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雖然有各種版本,但是衆人關注的重點往往都在于:陳家三姑娘到底會不會嫁給一個護衛呢?
比起什麽安王箭射偏了,到底是不是射梅花鹿等問題,顯然這個問題更能引起人們的興趣。
想想一個是貴族少女,一個是普通護衛,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可不是一兩點,這兩人要是成了親,便能滿足平民百姓們對于貴族生活的向往。
有不少人暗暗羨慕救了佳人的孟子寒,心裏暗暗郁卒怎麽自己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呢?
甚至還有人悄悄的跑到達官貴人居住的宅子附近轉悠,看自己有沒有機會來個英雄救美什麽的,興許也能取個漂亮富貴媳婦。
當然,也有人會說經此一事,陳三姑娘的名節算是毀了,但是這樣的話很快便被淹沒在人潮中,沒有再冒出聲響。
從圍場回來後,第二日,便有人看到安王鄭重其事的帶着人去甯國公府賠禮道歉,聽說甯國公府并沒有馬上将安王迎進去,而是過了一會兒才由面色不虞,姗姗來遲的甯國公府陪着走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屋裏說了什麽。
隻知道安王從甯國公府走出來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帶來的禮物也原封不動的從甯國公府擡了出來。
安王府和甯國公府反目成仇的消息頓時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第二日,安王齊宸靖仍舊帶着重禮親自上了門,這一次,陳家連門都沒讓他進,由甯國公出來說了兩句話,婉拒了安王進門。
第三日,安王再次登門,這次,甯國公沒有出現,甯國公的六公子陳逸康出面和安王說了幾句話。
第四日,安王在門口站了片刻,無奈的回轉
一直到第八日,安王帶着救了陳三姑娘的護衛孟子寒再一次上門,這次,甯國公府讓人将兩人請了進去。
他們待的時間并不長,出來後便有人打探到陳家已經同意了讓陳三姑娘下嫁給安王的護衛孟子寒。
消息一穿出來,滿京城嘩然。
雖然很多人都期盼着這門親事能成,但那隻是出于一種生活在底層的平民百姓們的不太平衡的心裏而已。
畢竟這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
撇去甯國公府嫡出姑娘的身份不談,陳三姑娘的父親陳四老爺也是個四品的武都司的職務,雖然是閑職,可也将沒有品級的孟子寒的身份甩了不知道多少條街。
身份的巨大差距,才是人們對這件事津津樂道的原因之一,因爲覺得不太可能。
可事情卻真實發生了。
所以才引起了更加激烈的議論,當然這議論更多的是興奮,是好奇,是新鮮。
當然,普通百姓們知道的都隻是傳言的一星半點而已。
皇宮裏,正在讓宮女們伺候着給手指塗丹蔻的太後,聞言眉頭一皺,手指縮了回來,“陳家竟然同意了親事?”
以陳四老爺愛女如命的性格,怎麽舍得将女兒嫁給一個護衛。
孫忠躬身答道:“聽說是陳家三姑娘以命相逼,陳四老爺不得已才答應了這門親事,不過陳四老爺說了,陳家三姑娘若是堅持嫁給孟子寒,以後陳家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了,讓她以後在外面自生自滅。”
太後呵呵一笑,臉上有着說不清的諷刺,将手指遞給地上跪着的宮女,示意她繼續。
“陳家三姑娘倒是個伶俐的,知道名節毀了,如果不嫁給那姓孟的護衛,便隻能出家了,啧啧,也是個可憐的,花骨朵一樣的姑娘家,誰願意就此出家,青燈古佛相伴了此一生呢,那姓孟的雖說身份低了點,可好歹”
太後頓了頓,剩下的話沒說出來,再往下說就有失她太後的身份了。
孫忠笑着附和,“誰說不是呢,陳家三姑娘這樣以命相逼,陳四老爺雖說答應了,可也表示以後不認她,人都說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這門親事結的确實仇。”
丹蔻塗完了,宮女收拾了東西下去,太後滿意的看着新塗上去的玫紅色的散發着淡淡花香的指甲,點了點頭,“哀家看這門親事倒很好。”
一門親事,就砍掉了安王最大的儀仗,當然是結的好。
“聽說現在陳家已經不讓安王進門了?”
