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便先回了家中,第二日一早起來,她收拾妥當去了花市,先是在自己家鋪子裏看了看,問了問李掌櫃進京的事情安排的如何,然後又去了盆景鋪子,見了趙成。
康妍将自己進京的打算大概對趙成提了提,然後說起讓她進京的事情,“你先此次進京,主要是長長見識,摸摸京城的形勢,跟着李掌櫃多學點經驗,等到過年時回來,待你和青梅成了親,你們夫妻倆個都先進京去,青梅先幫我打理宅子,你幫我管着京城的生意。”
旁邊站着的青梅聽到康妍提起自己的親事,臉一紅,并沒有躲出去,姑娘曾跟自己提過自己的打算,她也做好了跟着趙成進京的打算。
趙成這兩年爲康妍打理盆景鋪子,爲人處世都老道了許多,知道康妍的意思是讓他此次進京一切以李掌櫃爲主,他先去學習,點頭一一記下康妍的吩咐。
從盆景鋪子出來,康妍在花市裏随意轉了轉,直到賺到花市最後一排的一家幹花鋪子門前,擡腳走了進去。
一個紅臉絡腮胡大漢子迎了上來,“康姑娘,哦,看我這記性,應該叫郡主的,您怎麽有功夫過來了?可是找我老宋有事?”
說着,将康妍迎進鋪子後面住的宅子裏,一邊沖裏間喊了一句,“ 玉娥她娘,快上茶,有貴客到了。”
“宋掌櫃客氣了。”康妍一邊同宋掌櫃打招呼,一邊暗暗打量屋子裏的陳設。
三間半舊不新的瓦房,裏面的擺設都顯得有些陳舊,可見是有了年頭的,不過卻收拾的很整齊,幹淨。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瘦削,鵝蛋臉的婦人從裏間出來,端了盞茶給康妍,神情有些局促,“郡主,家裏也沒有什麽好茶,您将就将就。”
裏間的門簾子處露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忽閃着大眼睛打量着康妍。
“宋嬸嬸,您還跟以前一樣就好,不用這樣客套,”康妍朝簾子後頭的小丫頭打招呼,“玉娥,快過來,不認識康姐姐了嗎?”
小丫頭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從簾子後頭出來,“康姐姐,我娘說你現在是郡主了,不能同我玩了,是這樣子嗎?”
康妍失笑,“康姐姐是郡主還是能和你一起玩啊。”
宋玉娥臉上便有了明快的笑容,跑到康妍跟前叽叽喳喳的說起話來,“康姐姐,我好久不見你了,可是我都有按你說的方法練字哦,我現在的字比以前寫的好了很多,不信,我拿給你看。”
宋嬸有些不好意思的扯扯女兒的衣裳,“玉娥,别打擾郡主。”
康妍搖頭,“宋嬸沒事,我确實也許久不見玉娥了。”
見康妍臉上沒有生氣煩惱之色,宋嬸方才放下心來。
和宋玉娥閑聊了兩句,宋嬸借機将她帶了下去,她看的出來康妍定然是有話跟自己當家的說。
“郡主,您有事就說吧,能用得上我老宋的,隻要您一句話,老宋願憑差遣。”宋掌櫃拍拍胸脯。
去年他家的幹花鋪子生意青黃不接,他猶豫着要不要盤掉的時候,正好遇上康家籌辦鬥花會,他想了想,幹脆與董家聯合,将家裏所有的銀子都湊上去向康家承包了文人賞花區的主辦權,想借此發一筆錢。
總靠着家裏的幹花鋪子,一輩子也發不了什麽财。
卻沒有想到那董家竟然暗中夥同杜家一起暗中陷害康姑娘,最後被康姑娘識破後,他本來想着完了,文人賞花區所得的利潤大概是回不來了,誰知道康姑娘卻慷慨的将文人賞花區所有的利潤,連同董家的那份都給了宋家。
也是因爲有了那筆銀錢,宋家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不再像以前那樣半死不活的硬撐着了。
而且,康姑娘說話算話,當初承辦鬥花會的時候,杜家帶人針對挑釁康姑娘,隻因爲他幫着康姑娘說了幾句好話,康姑娘便記下了他當時說的事情,經常上門來知道玉娥讀書寫字。
到底是皇家的後代,行事自有一番氣韻,宋掌櫃在心裏暗暗感慨。
康妍斟酌了片刻,開口試探着問道:“宋掌櫃現在鋪子的生意如何?”
