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對我有着很深的誤解。”孟少笑着搖搖頭,示意他坐下,并親自推了一杯啤酒在他面前,“你最近的表現讓我十分愉悅,所以我決定破例給你一個機會...爲什麽不邊喝邊談呢?”
說罷,孟少對着安桐舉杯示意。
安桐瞟了一眼那杯啤酒,是這裏最劣質與最廉價的酒水,他對此毫無興趣,隻是冷冷一笑,說道:“學會有話直說對你而言這麽困難嗎?”
孟少的三角眼裏閃過一絲愠怒和遺憾,很快又換回了以往的陰毒,他放下酒杯,用自以爲真誠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在關注那些被遺棄的艦娘,所以打算給你一條信息...”
一邊說着,他一邊操作個人終端送了一份地圖坐标給安桐,“這裏是我遺棄艦娘的坐标,它們已經除籍,屬于無主的艦娘,你如果有能耐找到并淨化它們,它們就是你的了。”
“抱歉,我沒興趣。”安桐看都沒看那些信息,起身就準備離開,卻被孟少叫住了。
“我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先前對你的态度那是從人類大義的角度出,所以爲了消除我們之間的誤解,你這次如果成功回來的話,我還會額外附送你1ooo點資源和1o點貢獻點,怎麽樣?”
安桐聽完他的話,默默的回過頭,不屑的說道:
“你的演技很差,真的很差,沒人告訴過你嗎?”安桐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孟少!這小子實在太嚣張了,弟兄們都看不下去了,就等你一句話,我立馬去廢了他丫的!”一名狗腿滿臉悲憤的神情,無比痛心的說道。
“不必,他已經上鈎了。”孟少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快,反而一臉的愉悅,“他會去找那些垃圾的,最快明天,最遲三天之内,一定會去的。”
“呃...可是他連船都沒有。”另一名狗腿問道。
“你去幫他找條船,以同情的名義借給他,記得事後收取費用。”孟少雙手交叉立于桌上,擺出一副運籌帷幄的姿勢。
“可,咱們這不就是在幫他嗎?”
“你這頭蠢豬!”孟少不悅的罵道:“你以爲那些被污染的垃圾那麽容易淨化?一名提督的淨化能力是有限度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把深度污染的垃圾直接丢掉。”
罵完,他又換回那副陰冷的表情,繼續說道:“究竟是爲了淨化艦娘死呢?還是被艦娘殺死呢?真是讓人期待...”
“可是,萬一這小子真的把艦娘淨化了怎麽辦?難道真的給他貢獻和資源?”狗腿一臉肉疼的說着。
“不如說這正是我最想要的。”孟少像是想起了某種極爲愉悅的事,整個人突然間都顯得亢奮了起來,“不要忘了艦娘是永遠忠于提督的,當他看着自己冒着生命危險救回來的艦娘,最後又乖乖回到我身邊的時候...這是何等愉悅的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他那時臉上的表情了...”
“距離我上一次品嘗到如此的美味已經是很久之前了,那時我還在那個該死的末世裏,我給了一對身患絕症的兩兄弟一份特效藥,眼看着哥哥殺死弟弟,然後打開藥包,卻現那藥是假的時候...啊,那是多麽美妙的表情!那是多麽甜美的回憶!簡直就是世上最棒的毒品,讓我着迷...”
孟少已經完全陷入了忘我的回憶中,從他口中所講述的那些話,就連他那些狗腿們也是聽得毛骨悚然...
安桐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徹底的變态。而孟少也說的沒錯,安桐确實會去尋找那些被遺棄的艦娘,然而卻是用孟少意料之外的方式。
他心急火燎的跑去了紀的辦公室,這是唯一有可能幫他的人。
“我想借一條船...”安桐開門見山的說道。
紀皺着眉頭,扶了扶眼鏡,很嚴肅的看着他,問道:“你在打那些被遺棄艦娘的主意?”顯然,他之前也看過那個節目了。
“對,我想這是個可行的辦法,那些區域靠近安全海域,少有深霧出沒,有一處離大6也很近。”
這是他仔細研究過孟少提供的坐标後現的。
“想法很好,可你知道那些艦娘爲什麽被遺棄嗎?”紀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反問道。
“知道,因爲它們受到的污染很嚴重,嚴重到提督如果試圖去淨化會遭到生命危險...而且它們随時可能變回深霧。我們使用的艦娘核心其實就是經過了淨化後的深霧核心吧?艦娘與深霧其實就是使用不同能量的同種物體。”安桐完美地複述着書本上的教程,“提督的淨化功能不是沒有上限的,個人終端上的健康指示标就代表着我所能吸納的噬能上限。”
紀撮了撮牙花子:“這不是挺明白的嘛?我再提醒你一點吧,艦娘的程序設定是永遠忠于所屬提督的,所以哪怕你冒着生命危險救下了一條艦娘,它也隻會回到原來的提督身邊,你指望它原來的提督會良心現把它轉交給你嗎?回憶一下這幾天的遭遇你也許會清醒一些?”
