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早上,但紐約的天『色』卻是陰陰沉沉的,似乎就快要下雨了。
昨天,王揚乘坐飛機從洛杉矶來到了這座大蘋果城,他還是下榻在上次那家位于曼哈頓公園大街的賓館,那裏靠近百老彙,方便尋找朱諾的人選。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要在紐約呆一段時間的,如果娜塔麗-波特曼不适合朱諾,或者她不願意出演,他就得在紐約進行試鏡活動了,洛杉矶那邊的适齡女演員,基本上已經清空了。
“馬克,我知道的,你真是個羅嗦的家夥!”王揚站在陽台望着外面的街景,一臉沒好氣地對手機說道:“我不會故意搞砸,既然我來到了紐約,我就會全力去做好這件事!如果娜塔麗-波特曼真的适合朱諾,我絕對會纏住她,纏到哈佛大學去,好了吧?”
手機傳來了馬克-斯朗特的嘿笑聲,他道:“揚,我也是爲了你的電影,爲了公司着想。但你這麽說我放心了,給娜塔麗秀一下你『迷』人的魅力吧!”
“狗屎!”王揚笑着結束了通話,走回到房間去。
和娜塔麗-波特曼約好的時間是09:30,在一家咖啡廳裏見面。見時間差不多了,王揚便攜着裝有《朱諾》劇本的公文包離開房間,在熟悉的走廊上,他瞥了瞥牆邊的一個位置,隐約想起了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他收回了目光,大步離去。
“嘟嘟——”、“嘀嘀——”
聽着刺耳的車鳴聲,看着前面堵塞的一輛輛黃『色』的車,坐在出租車後排的王揚皺起了眉頭,他又扭頭往後面看了一下,後面也是塞得密密麻麻,好像看不到盡頭。他看了看時間,都已經快要9點了,不由得抱怨道:“嘿,怎麽會塞得這麽厲害?”
前面胖胖的黑人出租車司機雙手搭着方向盤,聳肩道:“這就是紐約,每天都在塞車。”
王揚知道自己有些估算錯誤了,上次來紐約他沒到過這一帶,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塞,十分鍾看起來前進不了一百米。他皺眉問道:“夥計,你看什麽時候能到?”出租車司機看着導後鏡,一臉無奈地道:“我不能确定,平時不是這樣,也許今天前面出了什麽情況,誰知道呢。”王揚又前後地看了看,依然是長長的黃『色』車流,有點心急地問道:“距離我去的地方還有多遠?”
“不算很遠,還有幾個街道吧。”司機回答了句。王揚一邊掏出錢包取着錢,一邊說道:“我要跑過去的話,該怎麽走?”他不喜歡遲到和失約,無論是對别人還是對自己。聽着司機指點了一下,王揚支付了車費後,拿着公文包便走下了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往前面快步奔去。
當跑了兩個街道之後,王揚又聽從剛才那位司機的指點進行着繞路,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迷』路了,望着周圍的老樓,空『蕩』『蕩』的,附近又沒有路人,都不知道這裏是哪。王揚不禁嘀咕地罵了聲:“該死的……”他一邊繼續往前面走着路,一邊拿出了手機,快要9點半了,但是對于打電話給娜塔麗-波特曼,他有些不情願,說什麽好,“我要遲到了,因爲我『迷』路了?”
他準備找到個路人問一下,說不定咖啡廳的位置就在附近,如果不是的話再打電話。
又走了一小段路,終于出了老樓區來到外面的街道,眼見時間越來越少了,王揚的眉頭越皺越緊,突然,他看到前面有幾個人,他頓時雙眼一亮,總算看到人了!但他馬上又意識到不對勁,隻見單行道小路上,一輛黑『色』小車的車頭撞在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藍『色』小車上,後面還有一輛警車。
在路邊,一個中年黑人女人滿臉的焦急,她抱着一個棕發小女孩,在苦苦地哀求着旁邊一名穿着交警制服的警察,喊着道:“先生,幫幫我吧,我的女兒哮喘病病發了,她需要做心肺複蘇!”
