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妍抱着湯婆子,懶懶的躺在榻上看齊宸靖的信。
其實早在昨日,安王祭祀宗廟,名字上了皇家玉牒的消息便傳到了麻城府。
安王畢竟在麻城府住過一年,在麻城府的百姓心中,總覺得有一位尊貴的王爺在這裏住過,仿佛他們也沾染上了兩分貴氣一樣。
至少說起來的時候可以自豪的說安王曾經在麻城府住過,我們還見過他哦。
所以百姓們對于齊宸靖的消息總是會不自覺的多了兩分關注,齊宸靖正式成了安王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麻城府的百姓們自然多了一項興緻勃勃的談資。
康妍聽到消息的時候,先是驚喜,随後又浮起一抹擔憂。
齊宸靖進京兩個多月了,雖然他在信裏一直都說自己很好,但是康妍對他的情形卻也心知肚明,知道他定然過的艱難。
能這麽快的上了玉牒,想必他也經曆了一番激烈的鬥争吧,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沒有受傷什麽的?
這些問題在她心裏輾轉反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發現小日子到了,身體有些不舒服。
本就沒睡好,再加上小日子又來了,她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索性賴在榻上躲懶。
反正外面下了雪,也不能出去,她就心安理得的在榻上無精打采的翻書。
所以,當荷葉掀簾子進來,遞給她齊宸靖書信的時候,康妍整個人險些翻了起來。
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看了一遍,齊宸靖的信寫的并不長,薄薄兩頁,簡單的将祭祀宗廟的事情說了一遍,果然如康妍所想的一樣步步驚心,看的康妍又是擔憂,又是驚喜。
也難怪趙成進京那麽久都沒有傳信回來,隻怕外祖母那邊也不讓他傳,免得她擔憂。
信的最後寫道:“府中人手已經清算的差不多,唯獨缺少一位女主人,妍兒,我們盡力将咱們的家打造成最安全舒适的,期待你早日住進來。”
康妍看了,暈生雙頰,心裏的甜蜜像是要溢出來一樣,多日的牽腸挂肚,惆怅相思終于得到了化解。
忍不住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到最後兩句話的時候,她都忍不住眉毛上挑,眼睛明亮,小嘴抿着笑的十分開心。
捧着信紙傻樂了半晌,心裏又有些隐隐的遺憾,暗暗埋怨齊宸靖的信寫的太短了些,她想多知道些他的生活近況,這個人,怎麽就不知道多些點。
康妍一會兒抱怨,一會兒甜蜜,這種小女兒的心思讓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縮在榻上,在心裏琢磨該怎麽跟齊宸靖回信。
宋掌櫃在通州買田的事情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該不該告訴他一聲呢。
他們之間來往的信都是鷹衛在傳,康妍倒不怕信件洩露了出去。
正出神,便聽到外間有人說話的聲音,然後荷葉走了進來,“姑娘,蘇家二姑娘來了。”
蘇玉歡?康妍一愣,外面下着雪呢,這個時候怎麽來了?
她從榻上起身,讓荷葉上前伺候她換衣服,吩咐道:“讓秋菊先去上了茶,告訴玉歡,讓她稍等片刻,我随後就到。”
齊宸靖走後,她也時常去蘇家看望許氏和丁氏,知道她們挂念齊宸靖,便經常過去和她們說說京城如今的形勢。
一來二去的,也就和蘇玉歡熟了起來。
蘇家幾個姑娘中,她就喜歡蘇玉歡,雖是庶出的,但是蘇家二房就她一個姑娘,二太太衛氏也不是刻薄之人,蘇玉歡很知道分寸,處事進退有禮,卻又不卑不亢的,讓人看了心裏覺得很舒服。
倒是蘇家三房的三個姑娘,蘇大姑娘蘇玉曼,爲人傲慢自私,之前一直看不上康妍,康妍受封郡主後,再去蘇家,蘇曼兒便總往她跟前湊,她懶得理,都被宋媽媽悄悄的打發了。
蘇家三姑娘蘇玉琳,平日裏受蘇玉曼欺壓慣了,膽小懦弱,連句話都不太敢大聲說。
最小的蘇四姑娘蘇玉芳,今年隻有八歲,倒是挺可愛的,不過她們年齡差距太大。
因此蘇家幾個姑娘中,也就十三歲多的蘇玉歡和她有話說,蘇老太太見如此,平日裏有什麽事也都是打發蘇玉歡來見她。
康妍走進花廳的時候,便見到蘇玉歡正微笑着聽秋菊說話,見她進來,忙起身施禮,“康姐姐,下雪日還上門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她原是叫康妍郡主的,不過康妍和她熟了以後,堅持讓她稱呼姐姐,蘇玉歡也就改了口。
康妍攜了她的手坐下,關心的問:“這個時候來,可是老太太那邊有什麽吩咐?”
