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安的擔心并不多餘,從各種掌握的情報來看,大食從來沒有對河中和吐火羅死心,甚至信德和旁遮普他們也沒有放棄,大食依然在呼羅珊屯重兵七萬人,一紙停戰協議擋不住他們的鐵蹄,隻有震天雷才是他們真正害怕的東西,當然,北非的戰事也分散了曼蘇爾的精力,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下令呼羅珊總督艾努爾.易蔔拉欣随時保持戰備狀态,等待東方出現戰機。
一年的休養也給了曼蘇爾解決内政的時間和機會,今年春天,大食的新都巴格達建成,各地總督雲集巴格達,就是利用這個機會,曼蘇爾用一杯毒酒殺死了呼羅珊總督齊雅德,并任命忠心于他的呼羅珊人艾努爾.易蔔拉欣爲新任呼羅珊總督,解決了呼羅珊的獨立傾向,此時齊雅德已經募兵七萬,這七萬人便全部成了曼蘇爾的盤中之餐,他下令呼羅珊軍屯兵于河中以及吐火羅的阿姆河對岸,曼蘇爾就像一隻耐心的駱駝,等待東方出現轉機。
巴格達,這座新建的都城還沒有最後完工,它的建設需要上百年的時間來慢慢完善,但巴格達雛形已經呈現在世人面前,這是一座圓形城池,分爲内城和外城,都是清一色地用磚砌成,在内城中還有紫禁城,城牆高聳入雲,它也是一個圓形的宮殿群,和内城、外城一起構成了三個同心圓,以哈裏發的宮殿爲圓心,通過四個宮門向外輻射,形成了四條筆直的大街,仿佛車輪的輻條一樣,射向帝國的各個角落。
曼蘇爾的新王宮叫綠圓頂宮,它的特征是綠色的圓頂,一名手握長矛的騎士雕像在圓頂上似躍馬騰空而起,而王宮内的布置和大馬士革王宮并沒有區别,還是一樣的宦官和宮人,還有一樣的地圖宮殿,此刻,曼蘇爾就在這間沒有窗戶,昏昏暗暗的大殿中,他站在一副曾經屬于阿拉伯人的吐火羅地圖前沉思,而在他身後不遠,呼羅珊總督易蔔拉欣靜靜地站在牆角,以一種卑恭的姿态等待哈裏發陛下的命令,而維齊爾哈立德也站在一旁。
早在幾個月前駐吐火羅的唐軍東進,使吐火羅出現戰略空虛時,曼蘇爾便得到了隐藏在吐火羅的密探的禀報,但那時的曼蘇爾還有一絲疑慮,他認爲李慶安不會犯這種戰略性的錯誤,讓吐火羅空虛,他考慮再三,總覺得李慶安在走一盤棋,而吐火羅就是這盤棋中重要的一環,在看沒有看清這盤棋之前,曼蘇爾是絕不會輕舉妄動,果然,一個月前,他再次接到了吐火羅的密報,來自高原的吐蕃人出兵占領了吐火羅,這是巧合?還是一隻魚鈎?
“哈立德,你怎麽看?”
這是曼蘇爾的習慣,在考慮重大問題時,他總是喜歡先問一下哈立德的意見,哈裏德是他的宰相,也是帝國的最高政務官,是他的得力助手,哈立德立刻恭恭敬敬道:“陛下,我也反複考慮過,我覺得這或許和李慶安的東進戰略有關,從這一年來看,李慶安已經明顯在東傾斜了,他的軍隊開始向東調動,我猜想李慶安有回唐朝争奪帝位的野心。”
“那吐火羅呢?”曼蘇爾又問道。
“我推斷,這應該是李慶安的兵力不濟所緻,他沒有能力駐防吐火羅,才使吐蕃人趁虛而入。”
“是嗎?”
曼蘇爾笑了笑又問道:“他有兵駐紮可有可無的信德和旁遮普,卻無兵駐紮關系他銀礦安危,極具戰略價值的吐火羅,你不覺得這很不合理嗎?”
