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了所有非歌舞鏡頭的拍攝工作後,劇組便開始拍攝歌舞部分的鏡頭。 而無論是王揚,還是瓦雷-菲斯特,對此都是毫無經驗,幸好還有安妮-弗萊徹,她是《泰坦尼克号》的舞指,有着豐富的歌舞鏡頭拍攝經驗,知道攝影機該如何擺放、知道鏡頭該捕捉什麽畫面等等,她就是這方面的指路明燈。
當然,鏡頭的拍攝重點在于畫面,也是就是舞;而歌的方面,隻要拍特寫鏡頭的時候,嘴型吻合就可以了,到後期錄音的時候再慢慢補上歌曲。
大衛-勞倫斯火速簽好合同後,也火速帶着他的歌曲來到鹽湖城,王揚挑選好滿意的歌曲後,勞倫斯教主演們演唱,而安妮-弗萊徹按照歌曲的風格和節奏,編排适合的舞蹈,再進行鏡頭的拍攝。
不過那幾個早早就挑好歌曲的場景,安妮-弗萊徹已經編排好它們的舞蹈了,拍攝工作不用停滞下來。
爲了拍攝這些歌舞鏡頭,劇組又租賃了兩台膠片攝影機,進行多機位的拍攝,而且同一場景反複拍攝多次,燒了很多膠片,也得到了非常多的鏡頭素材。至于如何表達這個場景這段歌舞,這些取舍工作等後期的剪輯再考慮。
而此時,劇組正在東部高中的學校食堂,拍攝這個場景的歌舞段落,食堂二層有攝影機拍着,樓下的正面也在攝影助理在工作着,側面也有。現在已經拍攝好了主要的合唱、合跳鏡頭,來到結束的階段。
所有人還在跳着舞,加布裏埃拉和好朋友捧着午餐走了進來,夏培-伊萬斯從樓梯怒氣沖沖地走了下來,似乎要找加布裏埃拉麻煩,結果前面的加布裏埃拉踩到地上的一灘水迹,腳下滑了一步,捧着餐盤的雙手不受控制地一翻,餐盤上的那盒薯條醬飛了起來,正好落到後面的夏培-伊萬斯的身上,然後夏培又怒又委屈地離開。
原版的電影裏,這裏的鏡頭采取了直接切換的方式,前一秒是薯條醬在空中飛起的特寫,下一個畫面就是夏培愕然地捂着胸口的薯條醬盒。
但是王揚想要拍得更真實一點,他希望能拍到一個側面鏡頭,有着加布裏埃拉滑倒、薯條醬飛起,砸到了夏培胸口的全過程,這個鏡頭可以『插』在中間,讓這戲劇『性』的一幕更加形象具體。
瓦雷-菲斯特扛着攝影機,王揚站在後面,旁邊的啦啦隊、群衆演員們都還在跳着舞,他看着從樓梯走着下來的瑞秋,又看了看捧着餐盤的傑西卡,在心裏祈禱地道:“拜托,這個鏡頭一定要一次過!”如果過不了,瑞秋還要換一套同樣的衣服重新來,還要重新被薯條醬砸一次,費勁而且難受。
踏踏踏!扮演夏培的瑞秋一臉怒氣地從二層走下來,扮演雷恩的紮卡裏像個仆人似的跟在後面。傑西卡左右張望地看着周圍跳舞的衆人,她縮着手腳地向前走,突然踩到地上的水迹一滑,手中餐盤向上一抖,裝滿薯條和薯條醬的盒子頓時飛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禁望向那個盒子,王揚握住了拳頭,心裏一緊,眼見着薯條盒要落下來了,似乎距離還差一點點,瑞秋急忙走前了一步,正好讓薯條盒砸到她的胸前!她雙手按着胸口的盒子,那裏已經一片醬迹了,她滿臉驚愕地低頭看了看,然後尖聲叫了起來:“啊啊啊!!!”
王揚高興地揮了揮拳頭,喊道:“cut!好,非常好!”他看向傑西卡,笑着道:“傑西卡,非常好的一記傳球,看來經常摔倒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說着,他又朝瑞秋豎起大拇指,稱贊道:“瑞秋,你的表演太棒了!”
