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七月的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毒辣的太陽無情的炙烤着大地,沒有一點風,院子裏的花草被太陽烤的都蔫蔫的垂下了頭,樹上的知了高聲的叫着,越發的讓人覺得天氣煩悶不堪。
康妍在花園裏的涼亭裏擺弄着一盆碩大的倒挂金鍾。
這處涼亭算是莊子裏地勢比較高的一處地方了,因爲地勢高,所以隐隐間有風流動,便不覺得十分的燥熱煩悶。
康妍小心的往細小淺綠的葉子上灑着水,倒挂金鍾不耐高溫,天氣實在太熱了,要每日都往它的葉子上灑些水才行。
灑了水,康妍又拿起小剪刀小心翼翼的修剪已經發蔫發黃的葉子,免得葉子爛掉,引起旁邊的葉子也發爛。
”咦,那不是九少爺和表少爺嗎?”青梅詫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康妍擡頭,果然見前方小九和陳逸康兩人聯袂而來。
剛過了十二歲生辰的小九身子像抽芽似的長了起來,已經快和康妍一般高了,方形臉,濃眉大眼,鼻直口闊,已經有了翩翩佳少年的風姿。
再看他旁邊的陳逸康,身姿挺拔,劍眉星目,一身暗紅色織錦長袍更是将他身上的高貴與清冷之氣恰好的融合在一起。
也難怪青梅驚訝,陳逸康性格一向深沉淡漠,很少看到他有和别人這樣有說有笑的時候。
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麽。
康妍正打算開口叫兩人。陳逸康也擡頭看見了她。
涼亭中碩大的花盆中,一株開的正好的珊瑚紅倒挂金鍾,細小碧綠的葉子上猶挂着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芒,碩大的花枝上懸挂着朵朵開的正豔的花朵,纖細的花梗,绯紅色的三葉花瓣中又包裹着淡紫色的複色花瓣,層層花瓣中下垂着細長柔軟的珊瑚紅花蕊。
康妍一襲水藍色雲紗對襟長衫,碧色碟戲水仙長裙,腰間碧霞雲紋腰封襯的其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她站在珊瑚紅倒挂金鍾旁,淺淺含笑的望着自己。唇邊的笑渦若隐若現。
陳逸康眼神微閃,唇邊不自覺的挂上了一抹笑意。
人比花嬌,他的腦海裏一瞬間隻閃過這個詞彙。
“咦,姐姐你在這裏啊?”小九擡頭也看到了康妍。“哇,這盆倒挂金鍾開的真好看,六表哥,走,咱們上去看看。”
小九說着往涼亭走去,身後的陳逸康略一猶豫,也跟着上來了。
康妍吩咐青梅給二人倒了冰鎮的綠豆湯,“喝一碗,去去暑氣。”
陳逸康端起綠豆湯一飲而盡。冰涼卻又帶着絲絲的甘甜瞬間充滿了肺腑之中,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暢。
“表妹這盆倒挂金鍾培育的真好。”陳逸康深深的看了康妍一眼,才開口說道。
康妍笑了笑。低頭繼續剪掉剛才看到的發黃的葉子,“表哥和九弟從哪裏來?你們倆個今日怎麽碰到一起了?”
小九又喝了一碗綠豆湯,答了康妍的話,“我從書院回來,自程先生回京後,新來的先生身子好像不太好。總是生病,今日又放了我們半日假。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六表哥,他去買了些東西,準備回京城一趟。”
回京城?康妍詫異的擡頭看了陳逸康一眼,“可是大舅母的病還沒好?”
前些日子,大舅舅曾來過一封信,說大舅母病了,下不來床,現在陳逸康要回京,莫非是大舅母的病情又嚴重了。<a href="零級大神</a>
康妍想着,面上就帶了幾分擔憂之色出來,“表哥打算何時啓程?我也給舅母和表嫂,表姐妹們帶些東西。”
陳逸康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我娘沒事了,我回京城是有其他的事情,有些急事不得不去處理。”
頓了頓,眉頭又皺了皺,“本來打算明天就走的,剛才九弟告訴我一件事,我還要再想想什麽時候走?”
小九告訴了他一件事?康妍疑惑的眼光看向小九。
“哦,是這樣的,”小九解釋道:“最近外面都在傳一件事,這件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傳開的,反正現在麻城府傳的沸沸揚揚的。”
康妍心中莫名其妙的一跳,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小剪刀,問道:“什麽事啊?”
