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的五萬大軍并沒有進城,隻是接手了東城門的守衛,這是必須的,唐軍不進城是對石國的尊重,但在遠遠沒有達到完全互信的時候,唐軍也必須要象征性地做一點姿态,當然,這個姿态必須是有實效,控制住了拓枝城的東城門,俨如一團松軟棉花中挺立的一根針,唐軍有友好但又不失原則,就仿佛扼住了石國的喉嚨,讓它不敢再有任何異想,隻能死心踏地的歸順大唐。
李慶安的帥帳也設在城外,此刻,他正在逐條推敲與石國的同盟條約,盡管他得到了李隆基讓他全權主持河中事務的授權,但這種國與國之間的盟約還是有必要交與朝廷決定,在這種敏感性的問題上,他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可以了,立刻把它送至長安。”
李慶安在盟約書起稿人下簽署了自己的名字,把它交給親衛,親衛接過過快步去了,李慶安這才對等候在一旁的行軍司馬劉涉笑道:“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大将軍,我們在重新歸集石國士兵時發現少了兩千人,我已經查明情況,石國士兵在投降後,有兩千人離開拓枝城北去了,由石國大将坦布爾率領,原因不詳。”
“還有這種事?”
李慶安沉吟了片刻,便對親兵道:“速去将哈桑王子請到我這裏來。”
李慶安快步走到地圖前,石國二千軍隊北上會去哪裏?順拓枝城向北而行,是茫茫無際的草原和戈壁,最後,李慶安的目光落在在北方小城怛羅斯城上,這個曾經在曆史上書寫過悲怆一頁地小城,如此刺眼地映入他的眼中,天寶十年,高仙芝七萬軍隊盡沒怛羅斯川,時間依然是天寶十年,但曆史也發生了拐彎,難道怛羅斯還會成爲延續成爲曆史的焦點嗎?
李慶安搖了搖頭,就在這時,門口想起了親衛的禀報聲,“大将軍,哈桑王子來了。”
李慶安愣了一下,這麽快就來了嗎?“請他進來!”
盡管石國國王特勒已經和唐軍融和,盡管李慶安也表示既往不咎,但特勒過去的一些負面決策影響始終難于消除,爲了與大唐建立全新的同盟關系,特勒已經正式将權力移交給了大王子哈桑,封哈桑爲監國,他則稱病退居幕後,這對于哈桑來說,無疑是柳暗花明的決定,僅僅在兩天前,父王已經決定立二王子遠恩繼承王位,使他失落無比,但唐軍的到來卻又改變了這一切,終于讓他登上了石國的王座,爲此,他對李慶安充滿了感激。
“大将軍,我正要請你進城去住,便聽說你找我。”
哈桑笑着走進了營帳,和兄弟遠恩的瘦高白皙,且善于領兵相比,哈桑則長得又黑又胖,五短身材,喜好美食和女人,因此他不像遠恩那樣讨父親喜歡,但關鍵時刻他對父親的支持,使他最終成爲石國之主,他對李慶安躬身施禮道:“住在營帳中條件艱苦,我在城中爲你準備了大宅,還有二十名美女伺候,大将軍一定聽我的。”
李慶安微微一笑,還禮道:“有美女伺候我當然是求之不得,隻是大食軍說到就到,我一刻不敢懈怠,多謝王子的美意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等戰争結束,我派去去撒馬爾罕把妹妹找來,與大将軍團聚,說實話,她做那個聖女,我是堅決反對,一輩子也無法嫁人了。”
“這件事還是由你妹妹自己決定吧!我先和你談正事。”
李慶安将他請到地圖前,問道:“我的手下剛剛發現有一支兩千人的石國軍隊北上了,雖然他們繳了械,但我還是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是坦布爾将軍!”
哈桑歎了口氣,道:“他本來不願意投降唐軍,但我父王最後說服了他,向唐軍繳械,但父親也答應他,可以回自己的部落,大将軍,他也是不得已啊!”
“爲什麽?”
“因爲他的部落還有少量大食人駐軍,就在這裏!”
哈桑一指地圖上的怛羅斯城,“他的部落就在怛羅斯城一帶,而怛羅斯城仍有近五百大食人軍隊駐紮,這件事我本來想好好給大将軍說一說,既然大将軍現在問起來,我也隻好明說了,其實怛羅斯隻是名義上屬于石國,實際上它已經被大食人控制多年,軍隊和城中官員都是大食人,稅收也是大食享有,它是大食的一塊飛地。”
李慶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這座北方小城之上,難怪曆史上高仙芝要引軍攻打怛羅斯城,原來這裏竟是大食人的一塊飛地,他沉思了片刻又道:“大食人爲什麽會選擇怛羅斯作爲它的飛地?”
