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箭駭然驚呼,雙手下意識地抓住長劍,但叫聲剛剛蹦出嗓子眼就嘎然而止了,他沒有感覺到刺骨的痛疼,也沒有感覺到有利刃穿透自己的腹部,沾滿鮮血的雙手不但沒有溫熱的感覺反而涼意襲人。
斷箭霍然擡頭。薩滿聖母怒目而視,滿臉殺氣,不過那雙迷人的眼睛裏卻露出一絲狡黠和得意。斷箭不寒而栗,輕輕打了個冷戰,雙手即刻抄到背後摸了一下。背後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法術,薩滿聖母在施展法術。斷箭緊懸的心頓時放下,佯裝中劍,抱着肚子搖搖晃晃,顫巍巍地啞聲叫道:“昨天晚上,我應該吃了你,那樣即使死了,我也了無遺憾。”說完仰身倒地。
長劍離體。斷箭眼角餘光掃過,發現那是一支中空的假劍,劍已縮短一半,紅色的液體正從劍身中空處緩緩留下。你個小女人竟敢用假劍吓我,等下看我怎麽收拾你。斷箭暗自偷笑,閉着眼睛躺在地上悲聲慘嗥。
薩滿聖母玉臉飛紅,急行兩步,一腳踩在斷箭胸口上,手中假劍指着他的臉,怒聲嬌叱,“快說,你決定跟誰走?”斷箭高聲慘呼,聲音更加凄厲。薩滿聖母愈發惱怒,擡腿狠狠踹了兩下,“嚎什麽嚎?再嚎我把你腦袋剁下來。快說,不然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薩滿聖母這兩腳力氣不小,踹得斷箭差點喘不過氣來,“好,好,聽你的,跟你走。”斷箭不敢再裝了,急忙求饒。薩滿聖母看上去好象真的生氣了,這個時候如果把她激怒了,翻臉不認人,殺了莫緣國相,那麻煩就大了。
“真的?不騙我?”薩滿聖母回嗔神作書吧喜,小腳在斷箭的小腹下用力碾了幾下,洋洋得意地威脅道,“如果騙我,我就把你閹了。”
“天啦,你瘋了,我怎會碰上你?”斷箭張開雙臂,神作書吧勢痛呼。
“去你的,無恥的男人。”薩滿聖母揚起小臉,嬌笑不已,“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剁扁了你。”說完騰身而起,兩腳淩空剁向斷箭胸口。斷箭驚叫,翻身滾開。薩滿聖母腳下沒站穩,趔趄欲倒,吓得花容失色,連聲驚叫。斷箭忍俊不禁,抱腹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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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聖母的車隊沿着孔雀河急速西進,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焉耆國。
斷箭換了一身寬松胡服,舒舒服服地靠在車座上。薩滿聖母跪坐在他的背後,幫他梳理長發,溫柔乖順,巧笑嫣然,小嘴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刺心剖腹是拜火教騙人的伎倆,我不學。”斷箭聽說薩滿聖母要教授自己拜火法術,當即拒絕,“我學得是殺人術,如果你有殺人奇招,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薩滿聖母停下手,探頭看了看斷箭,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問道:“真的不學?”
“我對騙人的法術不感興趣。”
“什麽?你意思是說,我的法術都是騙人的,我是大騙子。”薩滿聖母臉色一沉,當即叫了起來,“哎,你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不是,不是……”斷箭急忙哄勸道,“我的意思是說,拜火教的七聖法有騙人之嫌。”
“你懂什麽?”薩滿聖母不滿地撇撇紅唇,“那叫幻術,也是一門高深的法術,學得好,不但可以殺人,還可以救自己的命。”
斷箭搖搖手,不屑一顧。薩滿聖母嬌哼一聲,爬起來坐到斷箭對面,雙手捧住他的臉,嚴肅地說道:“不學也得學,這可以救你的命。”斷箭詫異地望着她,奇怪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死?”
