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奏折同時出現在他的案頭,便說明蘇宸靖的事情瞞不住了,最起碼大部分朝臣都已經知道了。
若隻是一兩個朝臣也就罷了,他還可以用強硬手段鎮壓了,可大梁超過一半的文臣上了折子,他總不能強硬的将這些文臣都拉出去砍了吧?
何況裏面還有兩個以耿直,敢于直谏而聞名的直臣。
這種人,不怕你砍他,相反,他們追求的是敢于直接勸谏帝王,不惜一腔熱血,他若是一露出反對的意思,這些人就恨不得碰死在朝會上。
這樣的人最難對付,因爲他們不怕死,死了反而成全了他們清正的美名。
皇上一看到這樣的禦史們就覺得頭痛。
可他又不敢真的表現出厭惡這些禦史言官們的樣子,他上輩子就是吃了這些人的暗虧,導緻他最後到死也沒有坐上自己meng寐以求的龍椅。
所以,現在的他對于禦史言官是打心裏厭惡透頂,但他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可要說這背後沒有人推動這一切,打死他都不信。
他到底忽略了那個環節呢?
皇上百思不得其解。
可現在要是再派人去追丁剛已經來不及了,他帶着聖旨已經快馬加鞭趕往麻城府,爲今之計,隻有先拖着,等到丁剛順利的拿到鷹衛的指揮權再說。
再上朝的時候,有朝臣當面提出冊封先皇的二皇子的事情,皇上便推說這件事還在考證中,畢竟皇家血脈不容有假等等之類的話,與朝臣們打着太極。
而另一邊,孫忠苦等三日,終于在第三日的下午等來了風塵仆仆的丁剛。
“你怎麽親自來了?”孫忠見來的是丁剛,有些詫異。
丁剛雖然也同他一樣在太後面前伺候過,但後來太後将他賜給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成了太子殿下的總管内侍,他們兩個雖然熟識,但私底下的往來卻不多。
皇上竟然派丁剛前來,孫忠心裏自然十分驚訝。
丁剛已經是皇上的總管内侍,爲人十分急功近利,等閑事不會讓他親自出馬的。
丁剛晃了晃手中明黃色的聖旨,似笑非笑,“皇上同意了福韻大長公主的要求,命雜家來宣旨,孫公公,帶我去見福韻大長公主吧。”
皇上和太後會同意福韻大長公主的條件在孫忠的意料之中,他并不覺得詫異,遂既笑着點頭,“跟我來吧。”
兩人馬不停蹄的帶着人去見了福韻大長公主,鑒于上次的經驗,這次孫忠暗中多帶了幾個人。
丁剛先宣了皇上的旨意,“茲有先皇皇子齊宸靖,爲先皇嫔妃莊妃所出,于元昌五年不幸流落民間,幸有先皇庇佑,重新尋獲先皇血脈,特封齊宸靖爲安王,享親王品級,并賜安王宅邸”
還有賜封康妍的聖旨,“昔日香甯郡主愛女康妍,聰敏溫婉,蘭心慧質,特封爲蘭心郡主。”
丁剛笑眯眯的開口:“福韻大長公主,聖旨一下,請将鷹衛的指揮令交給雜家吧?”
福韻大長公主反複看了兩遍聖旨,确定沒有問題,才淡淡的道:“放心吧,本公主說到做到。”
…“慢着,”旁邊的孫忠卻突然開口阻止,臉色十分難看,緊緊的盯着丁剛道:“丁公公,雜家來麻城府之前,太後娘娘曾親自交代,要雜家将鷹衛的指揮令帶回京,不知道丁公公這是何意?”
他來麻城府大半個月,忍着酷暑燥熱的天氣,精心策劃,費盡心思,眼看就要收網的時候,丁剛插足進來,想分一杯羹,孫忠心裏自然不願意。
他将丁剛扯到一旁,忍着怒氣壓低了聲音,讓丁剛給他一個解釋。
丁剛嘴角浮起一抹譏诮的笑容,斜睨他一眼,“雜家是奉皇上的旨意來的,太後娘娘也沒說不同意。”
孫忠的腳底頓時升起一股涼意。
他從丁剛的話中聽出了另外的深層含義。
當初太後曾親自叮囑過他,讓他務必将鷹衛的指揮權拿到手,由他親自指揮鷹衛。
太後的意思并不是說鷹衛不給皇上,而是希望鷹衛由他掌管,他們奪得鷹衛,再交給皇上,皇上于情于理,都隻會感念太後,到時即使他掌管鷹衛,皇上也不好意思換掉他。
孫忠心裏自然是十分願意的。
他不能總跟在太後身邊做個内侍總管,太後總有老去的那一日,到那時,他要怎麽在宮裏混下去?