宋掌櫃摸不準康妍無端怎麽問起他鋪子裏的生意,但也實話實說:“幹花鋪子的生意一般,沒什麽利潤,不過去年鬥花會過後,老宋又在别處開了家米鋪,生意倒是還過的去,一家人總算是餓不着。”
話語中隐隐有兩分遺憾,實際上米鋪的生意确實不錯,他也想着擴大再去做點别的,隻不過一時半會兒手上沒有多餘的銀錢罷了。
康妍聽得心中一動。
她的目光在宋掌櫃臉上轉了轉,見他目光清明,說話思維清晰,心中主意定了下來。
“不知道宋叔可有興趣涉足其他方面的生意?”她笑眯眯的問道?
其他方面的生意?宋掌櫃眼一亮,聽出了康妍話中有話,卻并沒有急着發問,而是凝眉想了想,才開口,“康姑娘的意思是想京城置辦花意外的生意麽?”
聰明,有着敏銳的直覺,且遇到自己想要的并不着急,而是能夠冷靜的思考,康妍心中對于宋掌櫃的反應十分的滿意,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了。
她點點頭,“實不相瞞,您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是郡主,不好再像以前那樣出面直接做生意,所以,我想和宋叔來談一筆合作的事情。”
宋掌櫃聽她對于自己的稱呼從宋掌櫃換成了宋叔,知道自己猜中了她心裏的想法。
“您能說說具體的事項嗎?”他沒有急着表明态度,而是謹慎的先問清楚康妍的想法。
康妍更加欣賞他的表現,會選中宋掌櫃是因爲他在花市做了十幾年生意,鋪子生意不好,卻也沒有倒閉。
康妍曾打聽過他,知道他鋪子生意不好的原因是他的妻子和長子身體都不好,鋪子裏賺來的銀子大都用來給母子倆治病,所以他沒有多餘的銀錢來周轉和擴展生意。
但是在花市如此激烈的競争環境下,能守着一個鋪子十幾年不倒,可見此人是有着很深的經營手段的,且他對妻子又重情重義,爲人謹慎,性情卻又及其豪爽。
之前康妍一直想着找自己熟悉或者是信得過的朋友來幫齊宸靖置辦産業,并沒有往花市這邊的人身上想。
昨日蘇老太太一提花市這邊是否有合适的人選時,康妍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
不過出于謹慎,康妍還是沒有直接說出是幫齊宸靖置辦産業,而是用了自己的名義,“我想先在京城附近的通州置辦些産業,我出錢,其他一切都委托給宋叔,參與什麽樣的生意,如何經營,都由宋叔自己管,這些産業明面上也是宋家的産業,我每年抽三成的利潤給宋叔,當然,等在通州站穩腳跟以後,宋叔也可以另外置辦宋家自己的産業,如何?”
宋掌櫃沒有馬上說好或者不好。
康妍也并不催促他,知道他需要時間思考。
宋掌櫃确實有一絲猶豫。
應了康妍,就等于以後他就是康妍的總管事一樣,雖然不用賣身,但是他們确實是在爲康妍做事。
但是康妍的話裏又明确的點出了等到站穩腳跟以後,他也可以另外置辦宋家的産業,康妍的産業挂在宋家名下,再加上宋家自己的産業,一起都歸他管理,這充分說明了康妍對他的信任。
想想那樣的場景,宋掌櫃就覺得心動,他不是沒有想法的人,這些年來不過是因爲妻子與長子體弱多病,他無法施展拳腳而已。
若是去了通州,那裏離京城近,且康妍身爲郡主,她的産業總有一日是要置辦到京城去的。
康妍有足夠的資金,若是去了通州,以他的能耐想必很快能站穩腳跟,如果每年抽三成的利潤給他,想必家裏的情形很快就會改善,到時也能爲兒子和女兒多攢些家底。
況且,通州離京城近,哪裏名醫想必更多,對妻子和兒子的病情也有利。
宋掌櫃一瞬間便有了抉擇,他站起來向康妍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宋海振願聽從姑娘差遣。”
成了,康妍心中一松,從身上拿出一疊銀票來,“一切有勞宋叔了,還請宋叔盡快啓程去通州,我希望年前能盡快置辦起來。”
齊宸靖走的時候不知道帶了多少銀子,他的産業能盡快的有出息,他行事也能更方便點。
宋海振接過銀票,頓時吃了一驚,“一萬兩?姑娘,這,這”
這麽多銀票,康妍眼睛都不眨的就甩給了她,是錢太多不在乎,還是因爲真的信任他?
看到宋海振吃驚的眼光,康妍的心抽了下,當初齊宸靖将兩萬兩銀票給了她的時候,她也吓了一跳。
蘇家的夢裏馨香才開了一年多,哪裏能賺了那麽多的銀子?
問齊宸靖哪裏來的,他卻笑而不答,隻親了親她。
想起康家也就是這兩年才崛起,宋海振的心頭一熱。
康妍是真的信任他。
宋海振面容一肅,“我這就啓程去通州,請姑娘放心。”(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