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沿途安桐所能觀察到的情況來看,悉尼比起堪培拉要好了不少,雖然遠遠的還是能聽見一些警笛聲和陣陣驚呼慘叫,也能看見一縷縷的黑煙從不知道什麽地方騰起,但這些更多的還是來自人類自己的破壞,各種陷入絕望中的瘋狂行徑足以造成比深霧還要嚴重得多的破壞。
這裏面或多或少有一些提督的責任在裏面,因爲對于提督的過于依賴,導緻這個地方的傳統軍力以及警察這些政府的暴力機關的力量極度萎縮,特别是經曆過終結者事件之後,傳統派的力量更是被打壓到了極點,結果現在就出現了弊端和問題,政府和軍隊缺乏足夠有力的暴力強制措施來維持秩序,能把重要的基地給穩住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對于更多的難民根本無能爲力,再加上孱弱無能的地區政府沒有足夠的擔待,才會把情況搞得這麽難看。
于是他隻好問了問負責載他們去指揮部的那位軍官,“這裏有配置什麽電視電台之類的嗎?”
那個軍官倒是瞬間就明白了安桐的想法,連忙說道:“外面有很多記者,可以帶一個進來,基地内也設置了自己的電台,還有以前留下的大功率擴音設備,希望還能頂用,我先找人準備吧。”
“謝謝。”安桐對着這位明顯是傳統軍人出身的軍官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刻,每一位堅守自己崗位的軍人都在盡力以自己的方式保護這片自己的大陸,不僅僅隻是提督在戰鬥。
一條條命令被迅速下達,等到安桐抵達前線指揮部的時候,一家澳洲最大的電視台的記者和攝影師已經等在那裏了,而這裏之前的負責人莊昊也站在旁邊,他對于安桐一出面就直接搶走自己手頭指揮權的事似乎沒什麽看法,隻是對着他點了點頭。
安桐沒有興趣理會記者的各種提問,直接了當的從這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女記者手中搶過了話題,再示意攝影師把鏡頭對準自己,然後再拿起另一幅鏈接了大功率高音喇叭的麥克風,朗聲說道:“諸位,我是安桐。”
不管是在市區滞留在家裏等待消息的人,還是被堵在路上無奈打開車載收音機希望能聽見點好消息的人,還是那群拼了命想要翻越鐵絲網的人,在他們聽見安桐這個名字的時候,都在同一時間奇迹般的保持了安靜。
如果說安桐這兩個字對于其他大陸的人來說隻是一個新進火熱的提督,一個即将成爲bigseven的超級新人的話,那麽這個名字對于澳洲的人民來說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經過政府之前周密而反複的宣傳,大部分澳洲人都知道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實際上就是這位提督冒着生命危險強行保下來的,所以這個名字對于這裏,便有了一股能讓最狂躁的人都瞬間安靜下來的魔力。
“局勢已經得到了控制,入侵堪培拉的深霧已經被肅清,艦娘們通過不懈的努力守住了堪培拉的聖山,最危險的局面已經過去了。”安桐繼續說着,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并且刻意強調是通過艦娘的努力才得以穩定局面,絲毫沒有往自己身上攬功的意思。
他的這番話頓時引起了一片爆炸式的歡呼,進而變成幾萬幾十萬的人共同高呼着他的名字,“安桐!安桐!”由衆人所發出的音浪直沖雲霄,甚至讓遠在前線指揮部裏的安桐都能清楚的聽見。
就在這一刻,即使他已經盡可能的不提及自己,但還是成爲了上千萬澳洲人民心中的救世主。
安桐聽着如山洪海嘯般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勉強的笑了笑,又繼續說道:“不過戰鬥還未結束,目前還有一場大戰正在海上等着我,所以我請大家能相信我,在我與敵人交戰的時候,希望大家能夠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聽從軍方和政府人員的安排,等待着平靜生活的再次回歸,明天的太陽還會繼續升起,澳洲永不陷落!”