“這.....”哈立德有些語塞了。
曼蘇爾又道:“還有石國和俱戰提,這兩個地方沒有受到任何威脅,但李慶安卻在這裏駐兵三萬,而不肯調去吐火羅,難道是爲了維護當地的治安嗎?哈裏德,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哈立德漸漸聽懂了曼蘇爾話中的深意,他沉思了片刻,便道:“哈裏發陛下的意思是說,李慶安是故意将吐火羅空虛?”
曼蘇爾坐了下來,他淡淡一笑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東方故事,說上古時有神用大象爲餌,在深海中釣巨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慶安也在釣龜,他是用吐火羅這頭大象爲餌,釣我們大食這頭巨龜,卻沒有想到被吐蕃這隻王八搶先吞下了餌,或許這是他的企圖,這我不知道,但我感覺到,李慶安就是希望我們出兵吐火羅。”
“可他爲什麽這樣做呢?”旁邊的易蔔拉欣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曼蘇爾贊許地看了一眼易蔔拉欣,他希望呼羅珊的總督不僅是一個命令執行者,也要是一個思考者,至少能有當年穆斯林的一半頭腦,易蔔拉欣的疑問讓他感到欣慰。
他站起身又走到地圖前,望着東方那一片空白地,良久,他低低歎了口氣道:“其實哈立德已經說了,李慶安的戰略重點已經轉向東方,他想回唐朝争奪帝位,但又不放心安西,安西讓他有後顧之憂,所以他想再發動一次戰役,徹底将我們大食擊敗,再無東進的能力,但他又找不到借口,所以便吐火羅爲餌,誘引我們上當,作爲一個帝王,我也必須要有同樣的深遠考慮,所以我遲遲不肯去吞這個誘餌,沒想到卻被無知的吐蕃人吞掉了。”
聽完曼蘇爾的分析,哈裏德不由贊歎這些帝王者的深謀之遠,情況應該就是這樣,他沉吟一下,又道:“那吐蕃占領了吐火羅,打亂了李慶安的策略,給他造成了極大的被動,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曼蘇爾微微一笑道:“打亂了李慶安的策略不假,但對他造成被動卻未必,既然釣不到巨龜,那就改釣一個大王八,對李慶安對安西也是有益無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慶安今年冬天肯定不會對吐火羅動兵,他要等,等更多的吐蕃軍隊進入吐火羅,他要借這次機會把吐蕃人徹底打殘。”
曼蘇爾這些天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他的思路已經漸漸清晰起來,既然明白了李慶安的戰略安排,那他就會考慮,在這次唐蕃大戰中,大食需要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他該怎樣做才能使大食的利益最大化,當然,他也需要從各個角度來進行長遠考慮。
想到這,曼蘇爾又對哈立德道:“我想李慶安的特使這兩天也該到了,如果來了,立刻領他來見我。”
.......
君士坦丁堡,這裏是拜占庭帝國的都城,也是西方世界的經濟和貿易中心,黃金之都,大量的黃金和商品從這裏進出,給帝國帶來了無以倫比的财富,支撐着拜占庭帝國貴族們紙醉金迷的生活,這座西方的中心都城又以城堡堅固雄偉而著稱,自四百年前狄奧多西王朝分裂後,拜占庭帝國遭遇到了無數次入侵,但最終憑借它堅固的城堡防禦而屹立不倒.
