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虎要吃肉,奧特曼要打小怪獸,天經地義!
有些事情強阻不得,李小白幹脆也不費這個力氣。
當然後患同樣也讓對方感到忌憚。
戰争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是爲了征服,而不是爲了同歸于盡。
東土術道若是潛入極西之地,一心屠戮毫無反抗能力的普通人,聖庭和西人皇帝凱撒也同樣毫無辦法,即便截住對方,付出的傷亡代價,也絕對不會比今日的屠城少上多少,甚至會更多。
西人剛剛結束黑暗時代,完成統一沒多久,人口遠遠沒有東土多,哪怕一個換一個,最先亡族滅種的也一定是西人。
“你,我……”
梅費隆面目猙獰,他原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然而在這個時候,每每想要下達那個瘋狂命令的時候,心底卻突然回蕩起了李小白方才的一句話。
有生之年屠盡每一個西人,男女老幼,直至亡族滅種,絕不放過一個!
五胡亂華時的羯人便是這個下場,希特勒辦不到的事情,漢人卻做到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走着瞧!”
梅費隆終究還是記得自己是來示威的,并不是真的來屠城的,強壓下狂怒,一振身後六對光翼,化作一道金色流星投向自己的飛行舟。
“慫貨!”
李小白大笑着擡起雙手,中指高高舉起!
這個慫玩意兒,連賭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隻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本土作戰,天時地利人和,李小白樣樣不缺,從一開始就吃定了來犯的西人,短短兩日的運籌帷幄和暗中安排,讓對方根本無機可趁。
事實上從西人正式發動東征計劃的那一刻起,李小白與對方的博弈便已經開始了,今日的較量隻不過是此前不斷落子布局後的最終兵戎相見而已。
很顯然,李小白的一步步落子,完全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
身後的城牆上衆将士山呼萬歲,大武朝的百姓們無不歡天喜地而奔走相告,目送着西人飛行舟飛快遠去,隻剩下一個小黑點,李小白在收起笑聲後,臉上卻再無任何喜色,換上了凝重沉思的神情。
他原本還想讓天宮再低調發展一段時間,盡可能的積蓄力量,但是現在時不我待,不得不與聖庭發生正面碰撞,雖然亮了肌肉讓對方無法小觑,行事也會忌憚許多,卻也使天宮成爲了樹大招風的衆矢之的。
老牌宗門在聖庭的壓迫下,陷入種種被動,墨門一日被滅,再加上西人體形龐大的飛行舟,術道中人盡皆惶恐不安,天宮初成立沒多久,便成了氣候,兩方一對比,一個被動,一個毫不遜色,即便不願意,也難免同樣會被東土術道所忌,以後想要再從中得到好處和支援,難度将會增加許多。
在首次發威的戰争機關舟上,締造者公輸磐興奮地上竄下跳,老臉漲紅的就如同猴屁股一般,手足舞蹈的嗷嗷直叫:“快追,追上那些西邊來的狗雜種,打沉他們!”
滅門之恨,恐怕他是天宮裏面最痛恨西人的一個,恨不得把那艘灰溜溜狼狽而逃的機關舟從天上打下來。
倉促從天宮山門内起飛的戰争機關舟并沒有全部完工,戰鬥力隻有設計目标的三成,能夠發射的靈動炮是唯一能夠動用的攻擊性法器,聖庭飛行舟好死不死的恰好在它的正對面,連瞄準都不需要,倒黴透頂的挨了一擊,若是在側面或其他角度,戰争機關舟便隻能徒呼奈何。
幸好西人并不知道這一點,否則拼着與天宮正式全面開戰,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擊沉這艘新建的巨型飛行法器。
“不行!公子有令,我們這次隻是威懾!”
鳥槍換大炮的何蕊意氣風發地戴着一頂三角帽,毫不遲疑的否決了公輸磐的意見。
她早就得了李小白的暗中囑托,專門給公輸老頭踩刹車的。
“再不追,他們就跑了啊!幹掉一艘飛行舟,聖庭就會實力大損,老夫就能替墨門上下報仇,這是一舉多得,何姑娘,你莫要阻止老夫!老夫要跟他們拼了!”