他這番話說的十分的輕描淡寫,但是話語裏卻飽含着濃濃的自信,他并沒有直接說出諸如必勝之類的大話,隻是簡單的讓他們等待戰鬥結束即可,最後更是以一種特别的方式激起了他們内心中被恐懼所掩埋的勇氣,讓他們能夠盡快的脫離出驚慌失措的失控狀态。
而具體的結果也果真如他所預料的那般,人群的熱情再次高漲了起來,一邊繼續高呼着安桐的名字,一邊高呼着澳洲,不再煩躁的按着汽車喇叭,也不再瘋狂的沖擊基地的隔離帶。
安桐說完之後就關掉了話筒,對着之前那位軍官說道:“盡可能的抽出一些人手去疏導一下他們,目前他們應該處在相對理性的狀态下,處理起來不會太難。”
那位軍官點了點頭,順手把意猶未盡的記者和攝影師拽出了指揮部,給兩位負責作戰的提督留下了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
而安桐也和莊昊過多廢話,直接把自己個人終端上的數據導入到了他辦公桌前的電腦裏,再顯示在光幕上,“情況大概是這樣的,這一批敵人的數量大概在2000左右,數量并不多,但是質量卻相當的高,在戰力上我方應該處于劣勢。”說着,他又調出了那幾個看上去就不一般的特殊深霧的圖像。
“這個就是你之前遇見過的雷級戰列艦?”莊昊指着其中那張永遠帶着猙獰笑容的深霧問了一句。
安桐随意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我們這邊的部署情況如何了?”
“除開個别乘坐卡車被堵在路上的,大約有2500餘位艦娘已經部署到了海上。”莊昊一邊回答着一邊伸手在光幕上畫了一道線,“還有從周邊其他港區抽調過來的一些兵力,不過具體什麽時間能抵達還尤未可知。”
“效率倒是比我預想的高了不少。”安桐笑了笑,随口恭維了一句,然後又接着問道:“我現在可以直接指揮嗎?”
“指揮權變更的命令已經提前下達過了,你現在就可以開始。”莊昊說着,把一支嶄新的信鴿通訊器遞了過來,“目前還是按照10人一小隊的形式配發的通訊器。”
安桐接過了通訊器,卻突然說了一句題外話:“其實我之前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麽配合,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驕傲的人。”
“我現在也很驕傲,實際上如果不是你的話,其他人我是不會理會的。”莊昊很認真的回答道。
他的回答讓安桐愣了一下,倒是不知道這個家夥之前曾經經曆過一些什麽事讓他的看法出現了變化,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接他的話,不過好在眼下他也沒必要去接他的話,而是重新回到正題,拿起那支通訊器開始重新給防線上的艦娘們下達了命令。
而莊昊則默默的站在他身後,靜靜聽着他發出一道又一道在他自己看來匪夷所思的指令,看着他把自己才布置好沒多久的标準防禦陣型攪得一團亂,艦娘們脫離了之前就部署好的理想位置,呈多個方向四散而開,而整條防線甚至還隐約有着向敵人主動沖過去的趨勢。
莊昊幾欲開口詢問或者說終端他這種完全違背了理論常識的胡亂布局,但是礙于安桐此前積累的聲望以及一次又一次堪稱奇迹的戰績,他還是強行按捺住了内心的疑惑,懷揣着一肚子問題繼續看着安桐的表演。
終于,等到艦娘們重新定位布防之後,莊昊才發現原本标準的防禦陣型被安桐強行扭成了一個十分獵奇的陣型,2500多位艦娘被他分成了兩部分,各自組成了兩道防線,一道位于北面,一道位于南面,中間間隔了相當寬的距離,呈倒着的八字形這個古怪的形狀擋在悉尼港外面。
于是他終于忍不住問道,“這...這是要幹嘛?你也說過我們的戰力不占優勢,結果還将本來就處于劣勢的兵力分開?中間還留下這麽大的缺口讓敵人長驅直入?”
“它們如果願意長驅直入,反倒是最理想的結果了。”安桐淡定的回答道,“到時候直接把它們的陣型攔腰截斷掉,再配合悉尼那邊的負責拖延的防禦力量前後夾擊便好。”
“可那樣的話,悉尼不就毀了嗎?”莊昊驚愕的問道。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守住這個港口啊?而且話說回來,犧牲一個悉尼拯救整個澳洲這不是很劃算的事嗎?所以才必須盡快的疏散外面的難民。”安桐簡單的說着。
莊昊聽見這樣的解釋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此時他才知道自己的認識和他肯定在某些地方有着嚴重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