“噢,噢,我可不會做心肺複蘇。”白人警察漫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隻知道你在單行道上逆行,而且撞到了一輛車,你需要跟我去警察局一趟。”他從腰間取出了手铐。
王揚走了過去,有些不解地聽着他們的話,似乎是警察一定要拘捕黑人女人,而這個女人的女兒……他皺着眉頭地看了女人懷中的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緊緊地閉着眼睛,滿臉蒼白,嘴唇也在發紫,仿佛已經死去了。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不禁驚呼道:“噢,我的天啊……”
“趁着她還有呼吸,趁着她還有呼吸……”黑人女人淚如雨下,她的女兒早上突然哮喘發病,她打了911,但由于塞車,救護車趕來需要很長時間,她就自己開車送女兒去附近醫院,因爲趕時間,她逆行單車道,卻撞上了路邊一輛車,然後被這個白人警察拖着。她看着警察,繼續哀求着道:“你讓我們走吧,布裏亞娜,我的女兒,她撐不了多久了……”
旁邊的王揚焦急地看了看周圍,他瞪着那白人警察,急喊道:“趕緊用警車送這個女孩去醫院啊!救人要緊!”
“中國小子,不要教我怎麽做事!”那個警察卻哼笑了聲,很冷血地道:“抱歉,我是個警察,不是醫生,我要遵守我的職責,這是我的責任。”黑人『婦』女看了看懷中的女兒,急得身子都在搖晃,快要站不穩了,她哀求着道:“警官,你放我們去吧,醫院就在前面兩條街……”
還有幾個路人也在指責着那個警察,說着“讓她們走吧,那女孩看起來真的需要救治!”、“警官,你不能耽誤她的病情……”但他們顯然也不準備有什麽幫忙的行動。
“**!”王揚忍不住大聲罵了起來,眼看着小女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禁握緊拳頭,吼道:“有些人瘋了!”他是看出來了,這個警察根本是個人渣,也許是種族歧視,也許是腦子進水了,反正這家夥不當小女孩是人命!他看着一臉淚水的黑人女人,喊道:“女士,我抱她去醫院!不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他也會有女兒,他差點就有女兒了,他才不管惹不惹麻煩,救人要緊!
黑人母親有點遲疑地看了王揚一眼,抱着女兒的雙手緊了緊。
“你在想什麽!?”王揚急得團團轉,他狂抓着頭,突然想到什麽,把衣袋裏的錢包證件什麽的,和公文包一起全部都遞給那位黑人母親,急道:“拜托,布裏亞娜等不及了!”黑人母親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他便一把将小女孩從黑人母親懷中接過,問道:“醫院就在前面兩條街是嗎?!直走是嗎?!”
“是的,就在前面!出了單行道往左邊一直走。”黑人母親焦急地說着。那個白人警察卻皺着眉說道:“嘿,中國小子,你在做什麽……”
王揚理都不理那個冷血警察,緊緊地抱着這個名叫布裏亞娜的小女孩,便往前面醫院那邊狂奔而去,直走的話,并不擔心會『迷』路。
幾個路人都面面相觑,黑人母親閉着淚眼畫了一個十字,白人警察看着王揚越走越遠的背影,不發一言;這時候,後面不遠處一個中年白人男人也狂奔了起來,他滿臉絡腮胡子,雙手拿着長焦鏡頭的相機,一邊追着上去,一邊按動着快門,發出“卡嚓卡嚓”的聲音。
抱着一個小女孩的王揚奔跑的速度并不算太快,那個狗仔隊很快就追了上去,又“卡嚓”一聲,王揚感到自己的臉被閃光燈掃了一下,他腳下的速度不停,很快地瞥了旁邊一眼,頓時驚訝道:“科爾?”
隻見科爾繼續按着快門,一臉的笑容,似乎很滿意王揚的驚訝,道:“嗨,神奇揚!”他緊緊地跟在王揚奔跑,笑着感歎道:“哇,你在救人嗎?神奇揚,你會得到一個新外号的,‘醫生揚’、‘超人揚’?”他神情有點嘲弄,道:“來說說,你現在是什麽心情?”
“滾開!”王揚語氣的很冷,他不是要當什麽超人,但他能眼巴巴地看着一條美好的生命逝去嗎,她隻是個小女孩,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王揚一邊跑着,一邊低頭看了看懷中小女孩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一些,而她的嘴唇已經發黑了,他心裏不禁一緊,發慌的感覺!
仿佛潛力爆發一般,王揚奔跑的速度又快了一些,街道兩旁的景『色』快速地往後面倒退着,他看向旁邊的科爾,喊道:“科爾,幫我個忙,看看小女孩還有沒有呼吸!”