傑西卡卻高興不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瑞秋,道:“抱歉,瑞秋……”瑞秋微微地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麽,拍攝需要,不用抱歉的。”她繼續按着胸口的薯條盒,對王揚道:“揚,下一個鏡頭吧?”
“哦,好的,下一個鏡頭。”王揚也意識不是說笑的時候,瑞秋這樣挺難受的,雖然是工作需要,但也快點結束吧!他拍了拍手,喊道:“各就各位!”
扮演達布斯老師的阿利森-裏德走了過去,站在瑞秋身後,驚訝地問道:“怎麽了?”瑞秋氣得直喘氣,委屈道:“是加布裏埃拉,她把午餐潑到我身上!她是故意的!她想把這一切攪『亂』!還有特洛伊,他和他籃球隊都是主謀!”她看了那邊的傑西卡一眼,恨恨地咬牙,念着台詞道:“我爲音樂劇付出了這麽多,結果……啊!”她無處發洩地打了旁邊的紮卡裏一拳,跺腳道:“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說罷,瑞秋眼眶有點通紅地甩了甩手,往二層那邊快步走去,樓梯上的群衆演員紛紛讓出了路。
“cut!”王揚喊了聲停,點頭道:“一如既往的好,夥計們,準備下一個鏡頭吧。”接下來的鏡頭都是特洛伊-伯頓和他好朋友的,攝影師、燈光師又要重新調整位置。王揚看了看遠處的瑞秋,她剛才那個滿腹委屈的眼神……演得真好。他心裏有點莫名的難受,喊道:“瑞秋,辛苦了,你去清理一下吧。”
瑞秋默默地點了點頭,走到了食堂的二層,往一張椅子坐下,接過場務給她的紙巾,擦着胸口的醬迹。看到傑西卡走着過來,整理着衣服的瑞秋朝她微微一笑,道:“嗨。”
“瑞秋。”傑西卡往旁邊的椅子坐下,對瑞秋道歉道:“雖然這是工作,但我還是要說句抱歉。”瑞秋聳了聳肩,道:“真的沒關系。”她『露』出兩個酒窩,笑道:“我可是收了片酬的,我有職業道德,呵,不是麽?”
傑西卡笑了笑,但她總是覺得瑞秋有些不開心,最近都是這樣,難道是因爲那個原因嗎?如果是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她想了一會,隻能回答道:“你的職業道德很棒,表演幾乎都是一次就過,而我總是要ng好幾次,浪費了不少膠片。”
“沒什麽,反正膠片不是我們的。”瑞秋搖頭地笑了一聲,她忽然道:“馬上要到聖誕節了。”
聽到這句話,傑西卡怔了怔,點頭道:“是啊。”似乎上次過聖誕節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有些感歎地:“今年過得好像特别漫長。”瑞秋問道:“爲什麽?因爲揚?”傑西卡看了瑞秋一眼,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想是的,自從和揚重逢,我的世界裏就多了很多『色』彩。”
“那就要好好珍惜了。”瑞秋淡淡地一笑,拍了拍傑西卡的肩膀,站起身道:“我去一趟洗手間,失陪。”
傑西卡望着瑞秋遠去的背影,在心裏堅定地說了句,我會好好珍惜的。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晚上又排練了2小時的舞蹈,瑞秋回到了自己的旅館房間,她坐在書桌前,看着筆記本電腦屏幕,屏幕裏打開着一些照片,她和王揚在芝加哥遊玩的時候拍攝的照片。此時的照片裏,王揚站在海軍碼頭張開着雙手,滿臉燦爛的笑容。
瑞秋看了一會,又點擊下一張,這張照片是路人幫忙拍的,她和王揚笑鬧在一起,互相要打對方的樣子。想起那些開心的回憶,瑞秋不由得『露』出笑容,她又點擊下一張、下一張,臉上的微笑逐漸變淡,最後一臉的平靜。
也許是時候放下這些東西了!瑞秋心頭發痛,握着鼠标把文件夾裏圖片全部選定,便要點擊删除,她的食指摩挲着鼠标的左鍵,就是按不下去,她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
就在這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隐約聽到王揚的聲音:“瑞秋,在嗎?”
瑞秋頓時愣住了,她扭頭望了門口那邊一下,敲門聲又響了,她歎了一口氣,把文件夾關閉了,起身走去打開房門,門外真的是王揚。瑞秋心裏感到很煩燥,問道:“揚,有什麽事嗎?”