“因爲怛羅斯有着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
李慶安的地圖上,怛羅斯城已經是最北面了,哈桑隻得用手在桌子上虛畫,“大将軍,大将軍,絲綢之路到碎葉後就會分爲兩條,一條是一直向西,經拓枝城到撒馬爾罕,最後到木鹿和大馬士革,而另一條是從碎葉走東北到怛羅斯,再到伊蒂爾城,經亞速海,最後抵達拜占庭。
其中伊蒂爾城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商業之城,幾百年各國商賈雲集,我聽說有高盧人甚至遙遠北方的維京人也會南下來這裏做生意,因此扼住怛羅斯,也就是扼住了這條商道,大食不願意唐王朝的貨物從這裏去拜占庭,影響他們貿易利益,這就是怛羅斯一直在這裏駐兵的原因。”
李慶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怛羅斯城竟有這麽重要的戰略價值,他不由又仔細看了看地圖,怛羅斯城不僅有重要的商業價值,而是它還是通向碎葉的北方通道,如果大食占領了怛羅斯城和阿史不來城,那等于是在碎葉的頭頂上懸了一把大刀,随時威脅到碎葉的安危,第一次碎葉戰争,大食将朱迪爾就是從這條路線向碎葉進軍。
想到這,他又問道:“你确定隻有五百大食軍駐防嗎?”
哈桑點點頭,“我聽坦布爾所說,原本有不少軍隊,但大都調到碎葉去和将軍作戰了,隻剩下五百人守城,應該不會有錯。”
李慶安沉思片刻,立刻回身令道:“速去命李光弼來。”
片刻李光弼匆匆走進大帳,半跪行一軍禮,“參見大将軍。”
“李将軍,你率五千騎兵,即刻北上怛羅斯,給我殲滅那裏的五百大食軍,并拿下怛羅斯城。”
怛羅斯城位于拓枝城的東北方向,相距約四百餘裏,地勢平坦,李光弼率五千騎兵一路疾行北上,第三中午,他們抵達了一片延綿數十裏的森林,在森林中間,一條大河橫在他們前方,這條河叫做白水,石國中部的白水城便在它的上遊,距此約八十裏。
河水清澈,下面的白色的鵝卵石清晰可見,使整個河水都變白了,此時正值夏末,河水湍急,無法淌水渡河。
斥候去尋找道路了,唐軍們則在布滿鵝卵石的河灘上休憩吃幹糧,李光弼有些心思忡忡地打量着對岸,他從北庭起到現在,還沒有好好打過一仗,功勞簿上還沒有他的名字,眼看與大食軍的會戰即将開始,李慶安又命他去取一座北方的小城,這會不會是借機把他調走?
李光弼的性格比較患得患失,一些小事情他總是放不開,很容易把小事情想成大事情,再加上這些年他的軍旅生涯一直不順的緣故,李光弼便養成了一個猜上位者心思的習慣,跟安思順他揣摩安思順的心思,跟哥舒翰他猜測哥舒翰的心思,如今跟了李慶安,他又開始習慣性猜測起李慶安的心思來。
李光弼想了半天沒有頭緒,他歎了口氣,拾起一塊鵝卵石重重扔進河中,對岸是茂盛的樹林,遠方一座低緩的丘陵阻斷了他的視線。
這時,一名斥候從西面疾速奔來,看得出他非常焦急,李光弼不由站了起來,“出了什麽事?”他大聲問道。
“将軍,有敵人向這邊趕來!”
李光弼大吃一驚,周圍的士兵紛紛站了起來。
“敵人在哪裏?是什麽人?”
“回禀将軍,都是大食騎兵,約三千人,他們正沿着河向我們這邊而來,已經不足三裏”
“全體起來!”
李光弼厲聲喝道:“立刻離開森林,要快!”
如果隻有三千大食軍倒不足爲慮,他擔心的是斥候隻發現了一部分敵軍,如果大食軍四面将他們包圍,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士兵們紛紛收拾東西,迅速向南疾奔,奔行了近七八裏,便出了森林,來到了草原上,唐軍張弩搭箭,橫刀出鞘,警惕地望着森林内。
草原上空曠無垠,沒有看見任何敵情,李光弼一顆心微微放下,敵軍極可能就隻有三千人,這倒是一個機會。
他縱馬上前,對副将白孝節低聲囑咐了幾句,白孝節點點頭,一揮手,率二千人向東而去,再一次躲進了森林中。
“擂鼓!”
