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桄榔”一聲,殿中響起清脆的響聲,似乎是茶具摔到地上發出的聲音。
“太後,請息怒。”内侍孫忠俯首下跪。
董太後哼了一聲,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哀家就說當年那個小賤種肯定沒死,卻料不到當年竟然有另外的人進宮,孫忠,你給我好好的查查這個消息是怎麽流出去的?查到誰将消息傳出去的,哀家定斬不饒。”
旁邊一直陰沉着臉沒說話的皇上在殿中踱了幾步,突然回頭,“母後,要知道誰将消息傳出去的也不難,現在麻城府傳的沸沸揚揚,根本無從查起消息最初的來源,但是我們隻需要查查最近出入麻城府的官員,或許能從其中找到線索。”
董太後剛才聽了孫忠的報道,就一直處于盛怒之中,根本未仔細思考這件事,現在聽皇上一說,她神情一愣,喃喃道:“莫非真的是香甯帶走了那個小賤種?”
她的聲音有些小,皇上沒聽清楚,皺了皺眉頭,問:“母後,你剛才說什麽?”
董太後神情怔忡,眉頭緊蹙,“過年的時候,福韻大長公主進宮,曾跟哀家提了一嘴,說她的女兒香甯郡主可能當年并未死于宮中大火,香甯有可能流落民間了,當時哀家并未在意這件事,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如果香甯沒有死,她是怎麽從宮裏出去的。既然她能出去,當年莊妃生下的小賤種也有可能帶出去,所以哀家便留了個心眼。悄悄派人留意福韻大長公主的行蹤。”
說到此處,董太後心裏就餘怒難平,當年莊妃殿中大火過後,她沒有找見嬰兒的屍骨,忙亂之中,她又來不及去找一個孩子的屍骨來代替,隻得說嬰兒太嬌嫩。被火燒的什麽也不剩了,先皇雖然有些不信。但又沒有證據,傷心了很久才慢慢開懷。
她的心中一直擔憂此事,費盡心思查了那麽多年,好容易查出當年有一個姓康的侍衛和平北侯世子蘇晉當年進過宮。她費了一番周折,終于查到了姓康的侍衛,将其悄悄的滅了口,又找了個借口将蘇晉抓緊監獄,本想逼迫蘇晉說出那個孩子的下落,卻不料蘇晉隻說孩子還活着,受盡酷刑卻不肯招出孩子的下落,最後更是自盡于獄中。
想到這裏,董太後便有些埋怨的看了皇上一眼。要不是他因爲當時懷孕的皇貴妃(當時是賢妃)求情,一時糊塗放了蘇家人,也不至于讓蘇晉沒有牽挂而選擇了自盡。
接收到太後略帶憤怒的眼神。皇上有些不自在的扭過了頭,心裏卻有些不忿,他當時并不知道太後堅持将蘇家人也關起來的真正原因,想着不過是個小嬰兒,就算是過了這麽多年,他依然還活着。又怎麽能跟他這個已經穩坐皇位的人相比?實在不行,就認了他。封個爵位什麽的養着就是了。
一個在民間長大的皇子,難道還有能力造反不成?
再加上賢妃當時有孕,爲了給未出世的皇子祈福,他才允了賢妃的請求,放了蘇家人。
太後若是早一點告訴他自己不是他也不至于毫不猶豫的放了蘇家人。
皇上越想心裏越氣悶,臉上不免就帶了一些出來,“福韻大長公主?母後既派人監視了她,那可有什麽發現?”
董太後撇了孫忠一眼。
孫忠會意,忙答道:“福韻大長公主兩個月前去了麻城府,派去的暗衛說她到了麻城府一直<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在自己的莊子上住着,并未有特别的舉動。”
皇上臉色一變,“又是麻城府,母後,說父皇有位皇子流落民間就是從麻城府傳出來的,難道這事情跟福韻大長公主一點關系都沒有,朕不相信。”
太後沒好氣的冷哼,“崩說你不信,哀家也不信,可她那個莊子守的跟鐵桶似的,哀家派去的人根本就進不去,一群廢物,真是沒用。”
聽到守的跟鐵桶似的幾個字眼,皇上的神情有些奇怪,他向太後靠了靠,啞着嗓子問道:“母後,難道福韻大長公主手上真的有鷹衛嗎?”