公輸磐哪裏肯善罷甘休,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起來,開始捏動法術,試圖操控這艘機關舟,前去追擊逃走的聖庭飛行舟。
滅門之恨,豈能眼睜睜的坐視敵人揚長而去,公輸磐想要抓住這個機會一解心頭大恨。
“我是船長,我說了算!”
何蕊一拍身前的控制機關,随着複雜的機關變化,很快凸起一具直徑逾半丈的圓盤狀物體,她伸手從上面拔出一物,卻是一支奇形怪狀的鑰匙。
她以實際行動宣示了自己的船長職責,先是破雲舟,再是這艘未命名的戰争機關舟,一次又一次證明了李小白的眼光,無論是戰術執行能力,還是原則性都毋庸置疑。
像這樣的鑰匙,圓盤上還有兩支,一支負責攻擊法器的控制權,一支負責防禦法器的控制權,而何蕊手上這一支鑰匙卻是掌管着機關舟的飛行控制權。
鑰匙從圓盤上脫離後,插孔所在部位附近,原本散發出淡淡螢綠色光芒的法陣迅速變成橙黃色,無論公輸磐怎麽釋放控制法術,戰争機關舟依然紋絲未動。
在天宮裏,掌握了墨門最爲重要的機關術傳承的人可不止是公輸磐一個人,戰争機關舟的控制核心組件正是李小白所爲,他在内部增加了權限,便有了這三支獨立又聯動的控制鑰匙。
墨門根本從未想過在機關舟上設置什麽攻擊、防禦和機動三種獨立的控制權,因此當公輸磐看到何蕊了一支奇形怪狀的鑰匙後,整艘戰争機關舟當即歇了菜,對他的操控法訣完全不理不睬,老頭立刻就傻了眼。
他喵的,這艘戰争機關舟是他親手組裝,居然還有他自己不知道的機關。
結合了李小白諸多奇思妙想的戰争機關舟與墨門的原型機關舟相比,完全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兩者的差别不僅僅是大小與外形,還在于方方面面。
内部結構,功能設計,機關組件,複雜程度遠遠超過了墨門最強大的機關舟,将其從運載工具和裝逼拉風法器上改造成了純粹爲戰争而生的利器,與聖庭的飛行舟一般無二,其中甚至還借鑒了大量飛行舟的設計。
天宮的第一艘戰争機關舟實際上是東土的機關舟、西人聖庭的飛行舟,再加上李小白的奇思妙想組合而成的龐然大物,前兩者依然借鑒了水上舟船的外形,而後者則完全爲适應天空飛行而生。
“這是縱虎歸山!縱虎歸山!錯過這一次,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公輸老頭兒憤怒的聲音在艦橋回蕩,協助控制飛行舟的前墨門弟子們隻能無助的報以同情目光,他們也無能爲力。
“這艘機關舟是屬于天宮的,不是長老您的私有之物,以公子的命令爲準,再一次聲明,我是船長,這艘機關舟我說了算!”
何蕊卻依然不爲所動,得意地捏着那支尺許長的金色鑰匙,它本身也是一件特殊的法器,可以附着掌管者的心神烙印,确保了她對這艘機關舟的控制權威。
三角帽上插着一支灰色雕翎,格外神氣,那是小雕靈兒的饋贈,它現在是這艘戰争機關舟的導航官。
擁有雪域神雕這隻目力驚人的“活雷達”,便足以使這艘龐大的機關舟立于不敗之地。
公輸磐對此無可奈何,他察覺到了鑰匙上的奇異紋理,那并不是裝飾用的精美花紋,很顯然這不是一支尋常的鑰匙。
這艘戰争機關舟使用了許多精密的機關組件,正是出自于李小白之手,連老頭兒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接受了墨門機關術奧秘傳承的年輕人在這一方面領域的造詣已經超過了自己,他甚至無法理解,那些精密又複雜的機關組件究竟是如何制作出來的,即使用最好的模具材料和最細心的加工手法,也難以匹配出配合度如此完美的機關,光是看着它們互相傳動運轉,便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嗡!”
