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歡喜的拉住魏子墨的袖子,喋喋不休道:“我想了一下午,總算想明白了,你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是因爲你是父親殿下流落在民間的兒子,對不對。”
見魏子墨疑惑,異人又補充了一句:“我父親乃秦國安國君。”
巫月盯着魏子墨仔細看了看,嘴巴張成了O型,這魏子墨不會真是安國君在外的風*流債吧,不過也說不上,她聽說安國君前一陣,才從韓國接了一個美人和兒子進宮。
魏子墨心中懊惱,他父親是秦國的大英雄穰候魏冉,東向攻城略地,擊敗“三晉”和強楚,戰績卓著,威震諸侯,哪是安國君那酒色之徒可比的,不過此時時間緊迫,以後再說好了,隻是他沒想到等他真的說出口時,竟是生死相别。
幫異人打開門鎖,魏子墨對兩人說道:“跟我來,我帶你們離開。”
魏子墨打開了異人旁邊的牢房,蓬亂的稻草下有一塊見方的木闆,掀開木闆底下,是一個不大的雜物房。
巫月不明白魏子墨,帶他們到這兒幹嘛,不過很是相信的跟着他下去了。要知道,水匪萬一捉住他們,她和異人還好說,魏子墨可會很麻煩。
見方的雜物房東頭擺着不用的繩索,船槳,西頭則放有壇子、大鍋還有一口大缸。魏子墨轉動了大缸旁邊的壇子,幾十斤重的大缸居然移開了,露出底下的凹槽,凹槽直通水底。
“這是大哥設計逃跑用的,我無意間看見了,此時正好用上,你們會遊水吧。”
看兩人點頭,魏子墨微微一笑,轉身先下了水。
巫月和異人緊随其後,黑漆漆的水下隐約可見,水上暖黃色的火光,像是螢火蟲一般,在黑夜散發着绮麗的光華。怔忪不過半刻,魏子墨就丢開巫月一段距離,巫月回神急忙跟上。
南行數千米,水底有一處亂石堆積的石洞,魏子墨毫不猶豫的遊了進去,異人和巫月對視一眼,也跟着進去了,不成想兩人剛進去,就被洞裏巨大的吸力卷了進了深處。
石洞深處是一條細長的通道,内裏巨大的水壓,像是要把整個人給壓成肉餅,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叫嚣着痛。
因爲身體極度痛苦,肺腑裏的空氣急劇減少,就在巫月覺得此命休矣的時候,通道到了盡頭,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巫月推向了垂直的甬道上方。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巫月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緩過神來發現他們此時,置身于一處石洞的寒潭内,寒潭水冰涼刺骨,像是無數小刺在身上紮似的。巫月不自覺的打了個顫,拉着異人連滾帶爬的上了岸,躺在地上繼續大喘氣。
魏子墨看着兩人像是落水狗一樣,躺在地上大喘氣,眉頭皺成了一團,秦人全民皆兵,是幾國人中最厲害的,這兩個家夥,出去可千萬别說自己是秦國人,真是丢臉。
用腳尖踢了踢巫月,魏子墨郁悶的說道:“你兩行不行,要是還有氣的話快點跟我走,此處臨近守備,時常有人來往,不安全,我們趁着天黑躲進林子裏去。”
巫月點點頭,拉着異人站起,跟着魏子墨出了石洞,石洞不遠處有一處樹林,仔細看來十分眼熟,竟是異人和她醒來的地方。
魏子墨身體矯健的像是強健的麋鹿,幾個起落就竄進了樹林,巫月拖着異人慢了半拍,又遭到魏子墨一頓嫌棄。
巫月氣的要死,可礙于沒有魏子墨帶路,他們自己逃不掉,硬生生的把那口氣咽了下去。
剛走沒多遠,就聽到一聲不明晰的劃水聲,以及嘈雜的說話聲,巫月耐不住好奇駐足查看,發現水岸邊,黑龍衆人正忙着,迎接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沒一會兒,小船被拉上岸,上面下來一位男子,隔得太遠巫月隻能隐約看個輪廓,男子身形不高卻十分瘦弱。
魏子墨不知何時來到巫月身邊,解惑道:“那是我們的主公派來的信使,每次主公有事要我們辦,都會派他來遞消息。”
“你們主公是?”水匪頭子曾說他們後台硬,但硬到什麽程度,還這令人好奇啊。
魏子墨看着巫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隻是最底層的水匪,這種機密我哪裏知道。”
巫月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作爲水匪不該偷雞摸狗,樣樣在行嘛,你卻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真丢水匪的臉。”
“你……”魏子墨被巫月說的一愣,好半晌才呐呐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留在這裏,不過是爲了等待時機,去陶邑見父親,哪裏真就做得水匪了。偷雞摸狗的事情,他更是一件都沒做過,好不講理的女人。
異人見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言歸勸導:“月姐姐、弟弟你們别吵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魏子墨怒,雖然他和異人年紀差不多,可是按輩分算,他算得上異人的小舅舅,此時不好言明,但至少得叫聲哥哥吧,弟弟?這小子怎麽叫得出口。
魏子墨挺了挺小胸脯,一本正經的強調:“我是哥哥。”
異人平時很好說話,可是男孩子關于稱呼這件事,還是很在意的,拿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發現魏子墨比自己矮半頭,興奮的臉都紅了:“看見沒,你比我矮,所以我是哥哥,不過放心吧,作爲哥哥,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巫月無語的将兩個半大小子拖走了,逃命的時候,還有心情比個子,論輩分,真是無語了。
銀色的月光,透過密布的樹隙,灑在三人身上,靜谧而美好,偶有夜啼的飛禽,爲寂靜的夜,譜下一曲悠閑的樂曲。三人走在樹林,倒是不怎麽害怕,隻是經曆漫長的遊水,又走了一大截路,有些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