速度不減的科爾卻是一副漫不在乎的樣子,他雙手搖着長焦相機,道:“你看到了,我的手沒有空閑時間。”
“拜托!”王揚焦急地喊了句,見科爾不爲所動,他又懇求地道:“please!”科爾跑到了前面,拍着王揚奔跑中的正面照,笑道:“沒時間,我要拍到足夠我換一輛跑車的照片!”王揚緊緊地咬着牙,抱高了懷中的小女孩,同時低下頭湊到她的鼻子邊,感覺到臉上被一股很微弱的空氣擊打着,他頓時咧開嘴一笑,小女孩還有呼吸、還有呼吸!
“噢,天啊!”前面的科爾驚叫了一聲,道:“神奇揚,你在吻這個小女孩?她隻有7、8歲!這可是大罪!”他哈哈一笑,擺顯地舉着手中相機,道:“我已經拍下來了,你逃不掉喽!”
王揚理都不理這個賤人,他在心裏不停對自己說着“跑快點,跑快點!”用盡了能跑出來的速度,往着前面奔去。很快,他就跑出了單行道,但是外面的雙向車道上,依然塞滿了一輛輛黃『色』轎車,所有車輛都寸步難行,他毫不停頓,抱着黑人小女孩往左手邊繼續狂奔。
“超人揚,不要跑得那麽快,我拍得不夠清楚!”科爾不停地在前面拍着照片,說着自己的建議道:“還有你的跑步姿勢不夠帥,擺好點!等等!”他停住腳步攔在前面,笑着道:“你的手避開一些,我要拍一張有這個小女孩臉部樣子的照片!噢,看看她,真是一條可憐蟲。”
這個垃圾!聽着科爾的話,王揚心裏的怒火越燒越大,恨不得一拳把科爾的腦袋打爆!他速度不減,左手穩穩地箍着小女孩,右手一把攔路的科爾用力推開,科爾頓時趄趄趔趔地跌到一邊,撞到了路邊的垃圾桶,他罵了一聲,馬上又跟着追上去。
街道上來往的路人,都驚訝和疑『惑』地看着街頭這奇異的一幕,一個黑發年輕人抱着一個小女孩狂奔,旁邊還跟着一個拿着相機在攝影的中年人,路人們都有些搞不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麽事。隻見到那個滿頭大汗的黑發年輕人越跑越快,似乎朝着前面的醫院而去。果然,很快之後,黑發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醫院大門,而那個攝影的中年人也一直跟着。
“救命啊!”王揚剛一跑進了醫院門診大廳裏面,便急煞了地求助喊道:“救命啊!這個女孩哮喘病病發了,她需要做心肺複蘇!拜托,救命啊!”
大廳裏所有人都望了過來,馬上,便有一個醫生和幾個護士沖了過來。看到嘴唇發黑的小女孩,穿着白大褂、系着聽診器的白人男醫生頓時皺住了眉頭,問王揚道:“病人發病多久了?”王揚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一邊把小女孩放到救護床上,一邊喘息着道:“我不知道,在半小時以上,快,你們趕緊救她……”
護士們急忙地推着救護床往搶救間奔去,把供氧罩套住小女孩的嘴巴,白人男醫生跟在旁邊,探聽了一下小女孩的心跳,鎮定而又催趕地道:“病人的情況很嚴重,心跳已經停止,馬上安排緊急的心肺複蘇。”
“呼……呼……”王揚滿臉呆滞地喘着粗氣,汗水從臉龐劃過,“滴答滴答”地滴落到地闆上面,心跳已經停止?他看着前面那緊緊扯上的綠『色』布簾,感到一陣陣的無力、一陣陣的害怕,怎麽會這樣,她隻是個6、7歲的小女孩,她不應該這麽早就離開這個世界,她還沒有度過全部的童年,沒有享受過青春……不,一定不會的……布裏亞娜一定不會有事……
一路跟來的科爾,在旁邊半蹲着身子,把鏡頭對準着滿頭大汗,神情混雜着祈禱、無助的王揚,他按了按快門,贊道:“哇,這個表情很好!我第一次拍到!哈哈!起碼值一千美金。”他笑着道:“超人揚,來擺個勝利的姿勢吧,來吧,耶!”
王揚看了科爾一眼,冷冷地問道:“你還有人『性』嗎?”