太後看了皇上一眼,隻見他雙手緊握,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明顯的熱切之意。
她搖搖頭,“哀家也不知,當年你父嗯,先皇隻從太祖皇帝手裏接管了燕衛,說是鷹衛還暫時負責保護太祖皇帝,可後來太祖皇帝駕崩的突然,也沒來得及傳鷹衛給先皇,從此便不見了鷹衛的蹤影,很多人都懷疑他們可能掌握在福韻大長公主手上,哀家想應該也有成的可能,畢竟鷹衛本是她一手辦的。”
皇上的眼光一亮,目光中的熱切更盛。
大梁皇室的暗衛有兩隊,鷹衛和燕衛。
鷹衛是早年太祖皇帝打天下之時,福韻大長公主親手成立,派人專門訓練的一支衛隊,共配置六十人,可人人都可以以一敵百,但是鷹衛内部又有分工,他們有的擅長刺探情報,有的身手奇佳,擅長守衛與暗殺,有的擅長救護等等。
總之,鷹衛雖有六十人,但當年的威力卻堪比一支軍隊,福韻大長公主将鷹衛訓練成了以後,将其贈與太祖皇帝,用以保護太祖皇帝打天下。
可以說太祖皇帝活着能夠奪得天下,鷹衛功不可沒。
而燕衛則是在太祖皇帝登基以後,按照鷹衛的模式組織訓練的衛隊,專門負責保護皇帝及皇宮的安全。
燕衛成立于太平年代,與經過戰火洗禮的鷹衛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皇上從先皇手中接管了燕衛,可心裏一直惦記着鷹衛,既然母後也說她成是在福韻大長公主手上,那這可是個好機會,若是謀劃得當的話,說不定就能一舉拿下鷹衛也未可知。
皇上在心底盤算了片刻,才開口:“這件事定然與福韻大長公主有聯系,母後剛才猜想的十分有道理,說不定就是當年香甯郡主帶走了那個孩子,被福韻大長公主找到了,既然消息傳的這樣沸沸揚揚,就說明那個孩子肯定是在麻城府,她這是逼迫我們認那個孩子呢。”
董太後冷笑不已,“笑話,她說是,難道就是嗎?咱們也可以昭告天下,就說先皇的二皇子早就被燒死在元昌五年的大火裏了,誰再幹傳謠言,殺無赦,哼。”
皇上暗暗皺眉,母後就是脾氣太急躁了,“母後,朕看這樣不妥,如果這樣做的話,我們就擺明了和福韻大長公主站到了對立的局面上。”
太後豎起雙眉,不滿皇上的說法,“對立就對立,難道哀家會怕她不成,現在可不是太祖皇帝那會兒,她陳家一個小小的國公府難道還敢跟哀家鬥不成。”
女人就是女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愛意氣用事,眼光隻能看到腳下方寸之地。
皇上有些不耐煩,勉強壓抑着性子與她說話,“朕也不怕她,可若是能将她手上的鷹衛收爲己用”
太後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
她倒是不在意什麽鷹衛不鷹衛的,她隻想找到當年那個小賤種,處死了他,自己就高枕無憂了。
不過,皇上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若是能得了鷹衛,對皇上也确實是一大助力。
“你想怎麽做?”太後神情緩和下來,看着明顯已經有了對策的皇上。
“既然傳出了這樣的消息,說明福韻大長公主定然已經找到了香甯郡主和二皇子,這不過是他們想讓我們承認朝廷有一位二皇子先放出的風聲而已,那咱們就索性将計就計,宣布當年香甯郡主帶着二皇子流落民間的事情,然後”皇上悄悄的将自己盤算的計策說與董太後聽。
董太後在心底盤算了片刻,有些遲疑,“若是失敗了呢?”
皇上淡淡的撇了撇嘴,他的計策從來沒失敗過,就是前世那樣兇險的情況下,他都能夠設下計策除掉自己的強勁對手,更何況重活一世的他?
他天生就該是做皇帝的命。
”母後怕什麽,就是失敗了,也不過是皇室多一個王爺什麽的,在民間長大的見識總是少點,這京城裏的繁華很容易便迷了眼睛的,再說滿京城的勳貴官員爲争名妓打的頭破血流,甚至出人命的事還少嗎?”皇上不甚在意的撫摸着衣袖處繡着的金色龍頭。
董太後的神情豁然開朗。
是啊,有時候狼之所以爲狼,不過是因爲他有廣袤的天地,自由的環境可供它去行兇作惡,可若是将狼圈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狼就不是狼了,而是一隻貓。
對付狼難,可要對付一隻貓,卻是易如反掌。
尤其還是一隻在鄉間長大的沒見識的貓,若他因爲風流韻事死了,可跟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況且,除了風流韻事,她還有其他的手段。
若是皇上的第一計策失敗了,那這第二計策就由她來出面。
想通了董太後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皇上這個一箭雙雕的計策确實好,孫忠,你親自跑趟麻城府,務必将此事辦的妥妥當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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