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德拉扛起長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打不打得赢我不知道,那得打完再說。不過圓神,你是不是有點小觑我了?再怎麽說我也是個主神能級的騎士,不至于在你面前打個照面就會跪吧。”
“這就是你自信的原因?”圓神眨了眨眼,面上神『色』不動,“也對,你所處的年代中并沒有女皇存在,擁有這份自信也不足爲奇。”
“其實我一直想問……”坎德拉撓了撓頭發,好奇地問道,“你和布倫希爾德閣下相比,誰更厲害?”
“毫疑問,我們會打個平手。即便我們各自動用了皇權縮影,平手的結局也不會改變。”圓神說的相當坦然,仿佛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能力壓布倫希爾德一籌的隻有‘時序女皇’,她們共同掌握着‘信仰’的權力。若非如此,又有誰能與永恒匹敵?”
她這話說的其實有點違心,因爲布倫希爾德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被削的跟刀妹似地。正因她是個王座女武神,所以世界構建序列才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最大化削弱她的力量。隻要她不動用自己的王權縮影,那她永遠都不能擺脫“楚原實在太強了,我們來削刀妹吧”、“肖藍這挂開得太過分,必須繼續削刀妹”、“今天好聊啊,削削刀妹好了”這種窘境。
關鍵問題是……她敢用王權麽。
王權縮影可不像皇權縮影那樣能夠調節威力,用一次基本上就代表着一個晶壁系的滅亡。她一開始的目的是來輔助楚原,後來則是心悅誠服地加入了超紅蓮團,可論哪個都和毀滅世界沒什麽關系,不然她大可抽出自己的神槍就是一頓突突突。[
“這樣啊……”坎德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手把頭盔變成頭箍帶到頭上。此時已經不是需要掩蓋身份的時候,再戴頭盔多影響别人觀看他的相貌——英俊能當飯吃,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可惜他似乎忘了,自己戴着頭盔的時候照樣跟berserker弗蘭肯斯坦報了名号……不然怎麽說是笨蛋呢。
“你想要做什麽?”圓神動都沒動一下,仿佛沒看見對方沸騰的戰意,“向我進攻麽?”
“索拉卡教官告訴過我們,沖鋒就是騎士的浪漫。”
坎德拉跨上獨角獸。身體微微前伏,接着平舉長槍。
“而我,正是一個騎士!”
圓神豎起食指,慢慢地搖了搖。
“騎士,你的信心毫根據。”-
一道奇異的能量突然降臨在重甲騎士身上,如同鏈條般緊緊地鎖住了他。
“也許你曾和布倫希爾德對練很久。自以爲對王座女武神的戰鬥力知之甚詳。但你絕對沒親眼見識過她的王權,因爲那時候根本就沒有王權縮影的概念。”
“現在的時代已經與你死時不同了,單靠主神能級的戰鬥力已不足以和永恒的女皇對抗。更何況這裏是圓環之理,僅屬于我的家園。”
她看了看天空,歎息一聲。
“浪費了這麽多時間,總算是準備好了嗎。不愧是候選者世界的世界構建序列,竟然連女皇都會受到這種程度的壓制。”
坎德拉眯起眼睛。暫時放棄了掙紮。有那種力氣還不如繼續能量一舉突破敵人的束縛,省得浪費了時間又耽誤了事情。
“不過,嘛,現在也不算晚。”圓神靠在擡起空閑的左手,輕輕在空中一點。[
流光溢彩的天空瞬間改變,如同投影般映『射』出數十個呈現圓形的畫面,整齊地在空中結成一個環。畫面中盡是一片漆黑,其中星星點點密布着數不清的各『色』亮光。
“晶壁系投影。‘世界之環’……你,你到底要做什麽?”坎德拉震驚地抽了口氣,下意識問道。
“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全部告訴了你們,難道你們認爲我在開玩笑?”圓神面表情,指尖閃爍着一點櫻『色』的光,“我其實是個很懶的女皇,嚴格書數起來也隻認真過兩次。第一次。我立下了自己的‘女皇誓約’,徹底清除了所有晶壁系中的魔女;第二次……就是此時此刻。”
巨大的因果圓環自圓神背後浮現而出,漸漸由虛幻凝爲實體,最終亮起柔和的光芒。
“如你所見。這裏總共有一個世界原本、四十八個自然衍生世界副本。每一個世界都因生存于其中的生物所進行的不同選擇而分化出了數位面世界副本。不過究其主體,毫疑問隻有四十九個。”
因果圓環上的亮光漸轉刺目,盡的威勢自然而然地散放而出。