拿着相機的科爾聳了聳肩,笑道:“我不在乎,好吧,我爲那個小女孩祈禱,祝她好運。但這關我什麽事?我隻是個記者。”他看着王揚發紅的雙眼,握緊的拳頭,哇的一聲笑道:“怎麽,神奇揚,你想打我?噢,拜托,快點來吧!”他才不信這華裔導演會打人,這些明星總是要顧忌自己的形象;當然如果這個華裔導演真的動手,他趁機拍幾張照片,那就更好了。
“**……”王揚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想起科爾一路上的耽誤,那顆又擔憂又害怕的心突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怒火,他喘息未定地走上兩步,對着科爾沉聲道:“你想我打你?”科爾沒所謂地笑道:“來吧!”王揚冷笑一聲,一把将科爾手中的長焦相機奪了過來,不等科爾有所反應,他就把相機舉過頭頂,再用盡全力地砸到地上。
砰——相機砸得地上的大理石都似乎破了,它四分五裂地散落開去,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一部相機。
“媽的,你去死吧!”王揚怒不可遏地吼了一聲,話音未落便揮出了一拳,緊握的拳頭重重地打中了科爾的臉頰,他怒喊着:“我早就想揍你了,你這個婊子養的!”
“噢天啊……”吃了一拳的科爾要跌倒地後退了幾步,他呆住了,這個華裔導演真的打人了?臉部火熱熱的疼痛似乎證明了這一點。但他沒有拍到照片,因爲那個相機……科爾的目光望向地上,望向那個分了體的相機,呆若木雞地道:“我的照相機……”這個相機的鏡頭,是他手頭上最貴的,現在竟然……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大罵了一聲“混蛋,你死定了”,便沖上去要打王揚。
雙眼發紅的王揚一下子就躲過了撲上來的科爾,反身一拳打在他的後背上,一腳往他的膝蓋節點踢去,科爾頓時整個人跌倒在地上,他發瘋地喊着“啊啊啊”,順勢抱住了王揚的腳,想要把他扳倒落地。
看到這一幕,醫院大廳、走廊上的其他病人、病人家屬,和工作人員都連連驚呼了起來:“這是怎麽了?”他們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眼睛都移不開,很明顯那個華裔小子更能打,而且基本上沒有被那個中年男人打中,中年男人被打得很慘,牙齒都掉了幾顆,滿口的鮮血,他似乎瘋了,死纏爛打地又是抱腿又是用牙咬,弄得華裔小子滿身是血。
這時候,華裔小子也終于挂彩了,他踩中了地上的一塊相機碎片,頓時滑了一跤,蓬的一聲重響,他的額頭撞到了前面的牆角,一時間鮮血直流。
“該死的……”王揚『摸』了熱熱燙的額頭一下,便看到滿手的鮮紅『色』的血,他心裏的怒火一下子燒得不受控制了,看着對面兩隻眼睛都腫了的科爾,拳頭握得發響,他就要沖上去把科爾的胳膊扭斷。
狼狽不堪的科爾喘着粗氣,他已經不想再打了,根本就打不過!看到王揚的臉『色』變得要殺人似的,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心裏湧出了一股害怕感,慌忙喊道:“嘿,我投降!我認輸了!”
就在這個時候,聞訊趕來的保安們到了,他們四個人,兩個趕緊拉住了王揚,一個拉住了科爾,而其中的黑人保安主管瞪着他們,他敲擊着手中的警棍,語氣非常不友善地罵道:“你們這兩個狗屎!給我老實點!這裏是醫院,不是角鬥場,要打架請你們滾出去打!”
被兩個保安擒住兩手的王揚沉着臉不發一言,隻有重重的呼吸聲,額頭的汗水和鮮血混雜在一起流了下來,蒙住了部分視線,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但握緊的拳頭卻遲遲沒有放松,他看着科爾,對保安們道:“我不想打的,是那家夥叫我打他,麻煩你們把他扔出去吧。”
見王揚被控制着,科爾的腰又挺得直了,他一臉怒氣地對保安們道:“是那個小子把我的相機砸爛,也是他先動手打我,我要報警!”看着王揚,他嚷嚷地道:“神奇揚,你完了,我一定會告你的,你會向我賠償、向我道歉,你會坐牢,你等着收我的律師信吧!”
