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太後心裏始終膈應福韻大長公主的原因之一。
不過,福韻大長公主并沒有進宮去見太後,而是直接去見了皇上。
“皇上,你要怎麽樣才肯放了安王?”福韻大長公主沒有迂回,開門見山的問皇上。
皇上慢吞吞的将手上的奏折放在桌子上,看着對面的福韻大長公主,心底隐隐升起一抹快意。
雖然當時将大皇子的死算在齊宸靖的頭上是太後直接下的旨意,并沒有知會他。
他知道後卻并沒有覺得生氣,難得的支持了太後的決定,并迅速的與太後商議了一番應對之策。
栽贓陷害這樣的事情,要的就是快,痕,還要有适當的證據。
即使這個證據不值得推敲又如何?沒有幾個大臣敢冒着生命危險去要求徹查推敲證據的。
失去大皇子,他十分的痛心,大皇子不僅是他的長子,還是他唯一的子嗣,加上他資質不錯,皇上的心底早已經将他當成了未來的繼承人。
現在大皇子夭折,皇後和欣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尚不知道男女,子嗣對于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作爲一個皇帝,如果沒有子嗣,一定會引起各方勢力的蠢蠢欲動,朝臣的人心不穩,前世的他若不是因爲早早就有了兩子一女,也不會堪堪和他父皇寵愛的皇弟打成平手。
現在由齊宸靖來承擔他喪子的悲痛,爲大皇子的逝去付出代價,這種感覺總算稍稍減少了他的喪子之痛。
看看,現在就連一向老奸巨猾,沉穩淡定的姑祖母福韻大長公主不也進宮來找他求和了嗎?
這種感覺真的十分痛快。
皇上眼神閃了閃,似笑非笑的看着福韻大長公主,“姑祖母這話怎麽說的,安王勾結宮中内侍,謀害大皇子,罪證确鑿,朕如何能放了他?”
福韻大長公主眼眯了眯,“皇上在我面前何須這般作态,你我都心知肚明,所謂的罪證确鑿是怎麽回事?我肯來找皇上談,自然是有誠心的,皇上不妨開出條件來,我們詳談一番,如何?”
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卻暗示皇上,隻要肯放了齊宸靖,皇上可以提出他想要的任何條件。
“包括鷹衛?”皇上挑了挑眉。
福韻大長公主笑了。
皇上會提鷹衛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在進宮之前也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皇上既然說起鷹衛,我也不再相瞞,鷹衛确實在我手上,不是我不肯将他給皇上,而是鷹衛本就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當年情勢危急的時候,給了太祖皇帝護佑其安全,太祖駕崩之時重新将鷹衛交給了我。”
這是福韻大長公主首次提起鷹衛的事情,這麽多年下來,不管大家對于鷹衛暗地裏如何猜測,福韻大長公主都從未在人前提起過,以至于很多人都懷疑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鷹衛。
就是皇上自己,也是通過當時齊宸靖身世曝光的事情,才确定鷹衛确實在福韻大長公主手上。
皇上臉上的神情不自覺的就專注起來。
“這麽多年下來,鷹衛的精英們大多上了年紀,且他們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歸根到底還是忠心于我,就是我給了皇上,皇上有信心能駕馭他們麽?”
