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當即行使起管家權力,從那些仆婢中選擇身強力壯的安排卸載财貨,其他人則先行入府進行清理收拾。
“不好意思!險些讓柳坊正白跑了!”
李小白沖着柳坊正一抱拳,正準備習慣性掏錢打賞,卻見對方直搖着手道:“應該的,應該的,小的告辭!”連忙走遠了,不敢收下賞錢。
“對了,旺福,你原來的本名叫什麽?”
李小白突然喊住了這位新上任的管家。
中年男子十分恭敬的回道:“在下本名李無雙!”
“哦!原來是本家!以後就用本名吧!你和其他人的月例按這一行最高的給,本少爺不差錢!”
李小白呲了呲牙,旺福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了旺财,放在一個大活人身上讓人不好意思叫出口。
“謝謝少爺!”
中年男子目光深處微不可察的一動。
太平坊這座原本屬于上一任給事中大人的宅院已經大半個月沒有主人,不論是抄家,還是仆婢逃散,或多或少都被搬走甚至偷走了不少東西,除了看守大門等待發賣的耿老漢所居住的門房外,其他各處空蕩蕩的,還有些狼藉。
李小白等人想要入住,恐怕不僅需要采買家俱擺設,還要補齊鍋碗瓢盆等日用。
恢複本名的管家李無雙帶着仆婢們很快忙碌起來。
“好大的宅子!”
妖女似乎很喜歡這座太平坊的宅子,到處轉着,打量着每一間屋舍,甚至連廚房都不肯放過。
“沒見識,還有更大的!”
李小白很安逸坐在高大寬敞的客廳内一張臨時擦幹淨的胡凳上,看着男女仆婢來回奔走,帶回來的财貨被放進宅子裏的地庫内,兩把挂鎖齊齊鎖住厚重的庫門,一把鑰匙在他手上,另一把鑰匙則在管家手上。
空下來的馬車也沒有閑着,直奔坊市采辦家用,今天也不用幹别的,先把這空蕩蕩的宅院填補齊全了。
由于從戎人那裏敲回來的竹杠頗豐,管家李無雙也是真心實意将這座大宅置辦的高端大氣上檔次,自然也沒精打細算,該有的一應俱全。
“哪兒?”
清瑤驚訝還有比這兒更大的豪宅。
李小白朝着皇城的方向呶了呶嘴,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皇宮!”
“呃!”
大堂外突然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誰?鬼鬼祟祟的!出來!”
虎力暴喝一聲,車夫,打手,保镖,統統都是他的活兒,并且樂在其中。
“請少爺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管家李無雙苦笑着從客廳門外走了進來。
他隻是路過,卻沒想到這位新認的少爺竟然如此無遮無攔,若是讓人聽到,恐怕這間大宅又要補及上一任主人的後塵。
“怕什麽!大不了再砸一次皇家秘情司的門臉兒!”
李小白端着茶盞,老神在在的向虎力打了個安心的手勢。
琉璃心之下,十數丈範圍内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所遁形。
專管告密的秘情司老大都拿他沒辦法,就算有人告發又奈他如何。
事實上小白同學不知道自己說對了,今日朝堂上就有人揭舉他,結果把自己鬧得灰頭土臉,想要找他的碴還真是不容易。
“……”
管家不知道這位少爺究竟是底氣十足,還是膽大包天的,一躬身又去忙了。
“虎力,差不多咱們該走了!”
李小白看看廳外的草木影子,差不多已經過了午時,施施然放下茶盞,從胡凳上起身。
管家李無雙出于職業習慣地問道:“少爺這是要去哪兒?”
“給敬國公府的小公爺講課!”
李小白已經确認了
“請問少爺所授何業?”
也不知怎麽的,這位新管家鬼使神差地多問了一句。
“造反!嗯,晚上記得留飯!”
小白公子帥氣的留下了一個背影。
“……”
管家此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咋這麽嘴賤。
這世上有教儒門經典的,有教武道擊技的,有教術道仙法的,有教百業的,就沒聽說過叫作死的造反。
他将目光放在其他仆婢身上,臉色變得嚴厲起來,喝斥道:“楞着幹什麽,還不快點!等少爺回來還沒有收拾好,仔細你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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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白帶着化作人形的妖女光明正大的再次來到敬國公府,這一回那位武道修爲高深的管家什麽也沒多說,直接領着他往府内走去。
與教授給小公爺的吓人課業相比,身邊帶着一隻化形境妖族當真不值一提。
讓管家準備十幾碟精美的點心,便讓這妖女安安份份的坐在角落裏吃得眉開眼笑,讓不少人暗暗放下心來,甚至還有些稀奇,這妖奴倒也老實的緊,居然會對人族的點心感興趣,倒是好養的很,也不知道這個先生從哪裏揀來的這妖怪。
依舊與昨日一樣,還是那處小院,人也一個沒少,小公爺鄧非與那位被小公爺稱爲周世叔的老者,除此之外,水榭裏面還多了一塊巨大的黑漆木闆。
盡管李小白沒有說明黑漆木闆的用途,但是聰明的工匠們卻憑着另外要求的粗布與畫石便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麽,不僅将這塊大木闆裁鋸的齊整精細,塗了一層又一層幾近發亮的黑漆外,還專門做了一套結實的架子,正好将這塊黑漆木闆緊着放在那裏。
摸了摸光滑油亮的漆面,李小白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甚好,甚合我意!”
他也沒在意那位周姓老者來蹭課,反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是放,不在乎多那麽一個聽衆。
“先生請!”
小公爺鄧非終于松了一口氣,先生總算沒有刁難自己,猶如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今天的課業是大武朝三十六道的大國反業!”
又來了……小公爺一陣眼暈,先生!能不講這個嗎?
周老淡定的端着茶盞,騷年,推翻大武朝的革命偉業,就看你的了。
而李小白卻毫無所覺的拿起一支手指粗細的畫石在黑漆木闆上畫了起來。
畫石與漆面之間的觸感甚是流暢,信手輕劃便會在黑漆表面留下一條清晰的白線,還不會落粉,有這種天然的粉筆在,何必又費心費力的去制作粉筆。
畫石礦儲豐富,隻是切割需小心些,但是對于國公府來說,這點小開支根本不值一提。
沒一會兒功夫,李小白便将大武朝三十六道的平面地圖畫了出來,還在上面簡略的描繪出山川河流。
小公爺鄧非這會兒已經不再糾結于對方大逆不道的課業,反而目瞪口呆地望着黑漆木闆上那張令人驚訝的地圖。
他,他究竟從哪兒來的地圖?竟然如此詳細!
這明明是尋常人難得一見的國之重器,就算是朝中大臣,也未必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東西。
“先生,老夫多一句嘴,敢問你是從何處獲得此圖?”
旁聽的周老臨時打斷了李小白的話,好奇的打量着這張地圖,上面不僅标識着山川河流和城市所在,居然還有山匪占據的标識。
朝廷若是循着這張地圖按圖索骥的去平滅匪患,豈不是輕而易舉。
李小白停下手中的畫石筆,說道:“周老伯,此圖其實來自于義善祥商号,他們行商天下,而且商途多險,對于山川河流與綠林好漢格外熟悉,所以在日積月累之下漸漸彙聚出此圖。”
“此圖價值甚高,那義善祥怎會輕易給你!”
老者有些疑惑,像這樣的圖應該是珍而秘之才對,怎會輕示他人。
“因爲在下是義善祥商号的銀牌貴客!若有所需,必無不應!”
李小白掏出了那一塊樂州分舵大掌櫃贈予自己的“義”字銀牌,這已經是大掌櫃級别所能送出的最高級别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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