隻有掌握了鷹衛,就是皇上也得重用他,他才能有更多的機會,更高的出路,更好的未來。
可是,現在皇上卻讓丁剛來接手鷹衛。
這說明了什麽問題?
說明皇上與太後已經心生芥蒂,開始介意太後對他指手畫腳了。
所以,皇上想将鷹衛一開始就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掌握在他的人手裏,而不希望太後的人插手進去。
皇上與太後生了嫌隙,那他要怎麽辦?要在這裏和丁剛對抗嗎?
他代表的是太後,然而丁剛代表的卻是皇上。
孫忠的心裏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
他下意識的拉住了丁剛,咬牙切齒,“來之前,你怎麽不跟我說這件事?”
他明明問過丁剛的,丁剛卻沒有回答他。
丁剛推開他的衣袖,“這是皇上下給雜家的旨意,爲何要對你說,太後下給你的懿旨你不也沒告訴我嗎?”
孫忠還待說什麽,福韻大長公主已經不耐煩的看着兩人,“你們倆個到底說夠了沒有?本公主還等着去接妍兒和靖兒呢?”
丁剛看也不看孫忠一眼,快速走向了福韻大長公主,“讓大長公主久等了。”
孫忠嘴唇張了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随即嘴邊浮起一抹冷笑,閉嘴不言,看着丁剛從福韻大長公主手上接過一塊手掌大小的金色鑲紅邊的令牌。
既然這麽有急着接令牌,希望待會也能承受大長公主的怒氣。
丁剛略帶些激動的看着手上的令牌,事實上在福韻大長公主将令牌拿出來時,他的眼神就已經緊緊的盯在了上面,并不曾注意福韻大長公主說了什麽話。
金色鑲紅邊的令牌上刻了一隻展翅翺翔的雄鷹,鷹的眼睛雕刻的銳利而又兇猛,整個令牌透露着一種肅殺銳利的感覺。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拿到了鷹衛的指揮令,那可是傳說中的鷹衛啊,大梁曾經最具有傳奇色彩的一支衛隊,聽說他們個個都能以一敵百。
可自從先皇登基後,鷹衛就消失了,鷹衛到底有哪些人,長的什麽模樣,從來沒有人見到過。
現在這支大梁最兇猛的衛隊到了自己手上,從此以後,他就是鷹衛的統領<a href="零級大神</a>了。
…丁剛的心裏一刹那激動的整個心都跳了出來。
“福韻大長公主果然爽快,那您看,雜家什麽時候同鷹衛的衛士們見個面?彼此認識一番?”丁剛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看着福韻大長公主道。
總得告訴鷹衛他們已經換主子了吧?
福韻大長公主冷笑,“着急什麽,鷹衛分散各地,要聚齊他們需要一段時間,再說指揮令都在你手裏了,你還怕什麽? 你先帶本公主去見見妍兒和靖兒?見了他們無恙,本公主自會跟你們回京,聚齊鷹衛。”
那倒也是,丁剛心裏暗暗點頭,不過,妍兒和靖兒是誰,太過于激動的他慢了半拍才想起來這兩個人是誰。
可是,孫忠的密報上不是說那兩個人已經死了嗎?他要去哪裏給福韻大長公主見這兩個人?
糟糕,他之前一心想着盡快接手鷹衛,忘了在來之前先跟孫忠商量這件事了。
畢竟這是孫忠布的局,他肯定知道要怎麽應對福韻大長公主。
丁剛下意識的看向孫忠。
孫忠淡淡的開口,“大長公主,雜家在來之前已經将安王和蘭心郡主移交給丁公公帶來的人,您可以問他。”
好你個孫忠,關鍵時刻在這裏陰我,丁剛臉色一變,恨恨的瞪着孫忠。
福韻大長公主皺眉,冷然看向丁剛,“既然如此,還啰嗦什麽,先帶本公主去見見他們。”
丁剛額頭冒出了一抹冷汗,支支吾吾的道:“來之前,皇上命親王儀仗隊來麻城府迎接安王,雜家想即可帶安王趕路,與儀仗隊混合,趕回京面見皇上。”
“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現在就帶本宮去看看。”福韻大長公主立刻沉了臉色。
丁剛無法,隻得先行一步。
看就看,反正他已經将鷹衛的指揮令拿到了手,也不怕福韻大長公主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路過孫忠跟前時,丁剛狠狠的瞪了孫忠一眼,等回京之後再說。
孫忠渾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丁剛悻悻的走了。
到了他們住的地方隔壁,丁剛帶回來的人先一步迎上來,“丁公公,孫公公的人剛才交了兩具屍骨給我們,您看”
丁剛上前就給了他一腳,不長眼色的東西。
同時心裏暗自心驚,孫忠什麽時候安排的這一手?