李光弼一聲令下,唐軍鼓聲如雷,将森林邊緣的鳥雀驚得四散奔逃,唐軍一邊擂鼓,一邊緩緩後退,大約過了一刻鍾,一支大食軍隊從森林中出現了。
這支與唐軍在白水河邊偶然遭遇的大食軍便是穆斯林派去争奪怛羅斯城的那支先鋒軍了。
他們得知唐軍占領了拓枝城,便繞道北上,準備直接去增援怛羅斯城,不料他們準備渡河的木橋由于年久失修,已經坍塌了,侯梅德便率軍沿河向東而行,他們已經發現了有大隊人馬的蹤迹,正緊張時,忽然聽見了鼓聲從南面傳來。
侯梅德是穆斯林手下的四虎将之一,排名第三,次于齊雅德和進軍信德的伊布拉欣,而排名第四的大将拉舍爾目前鎮守木鹿。
侯梅德也是呼羅珊人,今年約四十歲,和阿布.穆斯林是兒時好友,他曾經是倭馬亞王朝的喀布爾總督,穆斯林在呼羅珊起兵後,他便率五千軍從旁遮普趕來投奔穆斯林,一直跟随穆斯林與倭馬亞王朝的軍隊作戰,立下了赫赫功勞,這次平定河中什葉派教徒的叛亂,他負責鎮壓小史國,僅用一個月便平息了叛亂,殺人無數,這一次,他作爲先鋒趕來石國,若取不了拓枝城,便去守住怛羅斯城,準備從後面牽制唐軍西進。
他一路順利,卻沒有想到會在白水河遭遇到唐軍,侯梅德在最初的慌亂後很快便穩住了軍隊。
他立馬在森林邊搭手簾向唐軍望去,唐軍已經退到三裏之外,空出了一片草原,顯然是想和他一戰。
侯梅德慢慢眯起了眼睛,唐軍人數不多,基本上和他相仿,估計也是想去怛羅斯,這是一次機會。
侯梅德非常自負,他手下三千精騎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戰鬥經驗豐富,是呼羅珊軍的精銳,上次和高仙芝的戰役中,他們也參戰了,結果他們從側翼一舉擊潰了唐軍。
正是上一次的大勝使他對唐軍有了一絲輕視,唐軍或許裝備不錯,但他們鬥志不高,也僅僅強于粟特人的軍隊,和大食軍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準備作戰!”
侯梅德一聲高喝,三千大食軍刷地提起了長矛,動作整齊劃一,表現出了高超的軍人素質。
“列隊前進!”
大食軍緩緩行軍,三千騎兵分爲五排,每排六百人,間距兩丈,仿佛經過周密丈量過一樣,他們每人配有十支短矛,每支短矛重約七斤,用精鐵打制,靠臂力投擲遠,三十步外距離刺穿敵人,這是大食人對付拜占庭重甲騎兵的最銳利的武器。
騎兵開始變成了小跑,一手執盾,一手舉矛,依然隊列整齊,手中的尖利短矛在陽光下熠熠閃爍着寒光。
李光弼率領的這支軍隊是來自石堡城的天威軍,最早是隴右軍,長年與吐蕃人作戰,也同樣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他們配備着角弓弩,有效殺傷射程有百步之遠,唯一的缺點就是上弦慢,在百步内最多隻能發射兩次,爲了彌補這個弱點,每名唐軍又配有弓箭一副,适合短距離射擊,其次便是刀、矛和盾,裝備齊全。
盡管這支唐軍是第一次和大食人作戰,但他們豐富作戰經驗使他們一眼便看出了大食軍的優勢和弱點。
訓練有素就不提了,能在奔跑中保持着整齊的隊列,連吐蕃人都辦不到,顯然他們整體配合十分娴熟,僅從這一點,這就是一支勁敵,其次他們沒有弓箭,每人都擁有多支短矛,在短矛之外又有一杆長矛,由此可推斷,短矛是他們的投擲武器,短矛的射程上不如弩箭,這一點上唐軍略微占優,大食的馬卻似乎很健壯,高大強健,這比吐蕃人的高原馬要厲害得多,甚至比唐軍的馬還要快上一籌。
但他的弱點也很明顯,那就是他們铠甲,均是緊身皮甲,這種皮甲是抵不住唐軍的弓箭,李光弼看出了大食軍的弱點,他立刻下令道:“擺偃月陣!”
唐軍軍旗揮動,開始迅速調整陣型,調整成中間重兩頭輕,略帶弧形的月牙形軍陣,中間是五排,兩邊是兩排,這樣便能保證弓箭的最大密集度,而前兩排的唐軍則執巨盾,這是爲了防禦大食人利矛。
唐軍也緩緩向前推進,手執弩箭,用兩腿控制着戰馬,保持着嚴密地陣型,兩軍越來越近,嘶聲呐喊聲交織成一片,鼓聲隆隆作響,鼓舞着各自士兵的士氣。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已經進入唐軍弩箭的殺傷範圍,大食軍刷地舉起盾,但李光弼并沒有下令射箭,他目光銳利的盯着大食人的盾,仿佛看透了這些盾牌,在百步時這些盾牌能抵擋住唐軍的硬弩,唐軍已經止住了步伐,嚴陣以待。
八十步了,李光弼還是沒有下令,不少唐軍的手心都浸出了冷汗,這是他們多年作戰從來沒有過的,竟然在八十步還沒有放箭。
這時,大食軍陡然加速,隊列的間距開始拉大了,但隊列依然整齊,這是侯梅德的高明之處,在最後關頭将間距拉開,這樣唐軍弓箭的殺傷面積就小了。
戰馬奔騰,騎兵呼喊着向唐軍鋪天蓋地殺去,六十步,李光弼橫刀一指,大吼一聲:“平射!”
