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我都清楚,她現在占蔔的訊息越來越少,對你根本無甚用處,既然如此,你爲什麽不能讓她好好地活下去。”
原來是爲了巫熹微,同爲父母,孩子敬娘親巫熹微如神明,對自己卻一副殺之後快的模樣,巫星雲就算再怎樣冷血,還是忍不住心酸。
這逆女若是對自己,有對巫熹微一半孝順,自己對她一定比對巫雲好,就算這國師的位子将來給她,也沒什麽不可以。
畢竟三個孩子中,巫月才是最像他的孩子,頭腦聰慧,武功、醫術天賦奇高,爲人冷清,對待敵人心狠手辣,她做國師定比自己做得好。
可惜啊,什麽都好,就是不識時務,僅這一點就失去了所有可能。
現在他還用得着巫月,不能做得太絕,巫星雲順勢松開巫月的脖子,無謂的說:“若你将無字天書安然帶回來,我還用你娘做什麽。”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除非你發誓,在我将無字天書帶回來前,你不得再利用我娘占蔔。”
巫星雲盯着巫月的眼睛好一會兒,嗤笑一聲,道:“你這丫頭雖然死不承認你與我相像,但是血脈親情,豈是你不承認就不存在的。這狡詐的性子不是随了我,還是巫熹微不成。若你一直不帶無字天書回來,我又不能讓你娘占蔔,那我不是隻有等死一途。”
雖然早猜到巫星雲不會上當,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巫月還是忍不住失落,要是他像尋常敵人那麽笨就好了。
“我們始終無法互相信任,不若這樣我們一人發一個誓,你發誓一年内将真的無字天書,親自送到我手上。而我則發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不再讓你娘幫我占蔔。”
這樣确實是個公平的方法,可是就這麽将無字天書送給巫星雲,巫月總覺得不甘心,不過左右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答應。
“好吧。”兩人擊掌爲誓。
當天邊的夕陽收起最後一絲餘晖,星月悄然出現在天空,秦宮的宮宴也随之開始了,巍峨的冀阙宮,莊嚴肅穆的屹立在那裏,靜悄悄的看着這裏發生的陰謀詭計,權利掙紮。
因爲秦昭襄王的重視,冀阙宮今晚非比尋常,内裏的燈火通明仿若白晝,謙恭的宮人排着隊,将美酒佳肴流水似的送入宮内的宴桌上。一切打點妥當,便有三五結伴的官員、或者勳貴人家入宮就坐。
巫月老早就來了,不過沒有進去,而是窩在通往冀阙宮的小路上,這裏有一顆參天大樹,别人看不到她,她卻可以将宮内的狀況看的清清楚楚。她很想看看這享譽七國的平原君趙勝,是何等人物。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這才了然,人家是趙國使臣,代表的是趙國,自然不好過早的過來,一個不好,被人說臣服于秦國的威勢。因爲無趣順手揪了片一旁的樹葉,湊到嘴邊吹走起來,嗚嗚的曲調,像是有一雙手無聲的撫慰心靈,靜谧美好。
一曲終了,不知何時到來的趙勝,忍不住鼓掌叫好:“小兄弟,這是何曲子甚是精妙,趙某從未聽過,若是方便可以給我一份曲譜嗎。”
月光下,男子面冠如玉,嘴角噙着溫潤的笑容,如同三月裏的陽光,讓人渾身舒爽。身上散發着一種上位者,才有的氣勢和貴氣,但偏偏又不讓人覺得難以接近。這便是平原君趙勝嗎,還真如傳說那般溫和有禮呢。
“這算不得什麽曲子,不過是家鄉小調,偶爾吹來玩玩,若是君上喜歡,我倒是可以将曲譜寫下來,送與君上。”巫月沖趙勝笑了笑,将葉子随手扔在地上。
少年好敏銳的觀察力,不過一番探視,一句趙某人,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不過最讓趙勝欣賞的,是巫月不卑不亢的态度。即使知道自己是平原君,也不見絲毫卑微愧色。
趙勝爽快一笑,道:“那我們就這麽定了,話說我和小兄弟一見如故,若是小兄弟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哥,我稱你一句賢弟如何。”趙勝身爲皇族外表再怎麽謙和,内心總有股傲氣,但看見巫月,卻不知爲何想要親近。
一直如同隐形人的貼身護衛随風驚叫:“君上,不可。”且不說眼前的小子之前的無理,就說她男生女相、又平白出現在君上要走的路上,真是怎麽看怎麽可疑。
“的确不可,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君上你若再不走,可就要遲到了。”順着巫月的眸光看去,冀阙宮人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了,趙勝可以比一般人去的晚些,卻不好比秦王去的晚,正打算與巫月告辭,卻發現之前的位子那還有人,徒留地上一片嫩葉,證明之前的小人兒确實存在過。将嫩葉拾起,拿帕子包好,趙勝這才快步朝冀阙宮走去。
見趙勝走遠,巫月這才從不遠處的一顆樹上跳了下來,結交一個人,不是死纏爛打,而是留一定神秘感,讓那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追逐你,半信半疑的輔助你,達到你想要的一切,今晚她已經做了兩成,之後趙國她會慢慢做到八成。
“巫月。”
一聲魔音穿耳,巫月暗道糟糕,剛想拔腿就跑,巫雲擋在了巫月的前面:“果然是你,你怎麽在這兒,難道你想偷跑的宴會上。我告訴你今晚的宮宴,是秦王爲了迎接趙國平原君專門辦的,不是爾等閑雜人等可以去的。”
看着巫雲如燕雀一般,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巫月一陣頭疼,好吧,巫星雲雖然讨人厭,但還是有優點的,最起碼不說無用的話,這巫雲該不會是抱來的吧,腦子不若巫星雲聰明,還是個碎嘴。
“喂,我說那麽多話,你到底聽見沒聽見。”見自己說了那麽多,巫月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懂得樣子,巫雲的聲音忍不住擡高了八度。
巫月無奈的掏掏耳朵,懶懶的應了聲:“聽見了。”除了聾子,那聲音誰聽不到。“聽見了還不走,沒得等會被發現,丢我們占星谷的臉。”
其實巫雲并不多在意巫月丢臉,恰恰相反巫月越丢臉她越開心,如此行事,不過爲了表現她比巫月強,讓巫月嫉妒,巫月想去宴會隻能偷偷摸摸,而她卻可以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進去,還可以借此訓斥她。
“雲兒。”這一聲柔情蜜意的低喚,河東獅也能變成小家雀。
隻見剛還張牙舞爪的巫月,一下斂去所有嚣張,轉身看向了,不遠處的大公子子仆,子仆長相俊美,身量高大,一身黑色的廣袖長袍,映襯的他貴氣逼人。
而今晚的巫雲,明顯好生打扮了一番,本就嬌媚的眼,在眼尾畫了一抹桃紅,更是勾人,豔紅的長裙,細腰處用絲帶綁好,顯得不盈一握,再加上那不經意的回眸,嬌弱動人,兩人站在一起,倒有些才子佳人的感覺。
大公子子仆看着這樣的巫雲内心微動,原來接近巫雲,看重的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國師最寵愛的女兒,将來有國師預言,以皇祖父對國師的推崇,對他前途極有好處。
如今發現佳人不僅身世不錯,人長得更是不錯,權色雙收,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于是本是演戲卻多了幾分真情,到讓巫雲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