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光化作兩道劍光,兩道劍光變作四道劍光,十幾次倍數暴增在瞬息間完成,一片淡白色細碎劍光交織而成的大網自下而上的沖向天空,眨眼間便将落下的赤陽伏魔環吞噬了進去。
盡管貫穿力不及劍光“曦和”,但是劍光“奢摩”覆蓋範圍卻要更大的多,用來對付一件法器,依然大材小用了些。
不過倉促出手,難以保證命中率,李小白隻好用“奢摩”來高射炮打蚊子。
飛快下墜,欲将一人一妖圈禁住的赤陽伏魔環避無可避,當場挨了個正着。
噼裏啪啦一陣清脆的聲音,後發先至的烏黑色環體瞬間崩解成無數碎片,就像冰雹般落了一地,對李小白和清瑤再無任何威脅。
“走了!”
緊握黃蜂針,針尖妖芒耀眼,其中蘊含着一絲龍氣的威嚴,照着輕微扭曲光線的極光結界狠狠一劃,當即在薄膜一般的結界上劃開一人多高的口子,清瑤毫不遲疑的拉着李小白作勢欲沖出去。
就在這時,一片紅光襲來,妖術風刃竟不能阻擋或延緩其分毫。
“清瑤!”
正準備釋放出另一道劍光“曦和”的李小白隻來得及大喊一聲,便被一條寬大的紅绫纏住,莫說再放出僅剩的“曦和”劍光,恐怕連擡起手都成了奢望。
極大的力量讓一人一妖的手被硬生生扯開。
“公子!”
已經沖出極光結界的妖女回過頭,徒勞伸着空空如也的手,她口中的公子被一團高速旋轉的紅绫包得如同紅色大繭一般。
足以斬斷一人合抱大樹的風刃劃在柔韌的紅绫上,完全無法切開那一層薄薄的紅绫。
層層包裹下,李小白半點聲音都沒能傳出來,顯然生死不知。
“李公子!”
鄭俠望着這一幕,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見龍女狄霜腳下輕點,直奔紅繭與被劃開的極光結界裂口而去。
“風起!”
樂州城坊口街頭狂風大作,天色迅速變得陰暗下來。
一條巨大的青蛇人立而起,昂起如翡翠般碧綠青鱗的蛇首足足有三丈高,身形足有十餘丈長,蛇軀足有水缸般粗細,讓附近悄悄拉開一條門縫或窗棱的凡人們驚駭欲絕,連連發出恐懼至極的尖叫。
誰搶奴家的糧票,奴家就跟誰拼命。
清瑤不顧一切的現出本體真身,無論如何也要将李小白搶回來。
龍女狄霜檀口輕開,黝黑雙瞳深處驟然亮起一圈金芒。
“吼!”
突如其來的龍吟将方圓千米内的所有生靈悉數震暈,甚至連青蛇妖也搖頭晃腦,幾乎被這來自于上蒼所寵愛強大種族的咆哮震得頭昏腦漲。
龍族的天賦威懾令青蛇十成妖力隻剩下了七八成,呼嘯大作的狂風瞬間一滞。
一條通體純白如羊脂玉的白龍騰空而起,張開的左爪上還抓着一隻紅球,懸立于半空中的六棱形地元極光鏡緊跟其後,飛快沒入龍口中消失不見。
因爲妖力而彙聚過來的陰雲被撕開一條大口子,西墜的太陽餘光撒了下來,白龍破雲而出,漸飛漸高,夕陽光芒灑在她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休走!”
哪怕對方是龍族中的白龍,清瑤也沒有任何猶豫,同樣長身而起,沖向天空,雖然身無雙翼,卻并不阻礙其馭風而飛,漫天都是凄厲的呼嘯聲。
風從蛇,雲從龍,青蛇白龍飛快消失在天邊。
樂州城就像真正炸了鍋一樣,無論此前有多少武侯和閑漢以禀告刺史大人或官老爺的借口開溜,但是在這一刻,無數的人湧向府衙所在,将城内龍蛇大戰的消息上報給刺史大人。
隻是武道高手,卻無法像一龍一蛇那樣騰空而去的遊俠兒苦笑着望向完全陰暗下來的天空。
這可如何是好?
義字會館,啃着燒雞的巨漢忽然打了個飽嗝,望着滿桌的雞骨頭,再看看窗外,自言自語道:“公子怎麽還不回來?春管事可是說好了晚上要做東!”
“不好了!不好了!虎力,春管事被抓了!”
房門猛然被推開,一名庚字商隊的護衛沖了進來。
雖然春管事與商隊護隊頭領被禁足,商隊上下群龍無首,但是得了暗示的護衛們還是行動了起來,利用庚字商隊的人脈,暗中奔波,此時找上了住在會館裏的人。
晚上沒得加餐了,虎力有些遺憾的望着盤子裏僅剩的一隻燒雞,應該省着點吃。
商隊護衛再次急匆匆地說道:“李公子被龍女抓走了!”
龍蛇大戰鬧得滿城沸沸揚揚,雖然春管事和商隊護衛頭領被吳監事關了起來,庚字商隊利用商隊在樂州城的人脈,很快确認了被龍女擄走的年輕人長相,并且确認了他的身份。
除此之外,他們同樣驚訝于青蛇妖清瑤不僅是一隻強大的化形境妖族,而且竟然還能夠與龍族仙子對抗并不相上下。
“什麽?”
虎力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春管事出事,隻不過是少了一頓加餐,李公子若是有什麽意外,那代表着他的飯碗徹底沒了,這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的大事。
“虎力,先想辦法把李公子找回來,然後再救春管事,我們找到了鄭少俠,你們倆一起去找李公子,我們會幫你們聯絡各地的熟人關系。”
爲了救春管事和護衛頭領,爲了不使庚字商隊被樂州分舵拆散重組,爲了不面對一個刻薄吝啬的新管事,庚字商隊的其他人積極想辦法營救,把希望放在了李小白身上。
義善祥商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爲了幾車财貨去得罪一個術道修士再加上一個至少是化形境的妖族。
虎力和鄭俠不是庚字商隊的人,不會被陰險的吳監事察覺到,兩人尋找李小白要比商隊的人更加方便的多。
“那還等什麽?”
虎力甚至比庚字商隊的人還要着急,一抓扔在床上仍未解開的包袱,便跟着那名商隊護衛沖了出去。
隔壁相鄰的房間裏,被如同熱鍋上螞蟻般焦頭爛額的庚字商隊夥計與護衛們忘記的緻笃大師忽然停止了誦經清修,緩緩睜開眼睛。
“南無阿彌陀佛!”
在虎力與商隊護衛離去沒多久,緻笃大師也帶着自己的行囊離開了義字商館。
入夜時分,姗姗來遲的吳監事帶着人沖進義字會館,卻不甘心的發現三間客房人去屋空,一位年輕公子,一位巨漢和一位老僧,三位住客全數不見了蹤影。
他恨恨的跺着腳,惡狠狠道:“狡猾的春博,以爲沒有人證,我就治不了你嗎?走!”
一揮胳膊,帶着十幾名随從灰溜溜的離開了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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