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十五樓停下了，這不是錢坤的私人電梯隻是正常使用的那種，開門的同時一個大嗓門傳了進來：“德米特裏！哈哈，我的朋友，見到你真高興！”然後就是熱烈的貼面禮。
“伊萬，你怎麽在這兒？”文輝和同事之間的額交流都是俄語，聽得旁邊錢坤的小弟一陣眼暈。
伊萬·伊萬諾維奇·伊萬諾夫，典型的毛子名稱，這也是個典型的毛子。準确的說是一個老毛子，低頭看不見自己腳背，體重超過二百公斤的胖子，年齡超過六十，地中海發型，白裏透紅的皮膚證明這個胖子健康狀況不錯，八字胡随着他說話的時候一抖一抖的。
“老闆的通知，你知道我們平時忙的和陀螺一樣，根本沒有空閑時間。這是老闆的任務，這裏有一個新的代理人出現了，我來移交手裏的業務。”這個胖毛子擠進電梯，本來很寬敞的電梯自從他進來之後就顯得很擁擠，後面跟着的兩個保镖一隻腳跨了進來，然後又縮了回去，看樣子是準備等下一部電梯。
“這裏原先是你的業務區？”文輝沒想到這裏也在黑火的管轄範圍。
“也不算是，沒怎麽管過這裏的生意，倒是度假的次數比較多。相比于能把骨頭凍酥的西伯利亞，我喜歡這個溫暖的城市。”伊萬聳聳肩，這次除了交接工作，順帶着過來玩玩。
“看樣子我不需要像無頭蒼蠅一樣了。”文輝真心表示感謝，有了伊萬他的工作會免去不少麻煩。
“沒錯，幸運的家夥，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這裏第十層的廚師很不錯，來吧。”
龍宮的第十層号稱是美食樓層，來自天南海北的味道在這裏交彙，全年的菜單都不重複的高級餐廳，錢坤的經營理念非常獨到，著名大廚，不重複的菜單，美食，還有樓下的美女，這裏不提前預約根本進不來。
不過伊萬顯然不在此列，把這裏當做飯館的他一露面就受到熱情接待：“先生，有什麽能爲您服務的嗎？”彬彬有禮的迎賓立即迎了上來，看樣子他是這裏的常客。
“吃飯，不然來這裏幹什麽？”伊萬的中文同樣不錯，“找個靠窗的位置，今天的菜單來一遍。”一邊說着一邊變戲法一樣的拿出幾張富蘭克林塞進迎賓的領子裏。
迎賓的笑容變得更甜美了：“好的，這邊請，菜一會兒就來，請稍等。”一邊引路一邊好奇的打量伊萬身邊的文輝，這個俄國土豪是個揮金如土的老餮，來這裏的頻率和進自己家的的廚房一樣，但是帶着人一起來還是第一次。
以前過來和他一起吃飯的都是态度很恭敬的，這一次從兩邊的交流語氣來看，這個年紀不大的寸頭地位和這個胖子相當啊。交談了這麽久至少沒有看見這個胖子露出以往那種蔑視或者不耐煩的神情，就像兩個多年不見的朋友一樣，更關鍵的是這個人頂着個烏雞眼。
“德米特裏，坐，這裏的廚師很不錯，你應該試試他們的手藝。”這麽短的距離伊萬走下來居然有些喘氣。
“哦，伊萬，你應該注意控制體重了。”文輝提了一嘴，他們之間的交流的語種換成了芬蘭語，在英語滿大街，俄語屬于老一輩人的時代，這些小語種會的人還是比較少的，用作這種場合的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呵呵。”伊萬搖了搖那顆光亮的大腦袋，“已經晚啦！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已經不稀奇了。心髒也開始造反啦，最近檢查腎髒功能不太好，我最近得和那些年輕活潑的姑娘們分開一段時間了，唯一正常的就是我的胃，你說這種情況下我還有什麽理由委屈那唯一健康的器官？”
“……”文輝一陣無語，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問題大部分都是吃出來的嗎。
“無所謂了，反正我喜歡美食。給一個這樣的老闆打工，雖然你不缺錢，但是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見上帝了，哦，我們這樣的一般上不了天堂，應該是和撒旦打牌去了。既然如此爲什麽不抓緊時間享受？再說了，我這個年紀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給老闆工作的時間也不算短，兢兢業業的也到了該放松的時間了。”很顯然這是個稀有的老員工。