此時拜占庭帝國也發生了很多變化,最大的變化是它和東方的唐朝直接建立了貿易關系,來自東方的絲綢、瓷器、紙張一直是拜占庭上流社會的奢侈品,随着直接貿易之路的建立,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東方面孔出現君士坦丁堡,他們帶來了更多東方精美的絲綢和瓷器,使這些奢侈品逐漸走出了貴族的範疇,開始被中下層民衆所推崇,同樣也有越來越多的西方人不遠萬裏前往長安,帶去了皮毛、珠寶和大量的黃金貨币。
這天上午,一支由數千匹駱駝組成的安西商隊走進了君士坦丁堡高聳的城門,雙方的貿易主要以官方貿易爲主,同時也允許私人參與,由于官方商隊有軍隊護送,因此許多私人商隊也會加入官方隊伍,一同前往君士坦丁堡,這樣就形成了規模龐大的商隊,從兩年前李慶安和拜占庭皇帝在阿蒂爾城達成盟約後,這樣的大商隊便開始出現在君士坦丁堡,剛開始,來自東方的大商隊引起羅馬人的轟動,滿城空巷,夾道歡迎唐朝的商隊,這樣的東方商隊一年有三次,随着次數增多,羅馬人的好奇心也慢慢減弱了,不再圍觀來自唐朝的商隊,但也有人對他們的到來非常感興趣。
安西的商隊剛剛進入城門,便立刻有無數的小商販、妓女和乞讨者圍了上來,這些商隊的成員不僅是負責運送各種貨物,他們也偷偷挾帶了不少私貨,這些私貨視同随行物品,各方對此沒有征稅,又是私人物品,大多賣得比較便宜,因此極受小商販的青睐,不需要語言相通,隻要簡單的手勢和搖頭點頭便可以成交,至于妓女的生意也十分興隆,許多妓女在馬車裏進進出出,每個人都很快做成了幾樁生意。
這一次,商隊中多了幾名使臣,他們便是李慶安派來的特使了,爲首的官員叫陳少遊,是安西軍的一名參軍事,主管各地的軍事地圖繪制和收集,一般而言,陳少遊是受行軍司馬的命令安排各地斥候進行軍事地圖的繪制和沙盤制作,但這一次陳少遊卻是受李慶安的秘密派遣出使拜占庭帝國,向他們的皇帝科普羅尼遞交一封李慶安的親筆信。
“少遊兄!”
陳少遊剛進城門便聽見有人喊他,他一愣,回頭望去,隻見在一幢高房子下,站在一名年輕男人,是一名漢人,在滿街的西方胡人中極爲顯眼,陳少遊一下子便認出來了,是安西駐拜占庭的貿易聯絡官員杜銘培。
杜銘培是京兆高陵縣人,當初和陳少遊一起在國子監求學,本就是同窗好友,後來又一起來安西求職,兩人友情極爲深厚,陳少遊高興得大喊一聲:“銘培兄!”
他翻身從駱駝上下來,快步迎了上去,兩人近一年沒見了,此時在異國他鄉相逢,竟激動得擁抱在一起。
杜銘培兩年前來安西求職,先是進安西軍做文職軍官,很快便以精明能幹脫穎而出,他的語言天賦極好,半年便學會了突厥語,成爲當時裴瑜的助手,在出使拜占庭中,他很快便學會了拜占庭的語言,一年前,安西和拜占庭互派貿易聯絡官,杜銘培便成爲了安西在拜占庭的第一任首席聯絡官。
其實在安西,像杜銘培和陳少遊這樣的太學生還有很多,比如已升爲庭州長史的張志和,還有慶安縣縣令李成飛等等數百人,他們大多數人都經受住了軍旅生涯的考驗,開始陸陸續續出任要職,在安西的各個部門,各個州縣都有他們的身影,他們已漸漸挑起了安西大梁。
杜銘培今天和往常一樣來城門口迎接來自安西的商隊,不料正好看到了陳少遊,他激動萬分,連忙問道:“少遊兄,你怎麽會過來?”
陳少遊見身邊站着幾名胡人商販,便将杜銘培拉到一邊,低聲道:“奉大将軍之命出使拜占庭,我要面見拜占庭皇帝,還要請你安排一下。”
“這沒有問題,城内有迎賓館,那邊有人專門負責接待,他們會替你一層層上報,最多三天,拜占庭的皇帝應該就會接見你。”
陳少遊卻搖了搖頭道:“我是秘密出使,政事堂不知道,事情緊急,我希望今天就能面見皇帝,而且我還有大将軍的親筆信,要親手交給他們的皇帝。”
“是這樣?”
