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禮,福韻大長公主拉着康妍問東問西,看得旁邊的陳可萱笑的直打跌,“祖母,表姐才歸家兩日,您别整的跟多少年不見似的,您看剛才安王看表姐的表情,便知道安王對表姐好的很,您啊,是白擔心了。”
她本來想說康妍夫妻恩愛的,話到嘴邊想起自己一個未嫁的姑娘說這種話到底不好,遂改了口,打趣福韻大長公主胡亂操心。
好在齊宸靖行了禮,跟着陳家幾個表哥,康少凡去了外院,屋子裏就她們幾個女眷,說話便沒有那麽多顧忌。
饒是如此,想起剛才齊宸靖離去前看自己的眼神,康妍也忍不住臉上發燒,雙頰绯紅,臉上多了幾分新嫁娘的嬌羞。
福韻大長公主點了點陳可萱的額頭,佯裝惱怒,“你這丫頭,祖母擔憂你表姐也是正常的,等到你嫁人了,祖母才不會……”
說到此處,想起孫女身上還擔着那樁烏龍婚事,不禁歎了口氣,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一直含笑看着女兒的陳四夫人,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去,眉心增添了幾縷郁色。
屋裏的氣氛便有些尴尬。
康妍心裏一黯,面容有些尴尬,孟子寒是爲了維護齊宸靖才去救的陳可萱,因爲救陳可萱,兩人才有了肌膚接觸,才會定下這樁在陳家人看來十分荒唐的親事。
現在齊宸靖是她的夫君,站在他的角度,她自然是希望孟子寒能有一門好婚事的。
可陳家是她的外祖家,外祖母和舅母們對她疼愛有加,表妹陳可萱嬌俏活潑,兩人之間的情誼也十分深厚,她更希望陳可萱能夠嫁得如意郎君,幸福一生。
怎麽才能讓這兩者之間不沖突呢?康妍心裏有些苦惱,有心想開口說點什麽,又覺得事情過去那麽久了,現在她說什麽都于事無補,畢竟這件事的關鍵不在她身上。
不說吧,又覺得對不住四舅母對她的疼愛,想起齊宸靖打算采取拖延的政策,康妍苦笑,呐呐的開口,“外祖母,四舅母,表妹的事情……”
話尚未說出口,陳可萱就做了個受不了的表情,打斷了康妍的話,“拜托,今天的重點是表姐好不好,祖母,娘,今天可是表姐回門的日子,你們别把重點放在我身上好麽?高興點,你們不希望表姐以後的日子不順遂吧?”
大梁的規矩,成親至回門之間都算是新婚,新娘子隻有在回門後再回到家中,才算是正式的完成了成親的習俗,整個新婚期間,若是一切順遂,諸事順利,則代表新人夫婦以後會事事順心,生活如意。
福韻大長公主上了年紀,對這些事很是在意,她雖然疼惜陳可萱,可對康妍也是一樣的疼愛,聽了陳可萱的話,便重新打起了精神。
婆婆高興起來,作爲兒媳的陳四夫人自然不好再擺臉色,陳可萱笑着安慰她,“娘,您不用擔心,我自己的事情心裏有數,等回頭和爹娘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
見女兒又了主張,言語間确實沒有爲自己的婚事憂心的意思,陳四夫人才放下心來。
在康家用了午飯,說說笑笑的玩鬧了一天,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兩人才從康家出來,福韻大長公主拉着戀戀不舍的康妍,叮囑道:“雖然說府裏現在就你們倆個主子,但在你們沒有把握自己的府邸像鐵通一樣之前,做事一定要謹慎,萬不可給人留下話柄。”
康妍表情一凜,明白福韻大長公主的意思。
之前安王府的人太複雜,有宮裏各位主子賞賜的,也有别的勳貴府上送的,人多口雜,盡管齊宸靖之前梳理過一次,可也不能保證剩下的人裏面就真的都是忠于安王府的。
即使都是齊宸靖自己買來的人,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忠心,說白了,安王府的底子還太薄了點。
這兩日她在府裏也沒有閑着,仔細将内院的人過濾了一遍,将自己陪嫁的人都安排在了重要的位置上,外院那邊齊宸靖早就讓老王梳理過。
回程的馬車上,因爲想着這件事,康妍便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齊宸靖攬了她在懷裏,笑着安撫她,“别擔心,禦下也是一種技巧,下人們的忠心需要時間來培養,也需要時間來驗證。”
