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妍見了他驚喜,當時出宮的時候陳逸康爲了讓她出宮,自己選擇留在了宮裏。
她一直很擔心陳逸康,現在看陳逸康沒事,她自然驚喜。
陳逸康來了,接下來就是它和平章公談論排兵布陣的了。
這種事康妍不懂,便出去找平章公夫人去了。
等到陳逸康和平章公談完話,已是深夜,康妍卻并沒有睡,而在平章公特地爲陳逸康安排的營帳前等他。
“這麽晚還沒休息?”陳逸康訝異的挑了挑眉。
“睡不着,”康妍笑了笑,“想聽六表哥說說宮裏的情形。”
陳逸康心裏有些失落,又覺得不意外,歪着頭指了指營帳,“進去說吧,外面冷。”
營帳内裏點了火盆,比起外面來果然暖和許多。
“和平章公談的怎麽樣?還順利吧?”兩人一左一右的落了座,康妍先問道。
陳逸康笑了笑,深深的看向康妍,“你不是都和他談好了嗎?我來隻是接手而已,談些具體的細節。”
想起平章公言談間對于康妍的欣賞,陳逸康的心裏又是驕傲,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康妍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我也是湊巧說到了平章公的心裏。”
說到說服平章公,陳逸康嘴角的笑凝住了,皺了皺眉,“不過,你這次确實有些冒失了,萬幸說服了平章公,若是…………你知不知自己有多危險?你要是有個萬一,可讓我………我們多擔心啊。”
康妍縮了縮脖子,剛才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莽撞了,現在聽陳逸康如此說,忙打着哈哈敷衍,“呵呵,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陳逸康沒好氣的說。
“呵呵………那個六表哥,快和我說說宮裏的情形現在怎麽樣了?”康妍心虛,忙轉移話題。
陳逸康看她的樣子,好氣又好笑,也不再糾着這個話題不放,和康妍将宮裏的情形說了一遍。
得知齊宸靖沒受什麽傷,康妍一直懸着的心總算徹底放了下來。
“皇後娘娘誕下的小公主怎麽樣?有沒有人在照顧她?”想起自己對平章公夫人的承諾,康妍忙問起小公主的事,并将自己答應了平章公夫人的事說了一遍,“…………你回去記得告訴阿靖一聲,皇後娘娘的封号暫且不急,但小公主他一定要派人照顧好了。”
陳逸康點頭記下,“放心吧,王爺在宮裏找了幾個老實可靠的宮女照顧着小公主呢。”
那就好,康妍就怕小公主在動亂中出什麽事。
“我來的時候,王爺叮囑我,讓我先送你去祖母所在的莊子上。”陳逸康将齊宸靖的叮囑說了一遍。
去找外祖母,康妍眨了眨眼,想起了已經有五日不見的昙哥兒,她真是想兒子了。
“王爺的意思是接下來就是真刀真槍的戰争了,你在京城這邊不妥當,先讓我送你去和祖母會合後,再決定去哪裏。”
“齊宸宇現在還沒找到,他不知道隐藏在那個角落裏策劃動亂呢,王爺的意思是最好去京城附近的地方避一避。”
怕康妍不同意,陳逸康忙說了好幾個理由。
康妍無奈的嗔了他一眼,“六表哥,你看我是哪種分不清形勢的人嗎?”
像!陳逸康斜睨她一眼,“分得清形勢還敢單槍匹馬的闖到這兒來?”
好吧,這件事例外,康妍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我跟你走啊,我是真的想昙哥兒了。”
她是真的想兒子啊,五日不見,也不知道昙哥兒是不是哭鬧,他吃什麽呀?