“抱歉，我不知道……”
“孩子，沒必要道歉。我們從不道歉，因爲要道歉的話，這會占用我們所有的時間去道歉。”伊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知道嗎，原本我還想着能在你這裏占個便宜，誰知道見面了之後才發現我才是被占便宜的一方。”
“？”文輝這次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知道這一行的繼承制度嗎？”伊萬說出一個陌生的詞語。繼承倒是知道，但是這一行的……文輝搖了搖頭。
“你應該發現了，黑火這個混蛋很缺人，一般情況不會輕易讓手底下的人挂掉。而且還禁止内鬥以及借刀殺人式的陷害，這樣一來我們沒有了内部的威脅，但是每年死掉的業務員依舊不計其數，有老鳥，也有你這種菜鳥，來自外部的威脅讓這個小氣的老闆做出了一條決定。
爲死去的業務員複仇之後可以繼承死者的遺産，一切遺産！這就是我們這一行的繼承制度。”伊萬給文輝好好上了一課。
“那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幫我複仇可沒有好處。”文輝還是想不明白。
“這涉及到另一個問題，相比于讓一個陌生人繼承自己的遺産，或者讓你生前看不順眼的人來繼承你的一切，還不如提前找到一個熟悉的人互爲繼承者。”伊萬說到這裏停下來看着文輝。
這下明白了，伊萬準備找他當繼承人，準确的說是二者互爲繼承。表面上看沒有問題，但是文輝是個光腳的，什麽都沒有，而伊萬是個老鳥，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鳥，就算沒有意外他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說他被文輝占便宜了。
“呃，爲什麽是我？”這是個驚喜，但是文輝不會馬上接受。
“首先說一下，你的那個任務我看了，你的行動我也有完整的彙報。你是天生做這一行的，拿到任務立即投入其中，而不是想我完不成，行動非常果決，下手不猶豫，這些都是你能繼續走下去的保證；另一點就是你是我見過的業務員中唯一個看的比較順眼的。”伊萬笑眯眯的給出原因。
“好的。”文輝答應了，一個是伊萬肯定不能害他，另一個就是債多了不愁，吃掉糖衣坐等炮彈。
“那麽契約成立，放心這次你絕對占便宜。”對于自己時間不多了，伊萬一點都不忌諱。
這時候服務員推着餐車過來了，伊萬沒管菜，首先接過伏特加，拿過一個五百毫升容量的杯子，倒了半杯一口悶掉。
“不，我不喝烈酒，酒精會讓我變得遲鈍。”看見伊萬還想給自己添上，文輝趕緊拿手蓋住杯口，這玩意一口下去還不得要命啊！
“那真是太遺憾了，你的人生少了一項樂趣。”伊萬也不勸，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繼承契約，對，契約達成了。那麽私事就完成了，接下來是公事。對于這個行業，我首先問個問題，對于武器這個東西你怎麽看？”
武器？文輝沒有猶豫：“消耗品，一種以生命爲代價的消耗品。”
“消耗品？不，你錯了。”伊萬切下一塊牛排送進嘴裏，咽下去之後才接着說：“武器是人類生活中的必需品，就像我們離不開基本的生存元素一樣，武器在人類的生命活動中占據重要的位置。但是很多人無比厭惡武器的存在，因爲它們總是帶來流血，帶來離别，武器的特性讓人們對它存在偏見。”
“所以我們要消除這種偏見，造福人類嗎？”文輝笑着抿了口水。
“不，沒有那麽高尚，我們隻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就行，給需要的人提供服務，及時将商品送到需要它的地方就足夠了，至于改變觀念這種事還是交給别人去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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