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桐更喜歡中國菜,但眼下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總不能請某位英國船掌勺吧?況且這桌子菜别看做法簡單,如果擺去外面賣的那可絕對是高檔享受——因爲深霧的緣故海洋裏的生物普遍開始往近海遷徙,但哪有漁民敢去捕魚啊?
至于飯後的娛樂活動,希格拉想要歌會,德梅因想要美式舞會,加賀想要日式茶會,安桐...他其實挺想要脫衣麻将的...
結果統一意見的結果,居然是小公主帶着她們跑到外面的廢墟裏搞試膽大會了?
“誰都不許帶艦裝喲!如果誰忍不住第一個尖叫的話,就要接受懲罰!”德梅因在出前對着衆人大聲說着。
“這種小孩子的遊戲,吓不到已經是成年人的我的!”蘇婉婉自信滿滿的說道。
“哼!日本人的勇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加賀的雙腿微微打顫,臉色有些蒼白,嘴上還不服輸的說着。
接着,各位各具魅力的可愛女孩們便鑽進了夜色籠罩的廢墟之中。
安桐沒去,雖然他很想去,但手頭還有些其他的事要做。
希格拉也沒去,這廢墟都快被她逛成後花園了,這會嚴重影響其他人的遊戲體驗的。
“讓堡壘跟着她們吧。”安桐聽見遠處不停傳來的大呼小叫的聲音,回頭對正在收拾殘局的希格拉說道。
“我知道的,放心好了。”希格拉說着,踮起腳尖從牆上摘下了一支花環,猶豫了一番之後,又小心的捧着花環走到安桐身邊。
“唔...提督...”希格拉搖了搖安桐的胳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嗯?”安桐接過了花環,楞了一下,“是這樣嗎?”
他輕輕的把花環帶在希格拉的頭頂上。
今晚的希格拉穿着一條低胸的白色晚禮服,長長的裙擺遮住了她纖細的身材,但卻替她妝點出一副聖潔的姿态,就像一位的美麗女神。
而在帶上那支普通野花編織的花環之後,卻又讓她的身上沾染了一縷凡間的氣息,就好像女神下凡來到人間了一樣。
“真漂亮。”安桐由衷的贊歎道。
“嘻嘻...提督喜歡就好。”希格拉微微笑着,絕美的容顔上綻放出一股讓人迷醉的笑容,“我的美麗,隻屬于提督你一個人的喲...”
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但是身體卻在不知不覺中的越靠越近...安桐嗅着希格拉身上的醉人香氣,一時間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這是最緻命的溫柔鄉,饒是安桐這樣的人也難以抗拒。
就在兩人的臉越靠越近,快要貼合在一起的時候...安桐的個人終端居然響了,那報喪一樣的鈴聲簡直可以摧毀世間所有的氣氛。
“怎麽會有這麽爛俗的展開啊!”安桐暗罵着,恢複了清醒,掏出了自己的個人終端。
可他嘴上雖是這麽說,但看着滿臉哀怨的希格拉,心頭反倒是有些慶幸的...
有些準備,他并沒有做好...
幸好,其他艦娘們不一會就回來了,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尴尬氣氛。
隻見蘇婉婉眼角通紅的跟在德梅因後面,鼻子還在微微抽搐着,小公主和夕立一左一右的牽着她的手,試圖分享給她勇氣,這完全就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樣子...
你所謂的成年人的勇氣呢?被忘到哪裏去了啊?
至于加賀...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麽,可是那麻木的表情和呆滞的雙眼,看起來如靈魂出竅一般,渾身都散着行将就木的氣息...這就是一副被玩壞了的樣子啊!這就是你們日本人的勇氣嗎?你這還不如蘇婉婉啊!
你們到底經曆了什麽給吓成這樣啊!
總之,慶功會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了,艦娘們需要休息,安桐也需要好好準備一下明天的事。
第二天安桐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後,沒跟艦娘們說自己要去上軍事法庭,隻告訴她們自己回軍部複命。
他的狀态十分放松,一點都不像是要去接受一場足夠讓他死上十次的審判。
軍事法庭坐落在距離聖山不遠的地方,這是一座完全由白色大理石堆砌的雄偉建築,保持着一種古典式風格,比起法院倒更像古羅馬的元老院,一般人的話,隻是看着它的表面便會心生敬畏吧?