本來康妍一直自己在喂養昙哥兒,這幾日沒喂孩子,剛開始那兩天,她胸前又脹又鼓,疼的厲害,直到昨日才感覺沒那麽疼了,估計她的奶水要憋回去了。
康妍的心裏有些愧疚。
陳逸康沒想到康妍竟然這麽容易就同意了,他有些愣。
來的時候齊宸靖還怕她非要留在京城,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将他送走,他這兒準備了一肚子理由還沒說完呢。
康妍沒注意陳逸康的表情,她已經在琢磨去哪兒合适了。
“要不去通州吧?”康妍在心裏琢磨了一圈,覺得通州離京城近,她的莊子又大,最重要的是她在通州莊子上藏了不少糧食。
“多派幾個人給我,我讓他們往京城送糧草。”康妍興奮的拍着手道。
就知道她沒那麽老實,陳逸康回過神來,“通州也行,不過不能住在你的莊子上,你的莊子太大,容易引人注目,陳家在哪兒有個小莊子,我記得好像是四嬸的陪嫁,你們去哪兒住。”
去哪兒住康妍沒什麽意見,隻是提到通州,她想起陳逸康上次去通州失蹤了五六日的事情,“六表哥,你上次去通州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會那麽多天才回來?”
之前是沒有時間問,現在終于有時間了,康妍忙問起心裏的疑問。
陳逸康凝了凝眉,才說起他去通州的事情。
“到了通州後,先去了你的莊子上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也找了宋海振問了,他說一切如常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當初陳逸康去通州,是因爲老王和她說皇上偷偷派了一對人馬去了通州,康妍擔心她的莊子被動手腳,所以才請陳逸康前去查探一番。
“既然你說齊宸宇派人去了通州,他們自然不會無聲無息的消失,人肯定還在通州,所以我就在通州附近轉了轉,沒想到卻遇到………”說到此處,陳逸康頓了頓,神情有些尴尬。
“遇上誰了?”康妍見他突然停住,忙追問。
陳逸康臉莫名其妙的一熱,“哦,沒有誰,就是我機緣巧合發現了皇上派去的人。”
康妍狐疑,她第一次看到陳逸康這種表情。
“不對吧,機緣巧合?是什麽機緣?”康妍眨着雙眼看向陳逸康,“六表哥不會是遇上什麽漂亮姑娘了吧?”
“她哪兒漂亮,那就是個潑婦!”陳逸康脫口而出。
康妍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哎呦,還真遇上漂亮姑娘了?是誰啊?六表哥說給我聽聽。”
她剛才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陳逸康竟然真的遇上了一個姑娘。
陳逸康沒想到康妍隻是猜的,他的臉一紅,半晌才沒好氣的說:“你到底還聽不聽下面的事了?”
康妍立刻正襟危坐,“聽,聽,我要從你遇上漂亮姑娘開始聽。”
她睜着一雙大眼定定的望着陳逸康。
看來這個地方他是繞不過去了,陳逸康無奈,有些尴尬的解釋,“不是什麽漂亮姑娘,就是,就是那個和我訂親的那個......”
和陳逸康定親的?
康妍眨眨眼才想起陳逸康去年年初就定了親,定親的對象好像是通政使司副使家的姑娘,那姑娘好像叫潘語是吧?
“你遇上了潘姑娘?”康妍再一次确認,“她去通州做什麽?”
還是大年初二?她不在京城過年麽?
“我怎麽知道?”陳逸康沒好氣的說。
想起在通州遇上他那個刁蠻的未婚妻,陳逸康就一肚子的火,不過是心急趕路沖撞了她的馬車,就對自己不依不饒的,簡直是個潑婦。
不過,要不是潘語不依不饒的非得纏着自己再去陪她挑一輛馬車,他也不會誤打誤撞的遇上齊宸宇派去的人。
這麽一想,陳逸康就覺得怪怪的,好像不應該怪罪潘語。
算了,不想了,陳逸康簡單的将遇到潘語的事情一帶而過,“......我陪她去挑馬車的時候,碰到一個人也在挑馬車,我覺得他很眼熟,好似在京城見過,就留了個心眼跟了上去,到了一個偏僻的村子裏,卻遇見了一個熟人,你猜我遇到了誰?”
陳逸康神神秘秘的看了康妍一眼。
熟人?康妍蹙眉,搖搖頭,陳逸康的熟人她哪裏猜的到。
“不是我的熟人,确切的來說是你的熟人。”陳逸康提示她。
她的熟人,康妍想了想,還是想不到是誰,她的熟人不是在麻城府就是在京城,等等。
“難道是麻城府來的?”
