擡腿。
“我的老天爺,這是仙家法器,怎的那麽大!”
有些見識的人立刻意識到了機關舟是個什麽樣的寶貝,整個人被震得不好了,那些來救他們的武者和仙長,那些聲勢駭人的戰鬥,難不成是天兵天将降臨?!
早先擄至此地的星羅宗等幾個宗門的術士因爲修行者的緣故,提前被拖去獻祭了,平白貢獻了三頭獸将和一百多頭邪獸,術道中人抓來獻祭,幾乎是一祭一個準兒,術道修爲越高,獻祭得到的邪獸便越強大,不像毫無能力的凡人一樣存在失敗的概率。
“來不及解釋了,快上機關舟!”
化身爲老司機的武者突擊隊們伸手拉扯着這些被機關舟和混亂厮殺驚呆了的人們,被擄來的術士,凡人和遊俠兒混混沌沌的跟着踉跄而行。
“鄭大俠,他們是什麽人?”
幾位遊俠兒擠到鄭俠身旁,看着人群從自己身旁湧過,步伐越來越快的奔向落在地面上的機關舟。
被困在這裏的人此時此刻依然還能有力氣奔跑,完全得益于在這些日子裏由信蜂不斷送來的蜂蜜丸子,别看丸子不大,僅僅一枚就能夠保證一個成年人的一天所需。
“快走,還不快走!”
有武者主動挾帶着一時無法動彈的人直奔向機關舟。
鄭俠追着那些不斷吆喝和協助被困者轉移的武者大叫道:“你們是什麽人?”
他心中一直存在着懷疑,隻是不敢确認。
“天宮,我們是天宮的人!”
領頭的武者根本就是一個戰場殺将,話音剛落,人影卻撲了出去。
一杆三棱刺槍大開大阖,盡是沙場厮殺的路線,頻頻刺出,不斷将沖過來的邪獸一槍貫腦刺翻在地。
因爲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軍隊中的武者沒少跳槽過來,這使得天宮的武者力量絲毫不遜色于術士。
在東土術道,除了不入流的小宗門還蓄養着武奴外,隻有與五宮七宗的影響力并肩的天宮才會有這麽多的強大武者,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遠超過術道滅武前的武道宗門,不過這一次,五宮七宗十三門爲首的東土術道卻不敢再動什麽歪主意,重複一次自毀長城的愚蠢行爲。
當面對西人東征時,若非天宮及時崛起,大武朝奮力抵抗,恐怕整個東土都将糜爛于西人與天邪教的肆虐争伐下,永遠甯日是。
參與這次行動的武者至少擁有洗髓境的修爲,低了就是白白送命的炮灰,李大魔頭也舍不得,在這些武者之中甚至能夠看到歸元境強者的身影,得益于女丹師嚴笑煉制出來的武道丹藥,使天宮武者修爲大進,稀有的蛻凡境武者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來,原本并不多的蛻凡境武者中也不斷有人突破至歸元境。
這些歸元境武者并不參與協助轉移,而是在附近的環形建築之間不斷遊蕩,作爲戰場自由人,暗中偷襲那些天邪教的術士,其中不乏專業的刺客,那更厲害了。
修爲達到歸元境,凝氣爲罡,罡氣破法,足以與全真境真人相抗衡,若是一心背後偷襲,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天宮!?
衆遊俠兒震得不輕,雖然此前信蜂傳遞來消息,讓他們再堅持半個月,卻沒有想到即将臨近第十五天的功夫,滄浪大俠的術道好友竟然真的派人過來救他們,而且聲勢如此浩大。
原本以爲,天宮雖爲術道宗門,最多派幾個凝胎境仙長把他們幾個有限的人救出去,或者與捕獲他們的勢力交涉,将人換出,卻始終都沒有料到,救援行動竟然是以這種強勢霸道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眼前。
不是說好的新成立術道小宗門,看這架勢,簡直是要踏滅滿門,斬盡殺絕的節奏啊!
未免也太恐怖了。
恐怕這不止是來救人,這得結多大的仇?
若說人生一知己,能夠兩肋插刀,拔刀相助到這種程度,恐怕就是立刻死了也無憾。
察覺到許多人不可思議的目光向自己望過來,鄭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也沒有想到,西延鎮李家小郎爲了救他們,竟然會出這麽大的力,簡直太誇張了。
他幹笑了幾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快走吧!”