蘇玉歡性子沉穩,若不是有事,斷然不會冒着雪出門的。
所以康妍猜測定然是蘇老太太有事,讓她過來說一聲。
果然見蘇玉歡點頭,臉上先是浮起一抹苦笑,随後又添了一份尴尬,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康妍也不催她。
蘇玉歡斟酌片刻,才開口:“昨日大哥祭祀宗廟,上了玉牒的事情傳開以後,家裏出了點事,祖母和爹爹商議之後,才讓我過來跟姐姐說句話。”
雖然齊宸靖已經認祖歸宗,可是她們到底叫習慣了,私下裏仍是叫他大哥。
出了點事?康妍下意識的蹙眉,想問發生什麽事時,擡眼見蘇玉歡臉上的尴尬,突然間反應過來,“三房那邊又鬧事了?”
她是知道的,齊宸靖封安王的時候,蘇三老爺和三太太一門心思的鬧着要跟去京城,後來被齊宸靖吓了一場,才打消了念頭,齊宸靖的名字一上玉牒,莫非蘇三叔又想鬧騰了?
果然見蘇玉歡苦笑,“嗯,三叔要帶着三哥去京城尋大哥呢,說要恭賀大哥,還說大哥現在是正經的王爺了,讓他給三哥安排個差事,若不是爹爹發現的早,讓人禀了祖母攔着,隻怕三叔他們已經出了麻城府了。”
蘇三老爺畢竟是她的長輩,蘇玉歡雖然覺得他行事不妥,可也沒有大肆批評,隻是簡單陳述了下發生的事情,這也是康妍欣賞她的地方。
康妍心裏卻知道,蘇三老爺一家隻怕背地裏鬧騰的比蘇玉歡說的更兇,不然蘇老太太也不會讓蘇玉歡來找她。
蘇玉歡小聲道:“祖母今天讓我來有兩件事要麻煩康姐姐,一是祖母說以大哥的性格,一定會盡快爲大伯父洗刷冤屈,重新拿回平北候的爵位,但是現在大哥在京城的情形并不好,祖母的意思是讓大哥暫緩此事,蘇家,現在不宜進京,免得拖累了大哥,祖母說隻要大哥心裏想着,不急在這一時。”
康妍默然,知道蘇老太太的意思是讓她寫信勸齊宸靖,讓他先暫時不要着急幫蘇家要回平北候的爵位。
說到底,蘇晉要不是因爲齊宸靖的時候被太後盯上了,他也不會遭殃,蘇家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情形,說到底,齊宸靖的心裏對蘇家充滿了愧疚,一旦他站穩了腳跟,第一件事就是爲蘇家讨回公道。
但蘇老太太說的确實又道理,以蘇家現在的情形進京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當了打擊齊宸靖的靶子。
尤其是有蘇三老爺這樣的一家人。
康妍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嗯,我會給他寫信勸他的,讓老太太放心。”
蘇玉歡皺着的眉頭便松開了,“多謝康姐姐,還有一件事得麻煩姐姐,祖母說現在三叔鬧騰的厲害,我們也不好明着與大哥有什麽聯系,過年了,大伯母和家裏給大哥準備了些東西,知道姐姐定然是要派人進京的,就将家裏準備的東西放在姐姐的東西裏,免得”
這件事容易,康妍當場便應了下來,已經進了臘月,她本來就要打發人進京給外祖母送過年的節禮,當然順便也要給齊宸靖準備東西,幫蘇家捎些東西過去,不是什麽問題。
“你看那日方便就将東西送過來就是,我這邊安排人在臘月初六那日動身進京。”
從麻城府到京城差不多要十日的功夫,臘月初六動身,正好送禮的人年前能趕回來過年。
送走了蘇玉歡,康妍回屋給齊宸靖回了信,将蘇老太太的意思寫了進去,她是贊成蘇老太太意見的。
送走了信,康妍覺得身上舒服了不少,吩咐荷葉将她的針線笸籮拿過來,她有閑暇的時間一向都是在侍弄她養的花草,難得動手做針線。
剛才蘇玉歡的話提醒了她,進京送禮她定然是要爲齊宸靖準備東西的,可他現在是安王,什麽東西也不缺,倒不如自己動手爲他做些東西,現在雖然時間有些緊了,但是做雙襪子,繡個荷包還是能來得及的。
打定主意的康妍挑了喜歡的布料,開始拿剪刀裁布。
算起來,她還從沒有爲齊宸靖動手做過什麽物事呢,以前是忙,況且外祖母又盯着,她也不敢給齊宸靖做什麽。
現在兩人已經定了親,他收到自己親手做的襪子和荷包,應該會開心吧。(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