明明他們兩個一直在一起的呀?
福韻大長公主臉色突然大變,厲聲道:“什麽屍骨?快帶本公主去看看。”
雙目犀利的瞪着丁剛。
丁剛無法,隻得呵斥被踢倒在地上的内侍,“還不快前頭帶路?”
一間狹小的屋内,并排躺着兩具已經泛着臭味的屍骨,天氣太熱,盡管他們找了冰鎮着,可還是免不了屍體開始腐爛。
兩具屍骨都是面目模糊,看不出原來的形容。
丁剛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惡心想吐,他迅速的退到了門口。
“大長公主,您看,安王和蘭心郡主傷勢過重,我們雖然精心照顧,可還是免不了,您請節哀。”丁剛捂着口鼻,支支吾吾的解釋,又用眼神暗示孫忠開口說兩句。
孫忠裝作看不見,遠遠的避開了。
丁剛心裏恨的要死。
福韻大長公主卻面色沉痛的走進了那間屋子。
丁剛看的更加難受,隻覺得那股子屍體腐爛的氣味明顯的往鼻子裏鑽,擋都擋不住,他快步走到了院子中央,長長的透了口氣。
…他很小的時候就進了宮,在宮裏當差,又早早被賜給了太子殿下,因爲是皇後所賜的内侍,他在太子身邊的地位本就比其他人高一截,可以說丁剛的生活一直還是比較優越的,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轉頭,卻見福韻大長公主已經出來了,一臉的平靜。
“大長公主,您請節哀”他裝出一臉的悲痛。
福韻大長公主卻搖頭,嗤笑一聲,“節哀什麽,裏面的人根本不是妍兒和靖兒。”
丁剛愕然,這老太太,不會傷心過度,傻了吧?
“大長公主,雜家知道這消息十分讓人難以接受,想必就是太後和皇上知道了,心裏也十分悲痛,雜家一定禀報皇上,盡快捉拿刺殺安王和郡主的賊人。”丁剛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接着說。
就是孫忠,看向福韻大長公主的臉色也有些奇怪。
福韻大長公主卻臉色一變,突然喊了一聲,“來人。”
院子中間瞬間多了一道人影站到了福韻大長公主身邊。
福韻大長公主從袖子裏掏出一物扔給那人影,吩咐道:“将皇上的聖旨昭告天下,就說安王和蘭心郡主失蹤了,但凡有兩人線索者,皆有重賞。‘
那人接過聖旨,一個縱身,已經消失了蹤影。
這一切快得孫剛連阻止都來不及。
就是孫忠,臉色也大變。
難道屋子裏躺着的人真的不是蘇宸靖和康妍?這怎麽可能,他的屬下不大可能會弄錯啊?
福韻大長公主怎麽那麽快就确認了不是?還是說她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沒死,不過是将計就計。
将計就計也不用拿鷹衛的指揮令來做誘餌吧?除非那指揮令牌也有問題。
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
孫忠一瞬間腦子裏就轉過很多念頭,雖然還沒想明白具體怎麽回事,但心裏隐約已經有了猜測,自己這個自認爲精妙的布局可能是失敗了。
如果還是他接鷹衛的指揮權,這會他肯定會急的跳腳。
畢竟這代表着他任務失敗了。
但是現在皇上派了丁剛來接手鷹衛,那後面發生的事情就跟他沒有關系了。
是丁剛太無能了。
孫忠冷眼旁觀,并不打算提醒丁剛,有些人總是要吃點虧,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自以爲的那麽強大。
也總要讓皇上認清到底誰最有能力。
至于沒拿到鷹衛,他既然能設一次局,自然也能設第二次。
不說孫忠的複雜心思,丁剛這邊被福韻大長公主突然的命令弄的措手不及,臉色大變。
他來之前,皇上一再叮囑,一定要拿到鷹衛的指揮令牌,再讓人侍機将聖旨取回來,不能讓聖旨公告天下。
一旦聖旨昭告天下,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他暗中向人使了個眼色,讓人快點去跟着剛才的人影,侍機取回聖旨,不能讓聖旨被張貼出來。
況且看福韻大長公主剛才的表情,莫非裏面的屍骨真的不是康妍和蘇宸靖?