杜銘培沉吟了一下道:“那就去找愛倫尼公主,她現在可是拜占庭的儲君,由她直接安排見皇帝陛下。”
“愛倫尼公主是儲君?”
陳少遊愣住了,儲君可就是太子,居然讓公主來當太子,他覺得匪夷所思,杜銘培見他不理解,便笑了笑道:“這沒什麽,拜占庭是講實力的地方,愛倫尼公主手下的三個軍團都配備了唐軍的裝備,是拜占庭最強大的軍隊,諸君自然就是她,再說,再說咱們大唐不也有過女皇嗎?”
“那是兩回事!”
陳少遊搖了搖頭,盡管他覺得不可理喻,但主公交給他的任務才是當務之急,他隻得無奈道:“不管她是不是皇儲,隻要能替我辦好事就沒有問題。”
杜銘培見他還算務實,便拍拍他肩膀笑道:“這就對了,羅馬人和咱們的想法不同,别管太子是男是女,愛倫尼公主的權勢非常大,說不定她就能做主,将你的事情解決了。”
“那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見她。”
“别急,上午你是見不到她的,下午吧!我領你去,現在咱們先去酒館喝酒,你嘗一嘗羅馬人的葡萄酒,再領略一下西方美人的味道。”
杜銘培拉着陳少遊便向街頭的一個小酒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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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倫尼公主從年初開始正式成爲了皇儲第一繼承人,掌握着拜占庭帝國的軍政大權,這一切都來自于她的實力,三個被唐軍最精良的裝備武裝起來的軍團,一共三萬人,明光铠甲、橫刀、唐弩,足足耗費了她二百萬金币,其中八十萬是來自于她的封地稅收,正是這八十萬金币也使愛倫尼在她的封地上得到了一個‘吸血女惡魔’的綽号,這還遠遠不夠,她又從猶太人那裏借了一百二十萬金币,用她的另一塊封地,克裏特島十年的稅收作爲抵押。
愛倫尼公主無疑是一個敢下賭注的女人,她下血本打造的三萬軍隊也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收益,在去年底在對保加利亞的戰争中,她的父皇和羅尼大王子皆遭慘敗,惟獨她的軍隊将保加爾人和斯拉夫人的聯軍打得一敗塗地,迫使保加利亞國王向羅馬帝國俯首稱臣,這次勝利不僅挽回了羅馬帝國的尊嚴,也挽救了君士坦丁堡即将陷入敵手的危機,連剛剛建立的加洛林王朝的大王子也慕名向她求婚。
愛倫尼公主的聲望空前高漲,她的美貌更使她獲得了貴族們的喜愛,在貴族們的強烈要求下,她的父親,拜占庭帝國的皇帝欣然将她的王位繼承權向前調了一位,由第二繼承人變成了第一繼承人。
愛倫尼也由從前的悠閑公主變成了拜占庭最忙碌的皇儲,不知哪位先哲說過,女人一旦掌握了權力,她對權力的欲望往往會超過對男人的欲望,愛倫尼無疑就是這樣的女人,她不僅完全奪取了兄長的權力,而且還迫使她的父皇不斷地将軍隊的指揮權移交給了她。
甚至連她的婚姻,是的,愛倫尼的芳齡已經二十,她該找一個夫婿了,一個完全符合基督教義,恪守一夫一妻制的丈夫,而不是李慶安那種擁有一堆女人的東方異教徒。
加洛林王朝的大王子查理無疑是一個令她滿意的對象,因爲他擁有科西嘉島、熱那亞和尼斯這樣一塊令人垂涎的土地,當然,是查理嫁給她,未來的拜占庭女皇,而不是她嫁給查理,而且查理也承諾絕不會幹涉她的私生活,這令她非常滿意,她需要保持一個自由之身去唐朝找李慶安談軍火買賣。
上午,她一般會在王宮忙碌地處理政務,下午,她會接見大臣和各地的官員,這是她每天鐵打不動的規矩,她需要獲得更多大臣和地方上的支持。
下午,她和往常一樣,剛剛來到政務宮,便有侍衛來禀報,安西的特使來了,要求見她。
“請他們進來!”