艦橋内突然響起響亮的振翅聲,固定在控制機關旁的信蜂盒子内栖居的是一隻爲數不多的妖化兵蜂,振翅聲比尋常工蜂更爲大,甚至具有指定專人聽到的密音傳送能力。
“接入!”何蕊無意與公輸磐争執,她立刻進入了船長狀态。
信蜂盒子内響起的卻是李小白的聲音。
“磐長老,現在還不是時候!本公子保證,終有一日會讓你得償所願。”
公輸磐原本還想以老賣老,仗着這艘機關舟的建造者身份和全真境修爲威逼這個小女子一番,然而公子的一句話便讓他如當頭棒喝,背後冷汗當即冒了出來。
這種無所遁形,沒有一絲秘密的心虛感立刻讓他偃旗息鼓。
手機是死的,信蜂卻是活的,尤其還是開了智的妖化信蜂,戰争機關舟艦橋内的争執剛起,就被負責艦橋通話的妖化兵蜂同步傳給了李小白。
事實上沒有傳話,李小白也早就預料到這個局面。
門主、長老和大部分弟子戰死,被波及的無辜凡人傷亡慘重,幸存下來的墨門弟子所剩無幾,都天星鬥大陣被毀,懸空島被奪,作爲術道十三門之一的墨門從此煙消雲散,想要讓公輸磐徹底放下那是根本沒可能的事情。
好在李小白任用了曾經給女丹師嚴笑當供奉護衛的女術士何蕊當船長,原本的職業習慣使其堅持原則,避免了天宮第一艘未完工機關舟冒冒然追擊聖庭飛行舟的作死舉動。
“老夫,老夫冒失了!”
天宮之主的權威,爲墨門複仇的期盼,公輸磐不敢造次,終于低下了頭。
哪怕沒有加入天宮之前,這老頭兒就已經被李大魔頭欺負的沒脾氣,現如今一句話就認慫幾乎快成了條件反射。
“在原地懸停一日,警戒距離百丈,不許任何人登舟,舟上所有人也不得離開,保持警戒。”
李小白的真正命令傳來,卻是打算借着這次趕跑西人,就在大武朝的帝都來一次肌肉展示。
一方面是炫耀天宮的實力和底蘊,另一方面也是給予大武子民們信心,大武朝和天宮擁有與西人相抗衡的力量,戰争機關舟橫豎都已經亮了相,便幹脆不再藏着掖着,讓那些好奇之人看個夠。
“明白!”
女船長何蕊直接将拔下的鑰匙丢進了自己的儲物法器,徹底斷了公輸磐的最後一絲念想。
雖然沒了鑰匙,但是并不影響戰争機關舟的懸停,攻擊和防禦,事實上仍然能保持穩定懸空姿态外,它原本就沒有多少攻擊力和防禦力。
“辛苦了!”
李小白的聲音結束了與戰争機關舟的通話,他這邊剛結束,艦橋内便響起了妖化兵蜂的提示聲。
“通話已結束!”
艦橋徹底安靜了下來,唯有衆人的呼吸聲。
“機關舟尚未完工,還請磐長老多多費心!”
何蕊又回複了此前的刻闆,還給公輸磐安排了事情做。
公輸磐負責戰争機關舟的建造,哪怕從山門趕到這裏,組裝工作依然沒有停止,即便處于啓動狀态,卻并不影響繼續施工。
公輸磐卻是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李小白沒有登上戰争機關舟,而是縱起劍光重新返回天京城内。
這艘龐然大物的設計圖紙由他親自審核,許多組件更是出自他的手,每一個角落都無比熟悉,沒有必要再上去看個新鮮。
“公子!”
一片恭恭敬敬的“公子”聲中,李小白猶如衆星拱月般,被天宮術士們包圍着重新落回城内。
天宮真正的主力都被大兄李墨帶回了山門,他調動的這些術士都是在帝都接受集訓的人,還不曾去過山門所在,今日一次有驚無險,倒是都經受住了這次意外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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