第一排的千支箭平射而出,這就是六十步的優勢,不須再射抛物線,直接平射,箭如勁雨,呼嘯着向大食騎兵群射去,強勁的弩箭射穿了大食騎兵的盾牌、射穿了皮甲,直透身體,戰馬撲地摔倒,騎兵慘叫着從馬上摔倒,瞬間人仰馬翻,近二百人被射翻,大食進攻的勢頭爲之一挫,緊接着第二輪第三輪的兩千支箭也射到了,六十步内,三千大食軍損失了五六百人,就在三輪箭剛射完,李光弼立刻下令,“雁行陣!”
唐軍的偃月鎮忽然散開了,在大食軍的短矛沒有投出前,迅速向兩邊拉開,仿佛一支倒八字形的大雁北歸,唐軍的變陣令侯梅德措手不及,他本來見唐軍前兩排手執巨盾,似乎就是爲了抵擋他們的投矛,令他心中竊喜,大食人短矛鋒利無比,力量強大,沒有任何盾牌能抵擋住,而唐軍的陣勢密集,正好讓他們的飛矛雨屠殺。
可是唐軍在五十步時突然變陣,侯梅德已經來不及調整了,隻得下令道:“投矛!”
大食騎兵紛紛振臂投擲,數千支短矛交織成了一片密雨,在空中飛舞,盡管聲勢駭人,但大多數騎兵都是在五六十步外投擲,盡管有戰馬助力,但大多數短矛都沒有能抵達唐軍陣地,隻有最前面的數百支短矛射到了,最後的部分唐軍來不及分走,勁力迅猛地銳利短矛刺穿了他們的盾牌,數十名唐軍也慘叫着落馬,短矛刺穿了他們的身體。
唐軍顯然沒有打算和大食軍硬拼,他們以五十人爲一隊,各自靈活作戰,盡量用弓箭從大食軍的側面射擊,他們時而互相配合,溶爲一體,而是分散開來,各自作戰,雖然看似散亂,但仿佛有一根繩将他們牽在一起,形散而神不散,這繩子便是唐軍的指揮旗,旗幟不斷變幻出各種組合,指揮着唐軍攻擊大食的薄弱環節。
唐軍的這種靈活作戰方式顯然就是大食騎兵隊列作戰方式的克星,這種隊列作戰方式是對付拜占庭的方陣而設計的,在集團對集團作戰中,這種隊列作戰十分犀利,能形成密集一緻的矛雨,大量殺傷敵人,但對分散作戰的唐軍,它的整體優勢就沒有能發揮出來,相反,它笨拙遲緩的薄弱面體現得淋漓盡緻。
這就是李光弼的軍事能力所在,他能因地制宜,随時調整戰術,找到敵軍的薄弱點進行攻擊,這便是他六十步放箭的目的,甯可少放一輪箭,也要在敵軍來不及變換陣勢之時,攻擊它的薄弱環節,這時大食軍再變換陣型就被動了,唐軍不會給他們機會從容調整。
唐軍靈活的小規模多點進攻,使大食軍的隊列開始亂了,他們也漸漸變得和唐軍一樣各自爲陣,他們這是真正的各自爲陣,沒有統一指揮,沒有互相配合,顯得淩亂不堪,大食軍漸漸處于下風。
這時,李光弼見時機已到,他立刻下令:“射火箭!”
一支火箭騰空而起,拖着長長的黑煙從空中劃過,大食軍身後的森林裏忽然殺出了二千唐軍騎兵,他們卻是隊列整齊,排成一個完整的方陣,戰馬疾速,唐軍殺氣沖天,向大食軍席卷而來。
随着唐軍埋伏的生力軍殺出,大食騎兵終于支撐不住,開始潰退了,唐軍在後面掩殺追擊,大食軍死傷慘重,投降者不計其數.
阿布.穆斯林派往怛羅斯的三千先鋒在白水河遭遇到了唐軍騎兵,大食軍慘敗,侯梅德隻率領不到三百殘軍逃回了撒馬爾罕,兩天後,李光弼率唐軍抵達怛羅斯城,他們得到了石國肯特部落的幫助,裏應外合,當天夜裏便攻破了怛羅斯城,至此,唐軍完全在石國站穩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