保安主管不耐煩地擺擺手,道:“把這兩個家夥都帶出去吧。”
“不行,我是送病人來的!”王揚皺着眉頭,腳下死死地紮住馬步,這時他突然看到了前面搶救間的布簾拉了開,負責急救布裏亞娜的白人男醫生走了出來,他的心髒頓時一緊,朝那個醫生大喊道:“醫生!小女孩怎麽樣了?”他用力地掙脫開兩個保安的控制,往醫生那邊沖了上去。
幾個保安聳了聳肩,也放開了科爾,保安主管對科爾惡狠狠地道:“再在這裏鬧事,我就把你的屁股踢爆!”說罷,他努了努嘴,便手持着警棍離開。
“**……”科爾噴了噴口中的鮮血,不停嘀咕地罵着垃圾話,看着地上的相機殘片,滿臉的心痛,那個該死的神奇揚……
那邊的王揚沖到了白人男醫生的面前,聲音顫抖地問道:“醫生,女孩怎麽樣了?”他緊張得一顆心幾近要窒息,大腦裏一片空白,隻等着聽到醫生的回答。
男醫生微微一笑,道:“那是個幸運的小女孩,她恢複了心跳和呼吸,已經沒事了。”他笑着拍了拍王揚的肩膀,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氣,道:“如果再遲上五分鍾,也許就救不回來了。”
當聽到那句“小女孩沒事了”,王揚的大腦便嗡的一聲,仿佛重新恢複了電源,喃喃地道:“我的天啊……”他整個人無力地放松了下來,幾乎站都站不穩,沒事了!真是謝天謝地!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握住了男醫生的手,笑道:“謝謝你,醫生!”
“呵呵。”男醫生笑了笑,似乎才發現到王揚滿額頭、眼角都是鮮血,他奇怪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需要處理一下麽?”王揚抹了額頭一把,隻是個小傷口而已,他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麽,我很好,我很好。”男醫生說了句“需要處理來找我”便離開了。
王揚站在原地很久,按住額頭的傷口一直傻笑,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他們真的很棒。王揚不由得想,也許自己當初該上醫學院……他笑着回頭看了看走廊前面,沒有看到科爾那家夥,連地上的相機殘件也沒有了。
這時候,大廳門口那邊沖進來了一個中年黑人『婦』女,正是小女孩的母親。她滿臉焦急和彷徨,看到了走廊這邊的王揚,見他一臉微笑,她心裏的大石好像輕了一點,但依然壓得心髒發痛,她腳下無力地趄趔着走了過去,聲音充滿了害怕,問道:“先生,我的女兒……布裏亞娜,她在哪裏,她現在怎麽樣了?”
“女士,她沒事了,她很好。”王揚一臉燦爛的笑容。
“噢……上帝啊,感謝上帝!”黑人母親頓時如釋重負,閉上了眼睛,但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來,她笑着擦淚水,有些語無倫次地道:“謝謝你,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得去看看布裏亞娜了,她吓死我了,她是我的天使,如果失去了她,我可能也活不下去……”她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又轉過身,把手中的公文包、錢包證件等東西還給王揚,道:“先生,這是你的東西。”
王揚把東西接了回來,黑人母親握着他的手,再次無比感謝地道:“謝謝你,先生,你是個好人!”王揚笑着搖頭,道:“女士,快點去看布裏亞娜吧,她需要你。”黑人母親激動地點了點頭,便往搶救間那邊奔去。
看着黑人母親走進了一個搶救間,王揚也走前了幾步,倚在牆角邊看着不遠處沒有落下布簾的搶救間,隻見黑人母親撫着布裏亞娜的頭發,滿臉的高興和滿足,而清醒了過來布裏亞娜一臉的乖巧,安靜地躺在救護床上。這時候一名護士對黑人母親說了句什麽,便見她把救護床推着出來,大概要将布裏亞娜轉移到病房去。
救護床在經過王揚身邊時,黑人母親對王揚笑了笑,又給女兒說道:“布裏亞娜,是這位先生救了你。”布裏亞娜側着頭地看了王揚一眼,『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道:“謝謝你,先生。”
“你是個堅強的女孩。”王揚看着這個梳着兩條辮子的黑人小女孩,心裏感到暖暖的,他不就是想看到小女孩這個生氣勃勃的笑容嗎?
小女孩笑着對他拜拜地擺了擺手,護士便繼續推着救護床前進,王揚看着她們越走越遠,突然隐約聽到布裏亞娜的聲音:“媽媽,爲什麽那位先生的衣服上、臉上有很多血?那是我的嗎?”
王揚不禁失笑了聲,衣服上的血都是科爾那人渣的,而臉上的則是他自己的。直到她們和救護床消失在走廊轉角,王揚才收回了目光,他看到手中的辦公包,怔了怔,似乎才想起了什麽,他和娜塔麗-波特曼約了09:30見面!他跑到門診大廳,看了看牆上的挂鍾,10:15!
