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巫星雲時常威脅她,巫月此生最恨被人威脅了,此時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韓安。
韓安在巫月銳利的眸光下,笑容不變,輕佻的說道:“什麽叫威脅,太難聽了,不過是互惠互利,你幫我醫治手傷,我幫你把骨折的腿接上如何。”
巫月盯着韓安看了半晌,點頭,雖然她讨厭眼前的人要死,可是想要逃離此處,怎麽也要個好的身體,俯身就要幫忙。
頭頂卻傳來一陣切切私語聲,巫月不禁凝耳聆聽。
“大哥,你的意思是,派我去找韓王後要贖金,他一個女人能有多少錢,對方是韓太子诶,這買賣不會虧了吧。”爽朗豪邁的男音,一聽就是水匪二當家黑龍。
青衣男人輕歎一聲,解釋道:“二弟,你可知魏國水系衆多,水匪猖獗,魏王多次派兵攻打,爲何我們作爲第一水匪,卻一直無事。
無非因着三點,第一我們後台夠硬,第二我們所在足夠隐匿,第三嘛,就是因爲我們從未出過大亂子,是以我們的黑龍旗得以保存。
此次韓太子落在我們手上,表面看上去是筆大買賣,實則不然。若勒索韓王,韓王得知韓太子未随衆人去趙爲質,固然惱怒,但他們是父子,氣一陣也就罷了。之後便會想盡辦法除去,我們這些綁架太子,使得他顔面盡失的水匪。我們對上國家軍隊,可謂必死無疑。
找韓王後所得固然少一些,可卻十分安全,爲了韓太子前程,她必然盡力隐瞞,太子擅自離開被綁架一事。若是交涉的好,由我們護送韓太子入趙,不僅得了錢财,還可以讓韓王後欠我們一個人情。”
後面兩人說的,無非是如何聯系上韓後的細節,巫月也就不聽了。
韓安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還一臉欣賞的贊道:“這水匪頭子倒是個人才。”
巫月無語的撇過頭,這個時候是欣賞的時候嗎。
牢房門的鎖鏈發出呼啦啦的聲音,從牢房下面的小門打開,遞進來一托盤的飯菜,目測還不錯,有三個蒸餅,一碟野菜,一條魚和一壇子清水。
送飯菜的人是之前押懈韓安的少年,少年頭發蓬亂,看不清面容,隻隐約可見一雙明亮的眼,機靈的轉着,身上穿着舊舊的麻衣。
巫月也不知爲何,覺得他很是眼熟。
少年見巫月盯着他瞧,以爲她不放心飯菜,不禁解釋:“我們大哥說了,我們是有道義的水匪,不會在飯菜裏下東西,若是有需要,下了點什麽,也會告訴你們的,你可以安心吃喝。”
聽着少年和異人,如出一轍的公鴨嗓,巫月疑惑更深,盯着少年的臉,看的又仔細了些,可是少年頂着雞窩頭,又怎能看得清。
少年被巫月看的渾身不自在,轉身像是兔子似的,刺溜跑了出去。
巫月見此,掙紮着起身就要叫住少年,诶,他跑什麽,她還有好多話沒問,異人在另一邊的牢房,呆着可好。
腳上忽然傳來一陣疼痛,原來是韓安趁着她走神,右臂壓住了她的腿,左手出手如閃電,幫她把腿接上了。
韓安本是使壞,想看巫月疼的大喊大叫糗樣,卻不想巫月隻是死死的咬住唇,連哼哼都沒哼哼一聲,若不是白皙的額頭布滿汗珠,韓安還以爲之前的一切是錯覺呢。
好一會兒疼痛過去,巫月雖不情願,但還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幫韓安把手接了回去。
轉身将地上擺放的飯菜拿了過來,擺在兩人間,随意的詢問:“你要吃點嗎。”
雖是如是問,巫月卻做好了,韓安不會吃的準備,一國太子怎會吃這些,定不會吃的吧,她可以飽餐一頓了。
韓安揉了揉雖然已經接好,卻仍舊使不上力的手腕,淡淡道:“給我一碗水和一個蒸餅就好。”
看着巫月驚訝的眼神,韓安看着巫月鄙視道:“若不吃點東西,之後如何有力氣逃走。”
一國太子,沒有堅毅的意志,如何統禦一國,甚至問鼎中原,這女人那是什麽眼神。
巫月按照韓安所說,遞給了他一個蒸餅和一碗水,徑自吃起了面前的蒸餅和鹹魚。
因爲這一日都沒怎麽吃東西,難免吃的有些急,一不小心噎住了,巫月舉起右拳下勁捶了捶胸口,沒有用,不禁提起身邊的壇子,将一壇子涼水灌了下去,這才覺得好些。
不經意的擡起頭,正對上韓安投來戲谑的目光,巫月心中的小火苗猛地竄了起來,罵道:“看什麽看,沒見人吃飯噎住啊。”
要不是他,她這回肯定帶着異人上山,求得幹糧上路了,哪會這般狼狽,還要想方設法周旋逃離,他還好意思笑,信不信她分分鍾滅了他。
隻見韓安優雅的,從蒸餅上撕下一小塊,放在嘴巴裏嚼了又嚼,一臉深思的想了半晌,點頭:“沒見過,不過現在見過了。”
見巫雲投來殺人的目光,韓安不怕死的又補充了一句:“和牛嚼牡丹差不多,都很粗鄙。”
“你找死。”巫月摸向了腰間的劍,發現被人收走了,不禁一陣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