孫忠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可不是,安王連去了甯國公府八日,前幾日甯國公府還出來見他,後來根本就不再理會他,還是第八日,帶了孟子寒,又有陳三姑娘的要挾,陳家才開門将人迎了進去。”
不讓進好啊,甯國公府屢次拒絕齊宸靖,她就不信齊宸靖心裏一點也沒惱恨。
畢竟這件事,齊宸靖自己心裏清楚,他并沒有真的做什麽。
陳家越是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他就會越惱恨陳家。
“讓人盯緊了陳家和安王府,哀家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反目了。”太後笑容略斂了斂,想起齊宸靖的狡猾,眼神眯了眯,吩咐孫忠,“陳家三姑娘到底在此事中受了委屈,我們也不能一點不補償陳家,你去見見皇上,就說讓他作爲兄長,也應該對安王的所作所爲向陳家有所表示才是。”
孫忠心領神會,躬身退了下去。
第二日,皇上下旨訓斥了安王,以他在春獵中不慎誤傷陳家三姑娘爲由,責罰安王禁足在府内半年,面壁思過,罰沒一年的俸祿,着其盡力彌補陳家的損失。
雖然在圍場上皇上當時問話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在場,但是并沒有人有證據證明那三支箭不是安王射的。
因爲所有人用的箭都是一樣的,當然也不能說就是安王射的。
本來這件事齊宸靖是有辯駁的機會,可偏偏陳三姑娘受了傷,還被他的護衛以懷抱的方式救了。
現在皇上給這件事定了論,他說是安王誤傷了陳三姑娘,便是誤傷。
而陳家則陳三姑娘的病稍稍好些,就将她送至一處别院中,自此不聞不問。
安王的身影也從朝堂上消失了。
這次,聽說福韻大長公主也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開口爲安王說話。
甯國公府陳家,自此和安王齊宸靖成了陌路。
沒過兩日,福韻大長公主遞了折子,前往麻城府靜養,順便看望外孫女蘭心郡主。
這一次,太後和皇上很是愉快的爲福韻大長公主踐行,并再三提出,過些日子務必帶蘭心郡主進京。
雖然依舊沒有得到福韻大長公主手上的鷹衛,但是卻并不妨礙皇上的好心情。
他不能用鷹衛,齊宸靖也不能用鷹衛,這就行了。
康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情時,已經到了四月底。
在京城的趙成夫婦來信說京城裏的宅子已經打理妥當,康妍他們入京即可入住,現在趙成已經開始去城外年前他們買的地裏,開始準備翻耕土地,建築花園,隻等着康妍進京了,便将康家花園在京城開起來。
随着信來的還有另外一張紙條,上面記下了最近京城發生的一些大事,其中最前面的便是陳家與安王府的事情。
趙成并不知道春獵的圍場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将自己聽到的消息記了下來,因爲現在陳家和安王府都有人盯得緊,他也不敢随意去打探消息。
康妍看了信之後,先是一驚,随後心裏有些恐慌起來。
趙成寫的信語焉不詳,隻是說安王在圍場上誤傷了陳家三姑娘,後來安王的貼身護衛又救了陳三姑娘,陳四老爺很生氣,陳三姑娘和護衛定了親。
貼身護衛,說的應該是孟子寒了。
孟子寒救了陳三姑娘,怎麽兩人卻定了親事?是發生了不得不定親的理由?
四舅舅應該不會希望自己疼愛的女兒嫁給一個護衛吧?
圍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最重要的是齊宸靖怎麽可能會誤傷三表妹,是有人陷害?還是真的傷到了?
陳家是真的與齊宸靖反目了嗎?
這些問題在她的腦中快速的閃過,因爲有心,她有些煩躁,一時間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
康妍輾轉反側,一夜不能入眠,本想寫信給京裏,卻又因爲不知道京裏現在的具體情形,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衡量再三,她決定再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
任時年這半年一直帶着幾個小厮練身手,想必能從其中挑一兩個人往京城跑一趟,隻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打探到消息。
可是,現在也沒有别的辦法了,那些小厮好歹有伸手,又是任時年親自調教過,總比她自己親自跑京城要快些,康妍想着便讓人去外院叫任時年進來。
誰知道任時年沒來,小九卻從外面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姐姐,外祖母來了,快,快,去大門口接外祖母去。”
康妍一愣,随即大喜,當下領起裙角,和小九兩人跑出了院子。
康家大門外,一架四匹褐色華蓋馬車靜靜的停了下來,車簾子從裏面掀開,福韻大長公主從車裏緩緩走了下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