王揚微笑地看着她,道:“我隻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今天一直找不到機會說。”瑞秋聳肩道:“對不起什麽?這隻是工作,我沒有生氣的。”王揚點了點頭,是的,這隻是工作,沒什麽大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道歉什麽,今天他看到瑞秋那個傷心的眼神,那個眼神像一根刺那樣紮進他的心裏,讓他很難受。
他又搖了搖頭,說道:“不,瑞秋,我還是要說一句的,對不起。”
“我知道了,那麽還有其它事情嗎?”瑞秋語氣平淡地說了句,手上從頭到尾都握着門柄,似乎随時都準備着關門。
“呃。”王揚想不到其它事情,隻得道:“沒了……”見到瑞秋就要關上門,他情不自禁地喊了聲:“等等!”瑞秋停了下來,看着他道:“怎麽了,說晚安?”聽到她帶着嘲諷的語氣,王揚無奈地抹了抹額頭,道:“是的,我要說句晚安。”看到瑞秋連“晚安”都不說就要關門,他歎了一聲,道:“瑞秋,我不明白,爲什麽你不和我說話了?”
以前,在電話裏、msn裏,他們總是很開心地聊着,聊各種各樣的話題,交流着自己的看法;但是最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瑞秋會好好說,其它時候的語氣總是淡淡的,沒有了以前那種愉快的交談氣氛,他找瑞秋談電影,談什麽都好,她總是‘噢,是嗎’,然後沉悶地結束。
瑞秋突然笑了,輕聲地道:“揚,你明白的,有些事情不同了。”
有些事情不同了……王揚沉默了下來,他知道這個,他知道有些事情變了,但難道從此就不能再說話了嗎?他有點任『性』地想着,道:“瑞秋,我不明白,我們不是好朋友嗎?難道好朋友隻有工作可以談?”
“不,好朋友可以談很多東西。”瑞秋聳了聳肩:又皺着眉頭問道:“那麽好的,你想談什麽,揚?”她生氣地看着王揚,語氣快速地道:“電影?戲劇?歌舞?文學?‘瑞秋,我昨天又看了《基督山伯爵》……’、‘瑞秋,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棒的主意……’、‘瑞秋,你知道嗎……’瑞秋、瑞秋、瑞秋!”她聲音顫抖地道:“爲什麽找我說這些,我不想說,好嗎?”
王揚怔住了,瑞秋深吸了一口氣,又好笑地攤開手,道:“你隻有我一個朋友嗎?爲什麽找我?爲什麽找我?”
“我……”王揚啞口無言,他有很多朋友,爲什麽找瑞秋?他不知道,他就是感到和瑞秋聊天的時候很愉快,每當看書讀到興奮處,或者有什麽想法,他想找人訴說,他總是會找瑞秋,瑞秋懂得他在說什麽,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讓他感到很舒服。
見到他滿臉尴尬的樣子,瑞秋心裏很痛,她咬着牙道:“揚,你知道嗎?這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她看着王揚的眼睛,茫然地道:“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得到什麽?告訴我,揚,你想得到什麽?一個可以互相傾訴、談興趣愛好的女『性』好朋友?”她難受地呼出一口氣,望向遠處,搖頭道:“我做不到,這不是我的義務。我的生活被你徹底地打『亂』了,揚,你還想怎麽樣?”
“瑞秋,抱歉,對不起……”王揚羞愧得面紅耳赤,他的想法太自私了,他以爲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卻傷害了這個女孩。看到瑞秋通紅的眼眶,他難受地道:“抱歉,瑞秋,真的很抱歉。”
瑞秋又深吸了一口氣,眨着發燙的眼睛,道:“這不需要說抱歉,不需要……揚,晚安,我要睡了……”說罷,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心髒一陣陣窒息的感覺,無力地靠在門上,王揚那個羞愧、尴尬、不如如何是好的樣子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壓抑着自己的呼吸聲,喃喃地道:“揚,我很對不起……我做不到。”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王揚雙手捂了捂臉,閉着眼睛,很不自然地往頭發抓去,輕輕地道:“我是個混蛋嗎?”
他握着拳頭捶了牆上一拳,便往電梯那邊走去,走了幾步,他敏感地回頭望了望走廊另一頭,沒有人,又快步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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