“這四十九個大位面世界共同組成了完整的晶壁系,也是這個候選者世界的全貌。很凋敝的晶壁系,對不對?”圓神臉上挂起苦澀的笑容,似乎在爲世界而扼腕歎息,“原本它應該擁有超過一千個以上的自然衍生世界副本,可惡魔已經毀了十分之九還多。”
因果圓環的亮光達到一個頂點,不出意外已是完成蓄能的狀态。
“就算是這四十九個世界也不安全,它們時刻面臨着滅亡的厄運……”
仿佛在映襯她的話語似地,圓環上投影的一個世界在亮光中崩潰四散,惡魔孽龍的咆哮聲甚至傳到了圓環之理。
“呵,隻剩四十八個世界了。”圓神搖搖頭,指尖輕間『射』出一道細長的櫻『色』光矢,瞬間洞穿了那個正向其他大位面世界前進的惡魔孽龍,“同樣的惡魔我們殺了許多個,光我自己就幹掉了三百九十九名。算上這個,正好是四百整。”
她看向被固定在原地的坎德拉,金『色』雙眸中滿蘊哀傷。
“這個晶壁系已經步入黃昏,總有一天它将迎來自己親手締造的末日。與其讓它在悲傷中自我毀滅,不如由我将它終結。至少……”圓神閉上眼睛。“承擔這份罪孽的不是世界本身,而是我。”
她再次睜開眼睛,瞳中唯有堅定。
“這一次毀滅之後,原始世界碎片仍然會衍生出新的世界。縱然它已經不再具備誕生候選者的資格,但它卻有了新的希望。而毀滅一個候選者世界的罪孽……由我一力承擔。”
因果圓環的光芒驟然凝聚成光矢,其上流轉的『色』彩甚至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因爲我是象征着希望的曙光女皇,鹿目圓!”
圓神破天荒地從皇座上站了起來。伸手捏住光矢。她的左手緩緩出現一柄巨大的光之長弓,接着右手将箭搭于其上。
“現在,就是我履行約定的時刻!”
光矢脫手而出,攜着長長的焰尾『射』向世界之環,然後在坎德拉驚悸的目光中『射』入其中一個世界。
下一刻,世界如同氣泡般碎裂。裂縫中噴湧出盡的時空『亂』流。直接沖進了圓環之理。
每一滴『亂』流中都蘊含着數之不盡的哀嚎,每一塊世界的碎片上都寫滿了痛苦與絕望。
一首聲的哀歌正在奏響,死亡的怨仇不停地沖擊着周圍的一切。
天搖地動——
日月光!
這是一個世界臨終前的詛咒,縱使是女皇也要受到些許損傷。
但一個世界的崩潰,也僅僅隻能給她造成這樣的傷勢。
沒過多久,時空『亂』流便被圓環之理修複的一幹二淨,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似地。唯有缺少了一個組成點的圓環在聲地訴說着什麽。
“唔……”圓神悶哼一聲,捂着胸口跌坐回皇座之上,臉上隐隐帶着疼痛的神『色』,“萬分之一的出力果然還是有些勉強嗎,還是蓋亞意識的最後反擊太過強烈……”
坎德拉身上突然湧起一片龐大的火焰,瞬間沖破了圓環的束縛。對方即使是在迎接一個世界臨死反擊的時候也沒放松對他的警惕,反而還加固了束縛的力度。
可他是不滅金焰的大團長,以天使信念爲信仰的人類!
光耀的騎士。怎會被束縛所阻擋!
“聖旋——”
騎士高舉長槍,整個人幾乎化爲了不滅的火炬。
獨角獸仰天長嘶,數聖潔的純白精靈如同螢火般彙向螺旋獨角,不過數秒便已構成了巨大的聖白螺旋。
“沖鋒!”
即使隻有一人一騎,縱然隻有一人一槍——
騎士的沖鋒,也絕不會止步!
重甲騎士氣勢如虹,仿佛有千軍萬馬緊随在他的身後。與他一同沖向不可戰勝的強敵!
“咳,你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呢,騎士。”圓神咳嗽一聲,伸手向前一握。凝住了整片空間,“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永恒的女皇已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王座女武神可比拟的。”
她深吸口氣,壓下胸中沸騰的能量。
“你的舉動注定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再說我所做的一切又不像孽龍那樣隻爲取樂。”圓神咬着嘴唇,聲音中帶着難掩的怒氣,“你以爲,毀滅一個晶壁系對我來說就很舒服嗎?”
“那些……與我……關!”坎德拉艱難地喉嚨裏向外擠出字符,眼中的光焰近乎凝成實質,“堅持我的道路,就是我的真理!”
火焰沖擊着圓環的禁锢,讓凝滞的一切漸漸重新流動。
“我很笨,不懂也不想懂那些複雜的東西。可我至少知道,不管多麽黑暗的世界都必會孕育出自己的奇迹。哪怕那光再怎麽弱小,它也終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化作希望的曙光!”