“我做了一個噩夢。”薩滿聖母眼睑下垂,神情黯然,“我夢見有把寶劍刺進了你的胸膛。”
斷箭臉上的笑容立時便僵住了。薩滿聖母自小就有未蔔先知的本事,她的夢很靈驗,如果……斷箭心跳加速,渾身上下掠過一絲寒意,“你看清楚了?”薩滿聖母點點頭。“那人是我,還是李丹?”斷箭追問道。薩滿聖母眯起眼睛瞅着他,對他的質疑很是反感,“當然是你了,你以爲我是瞎子?你們兄弟兩個我隻要看一樣,就不會認錯。李丹象一頭嗜血野狼,眼神狡猾而殘忍,而你象一頭荒漠上的孤狼,眼裏裝滿了滄桑和悲涼。夢裏的那個人是你,真的是你……所以我叫你跟着我,否則你一定會死的。”
斷箭沉默不語。自己對死亡太熟悉了,熟悉到了漠然的地步,在經曆無數次血腥錘煉後,對死亡的恐懼早已成爲一種記憶。斷箭淡然笑笑,“在夢裏,你看到是誰殺我?”
“你想知道他是誰?”薩滿聖母問道,“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當然。”斷箭心裏一喜,興奮地說道,“隻要知道是誰殺我,我就可以先殺了他,或者看到他我就遠遠避開。那個人你認識嗎?不認識也沒關系,你可以把他的長相告訴我。”
“是我。”薩滿聖母瞪着他,恨恨地說道,“是我手拿寶劍,刺穿了你的胸膛,是我殺了你。”
斷箭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打算殺了我?”薩滿聖母眼露悲色,淚水情不自禁地滾了下來,“是不是啊?”
斷箭極度震駭,望着眼前梨花帶雨般的嬌顔,晶瑩的淚珠,一股錐心痛楚霎時襲遍全身,莫名悲憤直沖心底。爲什麽會這樣?這個夢難道就是自己的未來?“你說你會相術,你說我将來很好,我怎麽會死在你手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會這樣。”薩滿聖母泣不成聲,“世間萬物無時無刻不在變化,雪山會融化,大河會幹枯,時間會流逝,人的運格也是一樣,它也會變的。”薩滿聖母抓住斷箭的大手,低聲哀求,“聽我的好嗎?跟我在一起,跟我學拜火幻術,好不好?”
斷箭明白了,剛才薩滿聖母拿把假劍刺自己,就是想演示刺心剖腹的幻術,以便噩運真的來臨時,可以利用這個幻術挽救自己一條性命。斷箭感動不已,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好,我聽你的,我跟你學幻術。”
“十幾年來,噩夢一直陪伴着我,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薩滿聖母抱住斷箭的脖子,動情地說道,“你不能死,你對我有承諾,我期盼着你能實現自己的承諾。你不要騙我,一定要把我搶走哦。”
斷箭緊緊摟着她,恨不得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自己一介無名之輩,能蒙神靈垂青,感覺比做夢更加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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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個夜晚,斷箭都在帳篷裏陪伴薩滿聖母,等她睡熟了,就站在帳篷外守着。
第四天,車隊到達秦海。秦海過去又叫西海,這裏水域遼闊,煙波浩淼,天水一色,景色極其漂亮,尤其是那深邃而純潔的天藍色湖水,更是渾然天成,堪比仙境,讓人流連忘返,如醉如癡。
黃昏時分,薩滿聖母帶着斷箭在湖邊策馬而行,欣賞秦海絢麗的晚霞。
“此生能看到這等美景,死了也了無遺憾。”斷箭駐馬立于湖邊,望着逐漸沉入湖中的夕陽,感歎萬分。
“這話我聽着很耳熟。”薩滿聖母笑道,“我記得有一天,你好象說……”忽然她意識到此話大爲不妥,面孔頓時绯紅,嬌羞不已。斷箭大笑,翻身下馬,把她從馬上抱下來,“傳言你是西海神的化身,如果我在西海把西海神吃了,西海會不會風雲變色,電閃雷鳴……”
“你說什麽嗎?”薩滿聖母躺在他懷裏,情意綿綿,嬌聲曼語,“你真的很沒用嘞,膽子小就膽子小,爲什麽還要找一大堆理由?你要吃我給你就是了。”
斷箭一時意亂情迷,心神俱醉,欲火蓬然爆起,幸好湖邊風大,清涼的晚風徐徐拂過,勉強幫助他克制了自己的沖動。
“哥,你想吃我嗎?”薩滿聖母眉梢挑動,笑靥如花,“真的很想嗎?”