這下子徹徹底底地遲到了!王揚感歎了一聲,他最不喜歡就是遲到和失約,不過他這次原諒自己了!盡管如此,他還是往醫院外面快步沖去,等到來到街上,招了一輛出租車,他才着掏着手機出來,要打給娜塔麗-波特曼,看看她還在不在約定的咖啡廳,或者再約時間。但是當他看到手機屏幕上的裂痕,和沒有電源顯示,他不由得罵了科爾一聲,上帝詛咒那家夥!
王揚笑眯眯地向前探着腦袋,努力演着一個友善的表情,問前排的出租車司機道:“嘿,夥計,能借個手機我打一下嗎?”白人司機大叔很幹脆地聳肩道:“我沒有手機。”
無奈之下,王揚便耐心地等待車程的結束,現在早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了,所以車道上沒有堵塞的情況,很快,他就來到了約定好的街道,下了出租車,他就往前面那家咖啡廳跑去。現在的時間超過10:30了,他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娜塔麗-波特曼還會在等嗎?對此他不抱任何希望,換作是他,他早就走人了。
來到咖啡廳的門口,王揚速度不減,風風火火地沖進去,這時候裏面走出來一個棕金發『色』的女孩,突減速度已經不可能,爲了不撞上她,王揚不得不推了她一下:“不好意思!”那個女孩“啊”的一聲驚叫,被他推得差點就要跌倒地上,她皺着眉頭地回頭看了一眼,一臉的反感。
“咦!”王揚沖進去幾步,突然煞車般停住了,剛才那個女孩好像是?棕金『色』的頭發,高挺的鼻子,細長的眉『毛』……娜塔麗-波特曼!王揚急忙又反身沖回去,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嘿,嘿!波特曼小姐!等一下!”
前面走着的娜塔麗-波特曼停了下來,她扭頭一看,看到是剛才那個沒禮貌的男人,頓時再次皺起秀眉,但是她看清楚一點,馬上滿臉驚訝起來,隻見那家夥手上拿着個公文包,滿頭大汗,身上的灰『色』外套皺巴巴、**的,很髒而且有很多血迹,離這麽遠都能聞到一陣汗臭味。讓她驚訝的是,那家夥似乎是和她約好的那個年輕導演王揚。
“抱歉,我遲到了……”王揚跑到她面前,有點喘息未定,之前的狂奔和打架早就把他的體力耗得七七八八了,以至于現在跑一小段路都會氣喘籲籲。
娜塔麗打量了他幾眼,他來這裏之前是幹什麽去了?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有點驚訝,有點沒好氣地道:“王先生,請給我一個理由。”
“堵車?”王揚喘着粗氣地說了句,渾身的疲倦使得大腦也有些遲鈍,他組織着語言道:“嗯,堵車隻是故事的開端,我下了車,跑啊跑啊,然後『迷』路了……”娜塔麗聽得滿臉的疑『惑』,對他的印象頓時多了一個詞“古古怪怪的”,她打斷地問道:“這些血呢?”王揚攤了攤手,道:“好吧,波特曼小姐,事情太複雜了,剛剛我打了一架,一場不算激烈的較量,但手機弄壞了。”
打了一架?娜塔麗怔住了,脫口問道:“你來紐約打架的麽?”說罷,她忍不住微微一笑,這家夥真有意思……他就是神奇揚?她之前還以爲他是怎麽樣的人,嚴肅的?幽默的?但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也許吧,打架隻是其中一個目的。”王揚笑着說道,随着呼吸平息了下來,腦海裏的思路也清晰了,他笑道:“波特曼小姐,我們回去喝杯咖啡麽?你看看我的劇本,看有沒有興趣當朱諾,當然我有信心;我看看你的表演,看看你适不适合朱諾。這是我來紐約主要的目的。”
當然我有信心?娜塔麗看着他的微笑,心裏起了點好勝心,但是對于他的邀請,她不搖頭也不點頭,道:“王先生,現在是禮貌和尊重的問題。”頓了頓,她又接着說道:“如果你是一個演員,有一個導演和你約好了會面,談電影劇本的事情。但他遲到了一個小時,而且沒有電話打來,因爲打架?然後他到的時候,穿着一件很爛很臭的外套,還在咖啡廳門口很沒禮貌地推了你一下。最後你還是和他談了。這是爲什麽?”
王揚撓了撓腦袋,似曾相識的問題,他想都不想地道:“那他穿的褲子一定很酷。”
娜塔麗看了看他的牛仔褲,微微地一笑,道:“隻是件普通褲子。”但是說園,她卻往咖啡廳那邊走回去。王揚聳了聳肩,提着公文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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