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淪陷區，我跟你說，吧啦吧啦吧啦……”一見面老法師的嘴就像機關槍一樣沖着文輝開火。
“停！打住！能慢點不，本來就聽不明白，再說的這麽快，你存心的吧？”這老頭這麽激動幹什麽，就算很久不見但又沒什麽感情，用不着這樣。
“呃……先跟我回營地。”老頭抓了抓茅草一樣的枯發，觀察發色發質可以推斷出這老頭最近很是憂慮。
“嚯！這麽大規模的軍隊，你們這麽快就開始反攻了？準備再買多少種子？”眼前綿延出去的軍營很說明問題，看樣子綠皮們繁殖生長的不錯。
“别提這個了，眼前的勝利不叫勝利。”老頭子不太高興。
“到你那兒聊聊。”既然有心事那就當一回臨時聽衆。
老頭的地盤有股子味道，走進去文輝才明白這股味道從哪兒來的，标本防腐劑的味兒！老頭住在了試驗室，裏面是一具具綠皮的标本。
“我去！你們怎麽喂的？這壯的跟犢子一樣的！”這批标本和文輝記憶中的綠皮有很大差别，最明顯的就是身高和體型。
“夥食的極大豐富造成了生長變異，原先隻有小惡魔吃，綠皮們從上到下普遍營養不良，自從綠皮部落遷移進淪陷區之後，他們的食譜不再局限于小惡魔，更多的高等級惡魔走上了他們的餐桌，于是他們逐漸發生了二次進化。”老頭拍着一個一米冒頭的标本，“這是屁精，他們不光更高了一些，還更強壯了一些。綠皮小子和老大也在往這方面發展，小子們現在和成年人一樣高，老大們的高度比以前也更高，當然肌肉更發達，暴力傾向也越來越嚴重。”
感情以前投喂小惡魔還虐待了他們！文輝仰望着三米高的綠皮老大，手底下的小頭目都蹭蹭的往上拔個子，那酋長得什麽樣？
“這是好事啊！綠皮更強壯，就能給惡魔造成更大的壓力，你們現在堂而皇之的進軍淪陷區就是最好的證明嘛。”綠皮更能打沒壞處。
“是啊，我們收複了隔離區，把邊境線向前推進了四百裏，确實是好事。”明明是好消息，老頭卻用歎息的口吻表述。
“您在擔心？”
“沒法不擔心，這漫山遍野的綠色可能會變成另類的惡魔潮。從當前的情況看，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德米特裏，告訴我，你有解決方法嗎？”老頭子很憂慮，前門拒虎，後門進狼，這是不久之後就要面對的局面。這頭狼還是他們親自培養起來的！現在他們隻看見綠皮部落對惡魔形成了壓力，塔蘭人的軍隊跟在遷徙的綠皮部落後面收複了更多的失地，生存空間得以保障，他們隻想生産更多的綠皮徹底把惡魔趕走，卻無視了綠皮們把前方的惡魔吃完後反過身對付他們的可能。
“額……這個，我真沒有什麽好辦法，你們隻能控制綠皮的種植數量，或者人工動手清理。”這種東西你叫文輝怎麽三包？武器那樣的死物損壞或者不合用還能給你換，綠皮這種可沒法納入三包範圍！
“沒用的，他們恨不得綠皮一天就把惡魔吃光，怎麽會控制綠皮的種植。恭喜你又有生意了，他們要采購更多的種子。”綠皮壽命确實短，可架不住這BUG一樣的繁殖方式，壽命縮短之後他們的成熟期也跟着變短，食物充足生長順利沒有在戰鬥中死亡，一隻屁精到老大最多六個月的時間！一年的時間長大，剩下十幾二十年足夠綠皮們幹很多事。以前是小子帶領屁精日常狩獵，現在變成了老大帶領小子日常狩獵，屁精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了。這還是塔蘭人取消了飼養場隻負責種植工作，長出來的屁精全都趕到野外的結果。
如果僅僅是數量那隻能算是頭疼的問題，清理掉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獸隻是時間問題。現實情況是綠皮部落中出現了文明的雛形！這就恐怖了，再野蠻的野獸終究隻是野獸，可一旦加入了文明成分，野蠻其體魄，文明其頭腦，這樣的對手真不是被惡魔蹂躏一遍之後的塔蘭人能對付的，如果是全盛時期還有可能。