他前世是個皇子,深谙禦下之道,不然也不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内就收服了府裏那麽多人爲他所用。
康妍的心情略松了松,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這幾日她已經非常習慣兩個人之間的親昵,“我隻是怕自己做不好,爲你帶來麻煩就糟糕了。”
她之前雖然掌管整個康家,但是康家和現在的安王府根本不是一個規模的,而他們現在所面臨的形勢與之前康家所面臨的形勢更是不可相提并論。
雖然福韻大長公主在身邊親自教導了大半年,但是康妍畢竟沒有真正的做過,真正面對的時候,她的心裏便有一種本能的不安感。
感覺到懷中人的不安,齊宸靖心裏一暖,康妍會覺得不安,害怕,追根究底不是因爲她不自信,而是因爲她擔憂他,怕萬一出了岔子給他帶來負面的影響。
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脊背,讓康妍緊繃的身子慢慢在自己的懷裏放松下來,齊宸靖親了親他的鬓角,“别怕,一切都還有我,内院的事情以及勳貴圈子裏的人情來往,你放手去做。”
齊宸靖低沉而緩慢的聲音裏滿是堅定,讓康妍心底深處的不安感慢慢消散了許多,兩個人靜靜的偎依着,溫馨的氣氛在車裏慢慢的發酵。
“對了,我今日将九弟的親事拜托給大舅母了,本來想自己經常回來,幫着操持九弟親事的,外祖母說事情繁多又複雜,我又沒有經驗,怕我勞心勞力還出了岔子,況且咱們家裏的事情還要打理,我覺得外祖母說的有道理,等九弟過了春闱,我就安心在府中處理事情。”康妍靠在齊宸靖胸前,聽着他溫暖有力的心跳,将自己的打算說與他聽。
齊宸靖沒有異議。
他本來就不想讓康妍親自操持康少凡的親事,不說安王府一堆事需要康妍打理,他主要是怕康妍來回跑,身子吃不消。
不過,康少凡三月二十日要參加春闱,這是康家的大事,在這之前,她若想回康家,就讓她去吧。
“你自己安排吧,别太累了就行,但是,我在家的時候,你也必須在家裏。”齊宸靖雙臂收緊,語氣裏有着掩飾不住的霸道。
康妍嘴唇不可抑制的上揚起來,這個人,以前竟然沒有發現也有霸道的一面,兩人新婚燕爾,膩在一起的時候多些,兩人私下獨處的時候齊宸靖甚至不許她提起别的男子。
昨日她偶然說起表哥陳逸康來,提起兩人剛相識時的誤會,齊宸靖臉色便拉下來,抱着她一陣狂吻,然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許提别的男人。”
康妍愕然。
看到康妍驚訝的眼神,齊宸靖大概也覺得羞惱,帶着隐隐的郁氣又吻了下去,再然後,兩個人就吻到了床上……
想起昨晚的旖旎風情,康妍的臉一熱,将頭埋入齊宸靖懷裏。
第二日,兩人準備了禮物去了蘇家。
蘇二老爺夫婦高高興興的接待了他們,康妍陪着蘇老太太,丁氏聊了大半日,又逗着恒哥兒玩了半日。
恒哥兒已經滿了一歲,正是學走路的時候,偏又不肯讓大人抱他,自己歪歪扭扭,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邁,走幾步就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不哭,自己摁着地站起來再往前走,看得人忍俊不禁。
康妍突然想起了前一世甯兒學走路的樣子,也是這樣,明明是個小奶娃,偏偏倔強的不讓人扶着他,自己早早學會了走路,走的還不穩的時候也不肯讓人扶,走兩步一摔,走兩步一摔,看得她又心疼又好笑。
那些前世她以爲已經模糊了的歲月卻陡然在眼前清晰起來。
恒哥兒歪歪扭扭的走到康妍跟前,露出長了四顆的小奶牙,扯着康妍的衣袖,康妍蹲下身來,含笑看着他,“恒哥兒,叫娘親。”
恒哥兒是齊宸靖收的義子,挂在了蘇晉名下成爲蘇家長房的孫子,也算是延續了蘇晉這一脈的香火。
既是齊宸靖的義子,便要叫康妍義母的,康妍讓恒哥兒叫娘親自然沒什麽問題。
恒哥兒咧着小嘴,“娘……”
雖然有些含糊,但卻能聽得出來是娘這個發音。
丁氏一臉的驚喜,“前幾日教他還不會呢,今日見了你竟然會叫了,可見這孩子跟你和靖兒真的有緣。”
康妍将恒哥兒抱了個滿懷,險些掉下淚來。
是上天一直憐她思念她的甯兒,才賜下了恒哥兒麽?(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