皇上嘴角的笑容便凝住了。
福韻大長公主對他沉下的臉色視而不見,也毫不避諱的說起鷹衛隻忠心于他,“如果皇上肯放過安王,我可以将鷹衛的訓練方法送給皇上,與其緊抓住一個并不受自己駕馭的鷹衛,皇上倒不如親自訓練一批隻忠于自己的衛隊。”
親自訓練?皇上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他當然更知道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兵對自己更忠心,事實上他也親自訓練了一批暗衛,可這些人跟鷹衛比起來,戰鬥力實在是差太遠了。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那麽迫切的想得到鷹衛。
福韻大長公主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能拿到鷹衛的訓練方法,他想自己一定也可以訓練出另外一批鷹衛。
皇上不得不承認,福韻大長公主的這個提議實在是讓他心動。
他心底掙紮了許久,終于狠狠心,硬是将湧上心頭的迫切給壓了下去,許久,才開口,“姑祖母這話說的,安王謀害皇嗣是事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謀害的還是朕心愛的皇子,不管是作爲一個皇帝,還是一個父親,對安王,朕都無法諒解。”
他雖然爲福韻大長公主的提議十分心動,但這次太後說的對,他們好不容易有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能處置齊宸靖的借口,不能就這麽放過了。
之前他們顧忌着不能寒了大臣們的心,面子總要做足,對付齊宸靖都是在暗地裏下黑手,偏偏齊宸靖又聰明的很,每次都能避過去。
這次借着大皇子夭折的由頭,他們能夠不再顧忌面子,處置齊宸靖,錯過這次機會,以後估計很難再有這樣的時機了。
借着這次機會,齊宸靖就是不死也得将他打壓住,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至于其他的嘛,太後說的對,隻要齊宸靖被打壓下去了,朝中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就會消停下來,不敢再泛起波浪。
而福韻大長公主手中的鷹衛亦或是訓練鷹衛的方法,他早晚會想辦法得到的,即使一時半刻得不到,福韻大長公主已經年逾花甲,她還能活多久,隻要她一死,鷹衛就一定會是他的。
陳家的四個兒子,一直在朝中挂的閑職,收拾起來簡直易如反掌。
福韻大長公主沒有想到皇上竟然不爲她暗示的條件而心動,她眉頭一皺,倏然明白了皇上的盤算。
她倒是低估了面前的皇上,沒想到他還能有這份隐忍,籠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又松開了,福韻大長公主的面色也恢複成剛來的平靜無波。
既然如此,再多說隻是浪費彼此的時間,福韻大長公主站了起來,“既如此,咱們就明日早朝時見吧。
言下之意,便是明日她要上朝,共同參與議事,參與朝議處置齊宸靖的事情。
皇上自然聽懂了她的暗示。
他本來計劃明日早朝時宣布對于齊宸靖的處置,如果福韻大長公主橫插一手,定然要生出許多風浪來。
不過,他和太後都認爲這次機會難得,卻并沒有想着一下就讓齊宸靖死,畢竟直接處死一個王爺比廢掉一個王爺要難的多。
他們隻是想把齊宸靖的身份一落千丈而已。
一個被貶爲庶民的先皇子嗣,他就不信還有人肯支持他。
至于其他的,皇上的眼底閃過一道陰鸷,想讓一個庶民死的不聲不響的,方法多的是。
這些念頭在皇上的心裏一閃而過,他向福韻大長公主笑了笑,“朕明日就恭請姑祖母上朝。”
福韻大長公主轉身離開了皇宮。
回到甯國公府的時候,剛一進門,就看到長子甯國公面帶憂色的迎了上來。
“母親,孟子寒回來了。”甯國公壓低了聲音說道。
,孟子寒?福韻大長公主一愣,她是知道孟子寒一直在商城的山中悄悄的練兵的事情。
想必是知道了齊宸靖出事的消息,匆匆趕了回來。
見福韻大長公主微愣的神色,甯國公又匆忙的補了一句,“他已經去天牢見過安王了。”
福韻大長公主臉上閃過一道詫異,随即又釋然。
之前他們也曾托了人暗中照顧齊宸靖,卻無法進去探望他,隻能讓鷹衛牢牢的盯緊了天牢周圍。
可以孟子寒的身手,悄悄的進入天牢,見齊宸靖一面并不是難事。
這次的事情太後和皇上出其不意,若不是齊宸靖在宮中布下的人遞了消息出來,恐怕連康妍都得進去。
齊宸靖之所以跟禁衛軍走,也是爲了保護康妍,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和交代事情。
他們也不知道齊宸靖心中是否有什麽盤算,所以一直有所顧忌,不敢冒然動手救他。
孟子寒來陳家,定然是齊宸靖有了計劃。
福韻大長公主想着,腳下不停,進了屋内。
室内,孟子寒一身黑衣,臉上有着明顯的疲色,陳家除了甯國公以外,陳二老爺,三老爺和四老爺都在,不過陳四老爺的臉色略顯得别扭些而已。
陳四老爺的嫡女陳可萱和孟子寒有婚約在身,而且陳可萱現在還堅持不肯讓他們解除婚約,爲此陳四老爺夫婦不知道愁白了多少頭發,現在見到孟子寒,陳四老爺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
“安王可是有了什麽打算?”福韻大長公主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孟子寒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将齊宸靖的想法對福韻大長公主說了一遍。
“王爺的想法就是這樣,還請大長公主幫忙周旋,不過,王爺說這件事還請您先對王妃說一聲,免得王妃受了驚吓。”孟子寒說完後,頓了頓,想起齊宸靖對康妍的擔憂,遂又補充了一句。
福韻大長公主眉頭皺了皺,半晌沒有說話。(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