陳逸康點頭,“是麻城府杜家的少爺杜雲澈。”
杜雲澈?自從離開麻城府以後,她基本上已經忘記了這個人,乍然聽到他的名字,
康妍吃了一驚,他怎麽會在通州?
“難道毒花的事情和他有關?”康妍眯了眯眼,想到了在皇後葬禮上出現的毒花。
陳逸康點頭,“我在麻城府見過他兩次,所以有些印象,見他在那個村子裏,我便細細查探了下那個莊子,發現那個村子四周都有暗衛守着,我費了一番功夫才潛進了村子裏,發現那是個廢棄的村子,他們在哪裏養了很多的花。”
“那些花全部都有杜雲澈親自打理,我看他配了許多的營養液在養着,而且不許别人接近,我在哪裏觀察了一日,後來就看到他們将花都裝上車運了出去,我一路跟着,發現他們在通州的驿站悄悄的将花混進了你們康家進貢的花中。”
陳逸康将自己在通州發現康家的花被替換的過程細細講了一遍,“......因爲當時要跟蹤監視他們,所以我才耗費了幾日的時間,但我當時并不知道那些花是毒花,隻是看他們替換了你家的花,猜測杜家是想陷害你們,所以便抓了當時配合的驿站的守官,留了他們的口供才回了京。”
他在通州盤旋幾日,卻沒想到回京城後發現京城已經亂了起來。
“現在想來,那份口供你也用不上了。”陳逸康聳聳肩膀,笑了。
現在齊宸靖和齊宸宇已經徹底開戰,那場毒花事件的真相如何,已經沒有人關心了。
“六表哥,謝謝你。”不管怎樣,陳逸康爲她做的這一切,都當得起康妍鄭重道謝。
陳逸康有些不自然的擺擺手,不太适應康妍這樣正兒八經的道謝,遂轉開了話題,
“估計是康家将杜家的生意擠的太厲害了,所以才會讓杜家狗急跳牆。”
想起杜雲澈,康妍冷笑,“我但是看到陳三給我送來的花時,研究了半日才明白它們是怎麽養出來的,我當時就猜想,齊宸宇手上絕對有高明的養花師在專門爲他養護這些花草,因爲這樣帶毒的花草,沒有三個月以上是養不出來的,卻原來是杜家,他竟然投靠了齊宸宇。”
她剛重生回來時,看到杜雲澈,康妍就能感到徹骨的恨意,所以她努力的擴大康家的生意,搶了鬥花會的承辦權,這四年多下來,康家的花總是拿到鬥花會上的花魁,花尊,可以說如今整個大梁,上至皇宮,下至權貴世家,用的基本上都是康家的花。
而這些原本都是屬于杜家的,沒有這些,杜家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從麻城府一流的養花世家名單中慢慢的消失。
這當然也是最初剛重生時康妍的希望。
可是随着她和齊宸靖越走越近,慢慢的相知相愛,她發現她心中對于杜雲澈的恨意在慢慢消散,到了後來,她基本上都想不起這個人的樣子來。
這一生,她本就沒打算再和杜雲澈有什麽糾葛。
不過,既然他非要置她們康家于死地,那情況就另當别論了。
她一點都不介意讓杜家從大梁的養花世家中徹底的消失。
“知道是他在背後作祟就行,現在還顧不上,等一切都平定下來,我幫你去收拾他,别爲這種小人生氣。”陳逸康見康妍眯着眼冷笑,不說話,以爲她生氣,便出言安慰。
她不生氣,她一點也不生氣,爲了杜雲澈,還真是犯不上。
康妍笑了笑,“多謝六表哥的好意,這種事我自己就能處理的來。”
等到塵埃落定,她一定會回麻城府,親手處置杜家。
陳逸康眼神黯了黯,見她自己有主意,也沒再說什麽,“好了,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咱們就趕路。”
心頭挂着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康妍也就不再拖延,起身向帳外走去。
走到營帳門口,她想了想,沒有回頭,低聲道:“六表哥,有時間你多和那位潘姑娘相處看看,也許你會發現她是個好姑娘呢。”
說罷,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留下陳逸康在帳内神情怔忪,原來她都知道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