沒有在文輝這裏得到期待的答案，老頭子的失望直白的寫在臉上，誰知道這是個管殺不管埋的貨！
“能給我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嗎？”短暫的沉默之後，文輝決定聽聽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跑路。
“我們目前的形式很不錯，綠皮部落給惡魔造成壓力，沒有了小惡魔潮的威脅我們開始嘗試反攻，一點點的收回故土，唯一不足的就是綠皮的種子，繼續擴大種植規模是肯定的。可是人不能隻着眼當前，未來的走向取決于當下的決斷。未來沒有了惡魔威脅，我們可能面臨和綠皮之間的種族戰争。”老頭子很期待文輝隐瞞了一些信息，真要和綠皮打起來，就算赢了塔蘭人的文明也保不住了。
“綠皮的情況怎麽樣？”
“對他們的觀察一直沒有松懈，可是這些頭腦簡單智商不高的家夥往往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這些群體性生物最初的行爲和野獸差不多，有個首領帶着他們打獵，吃飽了就和同伴互毆發**力，一個部落或者說族群中的成員過多還會自動分群，而且有點實力的族群成員都對首領那個位置很有興趣，因爲首領能享用最好的食物。”這是最初的觀察，明顯的野獸行爲讓法師們稍微放心了。
但是……轉折詞的出現表明事情不是看上去的那樣：“當綠皮們的食譜不再局限于小惡魔時，變化出現了。先是自身變化，綠皮們集體向着更強大的方向發展，而被我們戲稱的‘部落’真的變成了部落，綠皮内部出現用實力标準劃分的社會等級，強大者享有更好的獵物，弱小者隻能以小惡魔爲食，原始的以物易物的交易出現，以前隻關心吃飽肚子的綠皮有了醜陋的藝術觀念，部落中出現了職業分工……這樣的内部結構原始粗糙，但是時間會讓這個稚嫩的文明成長起來！”
最終塔蘭人要面對的是一個野蠻的新生部落文明。
“哇哦，聽起來似乎不太妙。”聽老頭這麽一分析，這個世界還真是多災多難，不過關他什麽事，“種子你們還要嗎？”
“裝備好貨物吧，我們會付現金的。”老頭子無奈的歎息，要是他死于對魔戰争也許現在就沒有這麽多煩惱。
文輝還想安慰一下老頭，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文輝，“大人！他們又來了！”
“？”誰又來了？語氣中驚訝居多，沒有恐慌，不是敵人，文輝對來訪者有點好奇。
“跟我來吧。”老頭起身帶路。
來到營地門口，文輝驚住了。一群綠皮小子在一個老大的帶領下押送着一隊塔蘭人聚集在門口，領頭的綠皮老大嘴裏叼着一截惡魔胳膊大嚼，對塔蘭人慢吞吞的效率有點不耐煩。
“這是交換？”
“對，有一次我們用武器從一個綠皮部落那裏換回了被惡魔俘虜的同伴，綠皮們原本打算留着這些戰利品做儲備糧的。之後就變成這樣了，綠皮們會小心保護這些從惡魔手裏搶來的‘商品’，集中送往我們的營地換取武器之類的戰争物資。”每一個同伴都是寶貴的，沒有人對這樣的交易有意見，在惡魔手中有幸存者已經是個好消息，這樣的交易塔蘭人從上到下一緻認可。
“我需要檢查這次交易。”走上前的老頭被綠皮老大攔住，面對一巴掌能拍死自己的老大，法師先生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
綠皮老大打了個響鼻，腦子裏想起來以前的交易中也有這一項，隻要商品足夠完好就能得到更多武器，反之付款會有減少。于是老大讓開位置，敲了敲胸口示意随便看，這次帶來的商品和他一樣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