“大長公主,雜家知道您傷心欲絕,可人死不能複生,您不能因爲這個就否認死者的身份吧?”事到如今,丁剛隻能一口咬定死了的人是康妍和蘇宸靖。
福韻大長公主卻腳下不停的開始往外走,“靖兒和妍兒身上都有些印記,可那兩具屍骨上沒有,所以本公主斷定他們不是妍兒和靖兒,你們弄錯了。”
丁剛面色一變,看向孫忠的眼中充滿了狐疑。
…孫忠也十分納悶,可是他怎麽知道那兩個人身上的印記,他隻能憑衣服和身上配帶的首飾,再就是那兩日沒有其他人出入過南山,才斷定那兩具屍骨是康妍和蘇宸靖。
可是如今看福韻大長公主這麽笃定的氣氛,孫忠更加肯定了他一開始就被福韻大長公主騙了,虧他還自以爲是的認爲自己設了個精妙的局。
幸虧丁剛來了麻城府,否則他回去還真不好和太後交代。
見福韻大長公主要往門外走,丁剛一咬牙,讓人攔在了門口,“大長公主,您現在還不能走,雜家還沒有見到鷹衛的衛士。”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但拿到一塊令牌,沒有衛士,他去指揮誰?
聖旨已經洩露出去,他要是再拿不到鷹衛的指揮權,他回京真的沒有臉面去見皇上了。
福韻大長公主轉過頭,豎眉喝道:“你敢阻攔本公主的道?”
“屬下不敢,隻是您答應了”
福韻大長公主冷笑,“笑話,你們還答應了本公主要好好照顧妍兒他們,當初本公主答應将鷹衛“借給”皇上的前提是你們找到了妍和和靖兒,鬧了半天,你們騙了本公主,不知道從哪兒找兩具屍骨就像糊弄本公主,既然咱們最初談的交易的前提條件都不存在了,自然交易也就不存在了,這鷹衛,本公主“不借”了。”
福韻大長公主重重的咬着借這個字眼,臉上充滿了譏諷。
“丁剛,你敢攔住本公主的路,本公主保證不出一刻鍾,就血洗了這院子,然後告訴皇上你藐視本公主,你信不信?”福韻大長公主淡淡的說道。
丁剛臉色一窒,什麽鷹衛分散各地,原來不過是騙他的。
他自然信福韻大長公主剛才說的話,所以他還是留着命回京跟皇上分辨吧。
陰沉着臉,丁剛朝門口攔路的人揮揮手。
福韻大長公主走後,沒多久,他手下的人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告訴丁剛,“大人,外面大街小巷裏都已經貼滿了告示,現在整個麻城府的人都知道了安王和蘭心郡主的事情。”
這麽快?這要不是事先預謀的,打死他都不信,丁剛這個時候要是還不明白上了福韻大長公主的當,他就成了豬腦子。
本以爲來麻城府這趟能輕輕松松撿個便宜,誰知道卻是遇到了一個爛攤子。
“好你個孫忠,不是說已經設的萬無一失的局嗎?現在倒好,原來早就進了人家的圈套而不自知。”丁剛咬牙切齒,一臉的鐵青,卻發現院子裏早已經沒有了孫忠的身影,“孫忠人呢?”
屬下有一個人指着隔壁道:“屬下剛才從那邊過來,見孫公公帶來的人都在收拾東西,說要回京向太後請罪。”
回京請罪?不好,他若是早回京一步,指不定要給自己上多少眼藥呢。
丁剛不敢多做逗留,迅速吩咐手下收拾東西,連夜回京。
一場謀劃了多時的布局就這樣草草的收場。
可惜丁剛一行人今日才剛剛抵達麻城府,連歇腳都還沒有,一身的疲憊,他就是拼命的想趕回京城,還是落後了孫忠一步。
他風塵仆仆趕回皇宮的時候,孫忠要已經将前因後果向皇上禀告明白,他隻能承受皇上的怒火。
“廢物,朕要個空令牌有什麽用?”皇上怒氣沖沖的罵一場,将丁剛呈上的金色鑲紅邊令牌摔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福韻大長公主設了個圈套給他們鑽,他們不但沒拿到鷹衛的指揮權,反而還讓蘇宸靖和康妍的身份公諸于天下。
現在麻城府的大街小巷都貼滿了他下的聖旨,就是朝臣們,再聽聞聖旨之後,也紛紛上書,誇他是個友愛兄弟的明君,仁君,好話跟不值錢似的砸向他,害得他就是想反悔,收回聖旨都找不到借口。
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皇上一臉的陰沉,事到如今,隻能讓蘇宸靖盡快進京了。
既然已經封了他安王,還是盡快弄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吧,在想辦法暗中對付他。
不過,他尚未進京,就有這麽多朝臣爲他上書,說不定這些人裏已經有了他的力量,看來他要在朝臣中好好盤查一遍,凡是上書的人是不是都是支持蘇宸靖的呢?
皇上心中一邊想,一邊感慨身邊可用之人太少,這個丁剛太讓他失望了,虧自己之前那麽信任他,厭惡的看了地上跪着的丁剛一眼,心中更是堅定了對鷹衛勢在必得的決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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