小九摸摸腦袋,“好像說是先皇還有一位小皇子,當年因爲宮裏出了點事,不小心讓這位二皇子流落民間,聽說宮裏的太後和皇上經過多年的打探,已經确定了那位二皇子就在咱們麻城府,派了很多侍衛來麻城府尋找二皇子呢。”
蘇宸靖已經開始行動了麽?康妍呼吸一頓,他消失了這麽久,前些日子說去尋人,莫非是給自己找幫手了?
康妍下意識的覺得這消息是蘇宸靖讓人散出來的,要想讓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首先要将還有一位二皇子存在的消息散出來,讓百姓們知道并相信先皇還有一位二皇子,而不是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先皇隻有當今皇上一位皇子。
百姓們不會真的去考據這條消息的真實性,更加不會追根朔源,隻要知道高高在上的天家原來也有這樣讓他們茶餘飯後得以讨論的事情就夠了。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這件事便會被人相信是百分之百真的,人們的關注焦點隻會放在二皇子真的在麻城府嗎?到底在哪裏,又是誰呢?而沒有人再去想怎麽會突然冒出一位二皇子,這就是要先把勢頭造起來。
況且這傳來傳去的消息中又将太後派出的暗衛說成了來尋找二皇子的侍衛,這樣就等于蘇宸靖和暗衛們都站在了明處,暗衛們若是想害蘇宸靖,必然會投鼠忌器而有所顧忌,畢竟在百姓們看來,他們是來找二皇子的,而不是來害二皇子的。
不知道接下來蘇宸靖要用什麽方法來快速的“證明”他就是先皇遺落民間的二皇子?
這是他們當日商議的很重要的一步,隻有盡快落實了蘇宸靖二皇子的身份,太後才會有所顧忌不敢冒然下手。
畢竟一個剛認回來的皇子突然暴斃的話,任誰都會懷疑太後和皇上的。
“姐姐,你說真的有個二皇子在咱們麻城府嗎?”小九湊到康妍跟前,一臉的好奇,誰知道卻見康妍一臉的恍惚,不由拉了康妍一下,“姐姐,你在發什麽呆啊?”
“啊。”康妍正出神,冷不防小九忽然扯了她一下,她手中握緊的剪刀一劃,劃過左手小手指的指尖,殷紅的血珠頓時冒了出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小九見劃傷了康妍,臉一白,準備上前查看康妍的左手。
誰知道人影一閃,有一個人比他剛快。
“沒事吧?”陳逸康皺着眉頭拉起康妍的左手,同時将她右手的小剪刀拿起扔在了花盆裏,準備用衣袖擦掉指尖的獻血。
康妍搖頭,“沒事,一點點小傷口而已。”
她将手從陳逸康的手中抽出,拿起帕子将指尖擦了下,“你看,就一滴血而已,已經沒事了。”
陳逸康看她凝白的手指上确實沒有傷口,想必隻是戳破了一點點。
他想起剛才掌中那細膩溫滑的觸感,心裏有些微的失落。
小九見康妍真的沒事,也放下心來,一臉愧疚向康妍道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剛才在想什麽啊,叫你都沒有聽見?”
康妍笑着安撫了他兩句,“沒想什麽,就是聽你說的覺得稀奇,有些吃驚而已。”
小九哦了一聲,沒說什麽,他一向是康妍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陳逸康卻深深的看了康妍一眼,她剛才的神情可不想是吃驚,說是松了一口氣還差不多。
難道她知道些什麽?陳逸康皺眉,最近祖母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
“六表哥就是因爲這件事才猶豫要不要回京城的?”康妍沒注意到陳逸康的眼神,轉頭問道。
陳逸康點頭,“還不止這個,我這兩日發現莊子外頭總是有陌生人在附近轉悠,我本來想是不是有什麽人盯上了我們,現在想來可能跟這件事有關。”
外祖母畢竟是福韻大長公主,若是真有什麽二皇子,很有可能會來找祖母,不知道外面轉悠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麽身份,看那些人的樣子,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陌生人?不會是暗衛吧?康妍心中一緊,“六表哥是擔心外祖母的安全嗎?”
不止祖母,還有你,陳逸康定定的看了康妍一眼,扭過頭去,低低的哼了一聲算是答複了。
康妍已經習慣了陳逸康的怪脾氣,也不以爲意,“這莊子上守衛森嚴,一般人進不來的,六表哥放心回京就是。”
至于其他的,福韻大長公主現在還沒告訴陳逸康關于蘇宸靖是二皇子的事情,她也不好開口請陳逸康留下幫蘇宸靖。
再說莊子上還有任時年和任時順呢。
陳逸康沉默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快馬加鞭趕回去處理了事情再趕回來吧,再不回京,估計母親就要把他的親事定下了,他不想娶一個根本沒見過的女人。
再次看了康妍一眼,陳逸康心中打定了主意。(未完待續)
p:第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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