紀的話并沒讓安桐楞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道:“沒有意外或者其他特殊情況?”
紀盯着他的眼睛,猶豫了半晌,才開口說道:“還有一種情況,但是出現的概率極低,不能當做一般情況來參考,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請務必告訴我。”安桐上前一步,雙手撐着紀的辦公桌,用充滿誠意的眼神盯着他。
“好吧。”紀歎了口氣,又說道:“噬能的侵蝕有時會影響到艦娘核心,導緻其程序出現異常或者混亂,這種狀态下的艦娘會處于一種無意識狀态,不會再遵照之前的程序設定行動...如果你能找到這樣的艦娘,重新格式化之後它就能變成你的。”
啪!安桐興奮的打了個響指,說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謝謝你,紀工!”
“别高興的太早了。”紀冷言提醒道:“這種情況的出現概率很低...機會十分渺茫。”
“我知道機會很渺茫,但我還是想試試,我必須試試。”
紀看着安桐和之前一樣的眼神與斬釘截鐵的話語,搖了搖頭,揮手關閉了監控設備,撥通了一個通訊。
“博爾嗎?我是紀,我記得你曾經撿到過一條遊艇?對,人類駕駛的...我想借用一下...不,不是我,是有個想自殺的瘋子...對,送到267号碼頭就可以了,謝謝,我欠你一次。”
說罷,他扔了一張Id卡給安桐,“我不會承認這裏生的一切的。”
安桐滿懷希望的握着Id卡,對着紀重重的說道:“謝謝!”
等到安桐前往267号碼頭接到這條老式遊艇出海的時候,時間已近黃昏,夕陽已近在海平面上進行着最後的抵抗了,将四周的海面鋪上了一層金黃。
安桐無意欣賞這樣的美景,他慶幸當初提督學院開設了艦船駕駛課程,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但還是填鴨式的把整個流程灌輸了一遍,所以安桐能一邊回憶着課上的内容,一邊想努力的讓這條船變得快一些,2o節的度實在是讓他有些心急火燎,趕往那通告中最近的地點都需要五個小時以上了。
換做任何人看來,自己都一定是瘋了,因爲時間的倉促,以及鎮守府的物資匮乏,他隻能用遊艇上一隻加侖桶随意接了些清水,除此之外,沒有武器,沒有食物,更沒有出現意外後的維生設備...甚至連禦寒的衣物都沒有,隻有那身單薄的提督制服,那些物資本該在完成提督任務後從總部獲取,但是安桐現在連最基本的巡航任務都無法完成。
此時,他除了那部附帶導航功能的個人終端之外,一無所有...仿佛美國當初開荒西部時的淘金者那般瘋狂,全身的籌碼,隻有這條命,以及一個雖然簡單粗糙,卻經過了幾十次複雜推演的搏命計劃,按照這份計劃,能做的他都已經做到了極緻,接下來就隻有交給老天幫忙了。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也隻剩下祈禱了,安桐祈禱着不要遇見深霧,能順利淨化艦娘,那位艦娘剛好處于無意識狀态...
願望着實是多了一些,安桐其實自己心裏也清楚能成功的概率并不高,甚至已經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并做好了再次嘗試的打算,畢竟這一次的準備實在過于急迫和倉促了些。
而且他知道,這裏面肯定藏着孟少的圈套,仔細的推理思考後,他認爲孟少不外乎是想借機害死自己,或者等自己救回艦娘後再把艦娘收回去,然後欣賞他絕望的表情吧?
“一個惡心的變态而已,也就這點水平了。”安桐冷笑着,即使知道這是個陷阱,可是他還想試試當一隻成功吃掉捕鼠夾上奶酪的老鼠。
他相信世界上是存在奇迹的,隻是很多人不願意去嘗試微小的概率,那又怎能創造出真正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