圓神搖搖頭,失望地看着他。
“你不明白的,這個世界沒有希望可言。隻要那個世界構建序列還存在一天,希望就絕對不會誕生在這個晶壁系裏。”
“沒有希望就自己創造希望,沒有未來就自己開拓未來!”
騎士縱聲高喝,艱難地向着敵人一點點前進。
“雙手裏握着的不止是武器,還有我們的信念!”
聖白的光幕旋轉起來,也讓騎士的速度越來越快。
“所以——”
“踏光,與我一同沖破它!”
獨角獸低下頭顱,清澈的眼瞳上纏繞上一圈圈細密的線條。
沖鋒是騎士的浪漫。又何嘗不是戰馬的一切?
它可以不爲榮耀而行,但卻會爲了主人的光芒而奮起每一分力量!
“隻有一個騎士的沖鋒,又能做得到什麽?”圓神此時才從蓋亞意識的反擊中回過氣來,聞言後不由搖頭一笑,“我的語言并非隻爲擊破你們的心防,更是爲了讓‘誓約的心鎖’發揮作用。現在他們都在自身所許下過的誓約産生的悖論中掙紮,論如何都幫不上你的忙了。”
圓神伸手一指。她與騎士之間的距離頓時不再縮短。論對方沖鋒的速度有多快都不能再前進分毫,仿佛中間隔了一個止境的天塹。
“光耀騎士,你的精神和那群天使如出一轍。可惜你沒有王權,不然倒是還有阻止我的資格。現在麽,讓我先送你會英靈殿罷。”
“隻有我一個人?”坎德拉一勒缰繩,索『性』站在原地。他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氣餒的神『色』。反而還帶着一絲笑意。
“即使隻有一個騎士的沖鋒,那也是所畏懼的浪漫。不過現在麽……我可不是一個人!”
圓神微微一愣,接着仿佛察覺到什麽似地側身一躲。與此同時,戴着兜帽的刺客從陰影中行來,藏在袖中的兩支袖劍如同毒蛇吐信般刺向對方的心口與脖頸。
“多謝你的幫助,圓神。”宇默一擊不中立刻遠遁,身形如同瞬移般從騎士的陰影裏鑽了出來。“是你讓我知道,我的世界已經『藥』可救。”
刺客口中說着喪氣的話,『露』在外面的嘴角卻向上勾了起來。
“可它再怎麽『藥』可救,也是我的家園。隻要我還活着,家就不會消失。大家将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所有人都在與我并肩戰鬥,我又何時孤獨過片刻?”
“而且……”宇默看向天空,目光如同穿透了空間的阻隔。“這個世界和我的家又有什麽不一樣麽?我的親友們依然是她們自己,難道就因爲世界不同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圓神皺起秀眉,點頭道:“當然,她們隻是長得很像,但絕非你認識的那些人。”
“在你看來可能的确是這樣吧,不過在我眼裏,她們卻依舊是我的摯友。”宇默不以爲意地聳聳肩。“我的世界已被毀滅,這是可争辯的事實。但在我眼裏,我所珍視的所有都還在另一個世界中活的好好的,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其實。我也是個笨蛋啊,想不來那麽複雜的事情的。”
“要說笨蛋,還是得加我一個。”許天時搖着尾巴從虛空中走了出來,遺憾地看了圓神一眼,“剛剛某個把帥當飯吃的笨蛋直接說破了我們的行蹤,不然還能給你來一發呢。”
圓神看了看四周,了然地點點頭。
“暗魇雙子的天賦能力,的确能在我大意的時候瞞過我的感知。不過魔神孽龍,你真以爲自己的攻擊能對一個女皇奏效?”
“嘿,我管那麽多呢!”許天時攤了攤手,“我早就被團裏那群聰明人培養成笨蛋了啊,你見過笨蛋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嗎?那都是聰明人的工作,我嘛……”
他的身上突然燃起熊熊翠焰,龍威與女皇的威勢在空中撞出一片細密的火花。
“隻負責打架!”
魔神孽龍的威勢節節攀升,甚至在與女皇的交鋒中占據了上風,将其壓得不停後退。
“我所認定的道路,就是我自己的現實!”
光耀騎士斜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你這是在剽竊我的名言啊,真以爲換兩個字我就聽不出來了嗎,真當笨蛋都是9那種連數數都不會的家夥嗎……”
“我還沒怪你呢,話說你是打入我們内部的『奸』細,還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幹嘛那麽直白地把我們給抖出來!”
光耀騎士隻用一句話就打敗了他。
“我就不信你沒做過同樣的事!”
“好吧,我先去角落裏畫會圈圈。”
圓神打斷了這兩個逗『逼』的對話,恍然大悟地輕輕颔首。
“原來是因爲騎士的言辭嗎,你們才會突破‘誓約的心鎖’。語言的确是種偉大的力量,在可以産生共鳴的群體中更會發揮出遠超以往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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