“你象西海一樣美麗動人,但西海很真實,就在我眼前,而你……”斷箭苦笑,“你就象一個夢,一個美麗的夢。”
“我就是西海啊。”薩滿聖母笑了起來,“我就是阿史那西海,西海很真實,就在你眼前,就在你懷裏,不是夢啊。你真的很笨嘞,連真實和夢幻都搞不清。”
斷箭再也忍不住,低頭吻上了那嬌嫩的櫻唇。
“明天,我帶你到湖心山去,就我們兩個人。”薩滿聖母嬌聲呻吟,斷斷續續地說道,“那是西海最美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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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天,藍色的湖,白色的雲,白色的沙灘。
斷箭沉醉在這片迷人的天地裏,忘記了一切,他象個孩子一般叫喊着,跳進清澈的湖水裏,盡情嬉戲。
薩滿聖母安靜地坐在錦席上,默默地望着在湖水裏往來遊戈的斷箭,眼裏的悲傷之色越來越濃。
斷箭沖上了沙灘,高興地手舞足蹈,“走,和我一起玩水去。一個人遊沒什麽意思,和我一起去吧。”說着抓起薩滿聖母的腳就去脫她的短靴。
“快放下,我不會啊,會淹死的。”薩滿聖母驚慌失措,連連掙紮。
“怕什麽,有我在,保你萬無一失。”斷箭大笑,赤裸的上身壓在她的小腹上,強行脫去她的靴子和足衣。
“湖水冰涼的,我受不了啦。”薩滿聖母抱着斷箭結實的臂膀,小手用力打在他的後背上,“我不幹啦,哎,你快住手啊,你聽到沒有……”
斷箭置若罔聞,翻身按住薩滿聖母,伸手就去拽她的衣襟,“把襦裙脫了,快點……”薩滿聖母面紅耳赤,雙手護住胸口就是不放,“你要死啦,我說了我不去嘛,你爲什麽逼我?”
“你下了水就知道樂趣了。”斷箭笑道,“哎,你身上我什麽地方沒看過,你還忸忸怩怩的幹什麽?”薩滿聖母大爲羞惱,擡手就去打他。斷箭乘機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分,大概力氣用過了,連同内衣衣襟都一把拽開了,一對飽滿的雙峰頓時露了出來。
在西海陽光的照射下,這對雙峰耀眼眩目,兩顆櫻紅的奶頭就象含苞欲放的鮮花,誘人至極。
斷箭兩眼蓦然瞪大,心裏壓抑已久的欲火轟然爆發,嘴裏發出一聲興奮的嚎叫,一頭沖上了薩滿聖母的酥胸,同時兩手用力,以驚人的速度拽下了薩滿聖母的襦裙。
薩滿聖母失聲驚叫,她就象一隻柔弱的綿羊,在斷箭的手上翻來滾去,轉眼就被剝了個精光,“哎,你要幹什麽?你快住手啊,不要啊,你瘋了,你弄痛我了……”
“我要吃了你。”斷箭把薩滿聖母放到身下,大聲說道。
薩滿聖母瞪着他,忽然“撲哧”一笑,“你有膽子嗎?你不怕我阿爸殺了你?”
“吃了你,就算死了,也了無遺憾。”斷箭微微一笑,分開薩滿聖母的雙腿,緩緩壓了下去,“你是我的女人了,再也跑不掉了。”
薩滿聖母的淚水突然滾了出來,她用力抱住斷箭的脖子,嬌聲叫道,“哥,我給你,都給你。”
夢幻般的西海沙灘上,兩個人緊緊摟在一起,銷魂蝕骨般的嬌吟聲随風而飄,回蕩在美麗的西海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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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秦海在漢之前叫“西海”,兩漢魏晉時期叫“秦海”,南北朝時期叫“敦薨浦”,唐時謂“魚海”,清代中期定名爲博斯騰湖。它位于焉耆盆地東南面博湖縣境内,是焉耆盆地的一個山間陷落湖。它是中國最大的内陸淡水吞吐湖,是新疆最大的淡水湖泊。博斯騰湖又稱巴喀赤湖,北魏《水經注》稱爲敦薨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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