得到解救的人隻猜到了一半,這麽多術士與武者遠渡重洋來到這裏,不僅僅是爲了救他們。
在五宮七宗十三門的計劃裏面隻有把天邪教幹掉這一項,卻并不包括救人,凡夫俗子與什麽遊俠兒的死活與他們無關。
所以李小白的戰術方案僅限于将這些不太靠譜的“豬隊友”與天邪教放對,讓他們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突入到據點中央救人的活計則由天宮來負責,免得到時候心不甘情不願,倒拖後腿。
豬隊友有豬隊友的用法,到目前爲止,除了被氣跑的驚雁宮以外,其他各方勢力尚算用心,雖然傷亡不小,但是還沒有出現掉鏈子。
術道宗門這次也是急了眼,今日不斬草除根,明日卷土重來時又滅門擄人,誰也受不了,哪有天天防賊的道理,必須得畢其功于一役。
由于前期潛入瀛洲的信蜂們不斷暗中送來蜂蜜丸子,讓被困在這裏的人保持了體力,使救援撤離時間比原計劃更短一些,滿載了所有人的運輸型機關舟很快擡高舟艏,全力沖向天空。
地面上的天邪教術士們還欲繼續追擊,卻無奈那些歸元境武者并未一起跟着登舟撤離,而留下來繼續襲擾,讓追擊的飛劍和法術數量少了許多,直到機關舟安全脫離了戰場,頭也不回的飛離瀛洲,那些舉手投足間罡氣縱橫的武者們這才三竄兩竄作鳥獸散。
法術破不開罡氣,反而被制,天邪教的術士根本攔不住他們。
驚魂未定的人透過機關舟的水晶舷窗,俯瞰天色漸漸放明的地面,這才意識到這一場“救援突襲”的規模有多麽吓人,方圓十餘裏一片糜爛,還有四頭龐然大物正在與兇狼淩厲的法術糾纏着,附近不時有飛劍掠過,禦劍而飛的仙長們彼此糾纏,彼此厮殺,如此光怪陸離的一幕完全颠覆了他們對這個世間的認知。
高高在上,不識人間煙火的仙長們就像瘋了一樣互相争鬥,不可思議的一幕讓機關舟上的人看呆了,他們以爲與天邪教厮殺的術士們都是天宮的勢力,許多人看向這位滄浪大俠的時候,目光明顯帶上了敬畏之意。
天宮之主的朋友恐怕會列上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敢招惹的名單。
“鄭兄,别來無恙!”
一個聲音傳來,被救上來的人群之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水缸般大小的大龜,龜背上坐着一個年輕人,聲音正從他這裏傳來。
這些人對于某些人而言不止是耳熟。
“小郎!”
鄭俠一怔後,認出了從龜背上跳下來的年輕人,又驚又喜,情不自禁的叫出了昔日的稱呼。
封狼道西延鎮李家小郎,現如今已是天下無人敢小觑的大人物,李大魔頭成功把這塊金字招牌打造的如雷貫耳。
“不,李公子,李宮主!”
話剛出口,鄭俠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連忙改口。
“無妨,鄭兄一直是鄭兄,不曾變成他人,小郎亦是小郎,不曾有任何變化,即使是我天宮門下,也隻稱我爲公子而已。”
李小白徑直走了過來,與分别已久的鄭俠相視而笑。
“小郎依舊是赤子之心,是愚兄着相了!”
鄭俠性格直爽,他十分高興這位朋友并沒有因爲雙方的身份變化,而變得像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長們一樣高高在上,不再與往日凡夫俗子的他們相認,從此爲陌路。
“鄭兄好生休養,我已經安排人向令尊報平安。”
李小白還記得鄭老管家的哀求,總算可以給一個交待,他又拱手向得到解救的人們說道:“諸位盡可安心待在這裏,天宮會負責将諸位送回家鄉,如果有什麽要求,盡管可以向這裏的術士或武者提,若是能夠辦到,一定盡力而爲。”
剛剛得以脫險,便有人再次想起家人,連忙大聲道:“能不能向俺家裏報個安,俺爺娘和婆娘孩子擔心的緊哩!”
“俺,俺家裏就剩下小妹,也不知日子乍過,能不能借點銀錢托遞給她,我日後必奉還!”
有人想要報平安的,也有人擔心家裏因爲自己這個主要勞力被擄而揭不開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根本客氣不得。
機關舟上很快有人帶着筆墨過來,一一記下這些人的要求,通過信蜂去委托辦理,傳信和借銀對于天宮來說都是小事,借肋于保密局、皇家秘情司及大武朝的行政體系,這些要求是很容易辦到的。
一名天宮術士匆匆而至,揮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禀報道:“公子,無城子真人求援,他遇到了天邪教教主。”
幾艘機關舟依靠信蜂實現消息互通,讓李小白随時随地可以獲得進攻天邪教據點的最新進展。
“明白!告訴他,我稍後就到。”
李小白點了點頭,伸手戳破了臨時布下的隔音結界,對着想要有千言萬語的鄭俠說道:“戰事未結束,鄭兄稍待,等小弟解決完那些宵小,再與兄煮酒相談。”
鄭俠知道李家小郎在這個時候能夠忙裏抽閑來見自己一面已是不易,當即一抱拳道:“賢弟盡管去,大局爲重。”
“足球,我們下去!”
李小白再次踏上草龜的背甲,身形一晃,一人一龜已經消失在原地,幾次縮地成寸,重新返回了白熱化的戰場。
無城子噴着鮮血重重砸在地上,連續打了十幾個滾,這才停歇了下來,一張老臉面若金紙,頭暈目眩之際卻聽到震魂蕩魄的聲音傳入耳中。
“白相法王,你這個叛徒,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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