等他到達法庭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西普萊和裏爾被一票黑皮憲兵押送着,沿着長長的大理石階梯走下來。
在雙方相遇時,裏爾毫不掩飾的沖他甩了一個厭惡的眼神,頭也不回的走了,而西普萊卻是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了安桐一眼,問道:“他們連英雄也要審判嗎?”
安桐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說道:“審判也好過背叛,如果沒有第四提督的幫助,現在就是他親自押着我吧?”他向着裏爾的背影努努嘴。
“你就這樣甘心爲資本家賣命?”西普萊問道。
“那也比替你賣命強!”安桐冷笑着。
西普萊無力的搖了搖頭,一瞬間仿佛又蒼老了二十歲,歎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至少是和你一樣想要拯救這片大6的。”
“用嘴嗎?”安桐反問道,“事到如今還在堅持僞裝,你差點騙到我了,真的。”
說罷他便也頭也不會登上了階梯,向着那座有着八根大理石柱支撐的大門走去。
他完全不像是個被指控的嫌犯,反倒是像是個即将接受嘉獎的英雄。
孟少已經等在了門口,此前與他幾乎形影不離的那個賣弄風騷的安吉麗娜則不見了。
“你知道嗎?我最讨厭的就是你臉上那副淡然的表情。”孟少緩緩走向安桐,臉上的惡毒完全沒有任何掩飾,惡狠狠的說着:“你仿佛永遠都是這樣的表情?哪怕即将變成一個罪犯都是如此...這一次,你以爲你還有機會翻身?”
“我真想親手撕爛你那張讓人惡心的臉...”孟少還在難聽的咒罵着,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安桐表達内心的憤怒。
然而此刻的他在安桐眼裏,卻如同一條不停出哀嚎的敗犬。
就在孟少還打算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肩膀卻被人用力的拉了一把,被粗魯的推到了一邊。
一位帶着金絲眼鏡的男人代替了孟少的位置站在了安桐面前,他善意的向安桐伸出右手,臉上帶着近乎谄媚的笑容,說道:“你好,安桐少尉,我是你今天的辯護律師,我叫...”
安桐沒有與他握手的興趣,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直接了當的問道:“說你代表誰就可以了。”
“呃...”律師的表情顯得有些尴尬,但還是回答道:“馬氏财團,我想安少尉應該聽說過...”
“那個做通訊的家族式企業吧。”安桐點了點頭。
“正是!”律師的臉上露出自信微笑,“我想你也許知道,軍方的通訊設備一直是由我們财團負責的,而今天,我們也會爲你提供盡可能的幫助。”
“這樣啊!那就謝謝你們的好意了。”安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雙手開始慢慢押着指關節,出咔擦咔擦的脆響,沖着孟少努努嘴,又問道:“那我現在可以揍他一頓嗎?”
“啊?”律師頓時傻了,他也沒料到安桐這貨在法庭門口都敢動粗?“安少尉,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裏可是法庭啊...”
“好吧,我知道了。”安桐興味索然的癟了癟嘴,看了看已經被他剛才架勢吓得面色鐵青的孟少,不屑的笑了笑。
然而在内心裏,安桐已經對這個馬氏财團能開出的價碼有了一個大概的預估。
等到安桐和律師已經走進法庭大門後,孟少才用别人都聽不見的聲音低聲咒罵着:“我要看看你還能笑多久!”
很快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已就緒,審判官一一就坐,雙方當事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之後,這場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的審判随即開始。
安桐沒有興趣聽台上法官宣讀那些冗長的開場白,而是饒有興緻的環視四周,這裏的法庭布置得和地球上的聽證會差不多,高高的看台上做了十位審判長,他們的意見會左右法官最後的判決。
這種場面無疑會給人很強的壓迫感,但今天的安桐卻絲毫感覺不到這一點。
因爲那些原本應該高高在上,居高臨下俯視台下的審判官們,卻和安桐同樣是一副懶散的模樣,甚至有人百無聊賴的打着哈欠。
開場白結束後,則輪到控方陳述,一位受雇于孟少的律師手持一大卷材料站在法庭中央,開始高聲宣讀着安桐的一條條罪狀。
可是他才剛剛念完兩句,安桐便立即舉手示意,法官猶豫了一番後,還是違反慣例的暫停了控方律師的陳述,允許他言。
安桐便清了清喉嚨,環視着那些快要睡着的審判官,高聲說道:
“咱們能不能跳過這個毫無意義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