愛倫尼坐了下來,她穿着一身用東方絲綢縫制的長裙,胸上别着一支鑲有鑽石的胸花,閃閃發光, 頭戴一頂鑲滿了鑽石和珠翠的黃金王冠,這是儲君的标志,更使顯得她高貴而優雅,連她的座椅也是用黃金和名貴的沉香木制成,她已經完全不是當年那個拿着弓箭去天下遊曆的自由少女了。
片刻,陳少遊和杜銘培在侍衛的引領下 ,走進了王宮,杜銘培已經很西化了,他優雅地将手放在胸前給愛倫尼行了一禮,“祝願公主永遠年輕美貌。”
這一句話陳少遊聽得懂,他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杜銘培,本來是要他當翻譯,但現在陳少遊改變主意了,他躬身向愛倫尼行了一禮,用突厥語道:“安西節度使大将軍麾下參軍事陳少遊參見公主殿下!”
他說得不卑不亢,并不怕得罪愛倫尼,因爲他知道,結盟是雙方的共同利益所緻,而不是靠媚言谄語。
“原來是陳參軍,你們大将軍可好?聽說他的左肩在年初和阿拉伯人的戰争中受了傷,現在好了嗎?”愛倫尼關切地問道。
“多謝公主殿下關心,我們大将軍非常好,肩傷也基本上康複了。”
“哎!我也是太忙了,否則我要去碎葉親自看一看他。”
愛倫尼感慨了一句,話題便漸漸轉到正題上來,問道:“不知陳參軍這次出事我國,可負有什麽使命?”
陳少遊猶豫了一下,本來這些話是見到拜占庭皇帝時才說,但中午喝酒時杜銘培告訴他,現在拜占庭帝國的軍事實權是掌握在愛倫尼公主的手中,決定是否對大食出戰,也是由來她決定。
因此,陳少遊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坦率地說了,“我家大将軍命我秘密出使拜占庭帝國,是希望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拜占庭帝國對阿拉伯人實施軍事壓力。”
“未來的某個時候,具體是什麽時候?”愛倫尼在軍事事務上一點都不含糊。
“我家大将軍說,大概是在明年春天或者夏天。”
說着,陳少遊取出了李慶安的親筆信,交給了愛倫尼,她從侍衛手中接過信,看了一眼信皮,李慶安是用突厥語寫的,給她的父親,但她還是拆開了信,信中是李慶安剛勁的筆迹,但意思很清晰,安西将和唐朝西部的一支強大勢力作戰,地點會在吐火羅,爲了防止阿拉伯人在作戰時趁火打劫,李慶安希望拜占庭帝國能履行他們的軍事盟約,在關鍵時刻對阿拔斯王朝進行軍事施壓。
對外軍事施壓的權力确實已經轉移到了愛倫尼手中,她沉思了片刻,便笑道:“當然,我們雙方有盟約在先,我們自然會全力支持唐朝,另外,爲了使雙方合作愉快,我個人還兩個小小的要求。”
對方有要求是在預料之中,陳少遊便道:“公主殿下請說!”
愛倫尼優雅地一笑道:“請你轉告李将軍,我希望能再得到三萬套軍隊的三件裝備,可以在三年之内陸續供貨,當然,我會通過正常貿易購買,但我希望得到最優惠的價格,用上次價格的六成,還有,我希望唐朝能嚴守軍械的出口交易,我不想看到别的西方國家也裝備了唐軍的武器,就這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