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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妍姐弟倆就這樣在福韻大長公主的莊子上住了下來。
早上用了早飯,小九便坐車去書院讀書,康妍便去花市或者沁香園轉轉,好在鬥花會過後,康家經過第一輪的忙碌之後,現在新一輪的‘冰燈玉露‘,‘滴水觀音‘橋,‘鶴望蘭‘等花都還處于培育過程中,生意并不是很忙,她也就是過去轉轉。
有時她也會邀福韻大長公主一塊過去,大長公主說到做到,無論是花鋪的經營上,還是沁香園裏花卉的種植,新品種的培育都給了她不少的指點。
尤其是在新品種的培育上,康妍以前隻知道種子種植,莖插,葉插等幾種方法,福韻大長公主手把手的教給了她一些她從未嘗試過的方法,比如接穗,芽接,切接,靠接等方法,還有育苗,種子的儲存條件,育苗時的溫度,濕度等等。
幾日接觸下來,康妍覺得自己以前學到的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虧自己還覺得養花技術方面已經掌握了不少,和福韻大長公主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在福韻大長公主的指導下,康妍系統的将養花的知識又學習起來。
每日她也會抽出一點時間,整理水生花卉的資料,她剛開始拿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還想着水生的花卉不多,自己應該很快就可以完成。
可和福韻大長公主聊過之後,她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水生的植物并不僅僅限于自己原來所想的荷花,睡蓮,水仙等,其實非常的多,如王蓮,菖蒲,香蒲,滿江紅。金魚藻等。
其中有些康妍連見都沒見過。
她索性每日固定隻整理一到兩種花卉的資料,遇到沒見過的,便去查書籍,請教福韻大長公主。徹底将這種花卉的習性弄明白後才開始落筆記載它的資料。
日子過的忙碌而又充實,她漸漸将那日與蘇宸靖的争吵忘在了腦後,偶爾靜下來的時候,也會想起蘇宸靜,心裏會覺得有片刻的難過,但很快她便被福韻大長公主叫過去學習新的花卉知識,根本沒有時間難過。
她并不知道蘇宸靖來過莊子上找她,都被大長公主派侍衛給擋了回去。
蘇宸靖來過莊子上兩次,每次都被那個中年侍衛給擋了回去,說康姑娘不想見他。他不信,卻又無法,有心想晚上硬闖,卻發現整個莊子竟然被守衛的像鐵桶一樣,他根本就進不去。
進不去就不進。蘇宸靖想他就不信康妍會不出來,他就等着康妍出來的時候在外面想辦法見見她。
他還欠康妍一個解釋,那日他太過于震驚以至于忘了解釋,他不能任由康妍誤解他。
打定主意的蘇宸靖卻發現,即使康妍出來了,身邊也總有人明裏暗裏的守護着,每次他一想靠近康妍。總會有些莫名其妙跳出來的人擋住他。
蘇宸靖挫敗極了,康妍到底是認了個什麽樣的外祖母,防賊似的防着自己,現下他一點也不懷疑那是康妍的親外祖母了。
不是親的外祖母,絕對不會派人這樣死死的守護着康妍,一點機會也不給自己。
蘇宸靖的挫敗康妍一點也不知道。她每日照常的忙碌,偶爾的惆怅看在福韻大長公主眼裏,卻并不點破。
“丹華的及笄宴過後,很快就到你的了,妍兒随外祖母進京可好?外祖母在京城爲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及笄宴?”福韻大長公主一邊試衣服。一邊<a href="零級大神</a>對康妍說道。
明日就是喬丹華的及笄宴了,福韻大長公主既然說了要出席自然不能食言,先試試明天穿的衣服是不是合身。
她答應了康妍要幫喬丹華的,自然也重視明天的宴會。
正在整理花卉資料的康妍聞言,手中一頓,然後繼續書寫,“外祖母,您忘了,我有重孝在身,那裏能辦什麽重大的及笄宴?到那日簪個簪子就是了。”
這也是之前她爲什麽隻爲喬丹華的及笄宴憂心,卻并不擔心自己的,因爲她有重孝在身,根本不能舉辦宴會。
就如同她不能出席喬丹華的及笄宴是一樣的道理,她在昨日已經将她親自培育出的兩盆花送去給了喬丹華,一盆三色堇,一盆綠萼。
她相信喬丹華會高興的,這兩盆花的香味獨特而悠長,用這兩種花混合在一處做的香水肯定非常的獨特。
她希望這樣的香水隻屬于喬丹華。
福韻大長公主對于康妍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有些喪氣,自己這個外孫女脾氣跟女兒一樣的倔強,認準的事情很難更改主意。
她将衣服脫下來丢給宋媽媽,仍舊不死心的說道:“即便不辦及笄宴,你也可以和外祖母回京,你看你這幾日和外祖母在一起生活的不是很好嗎?去了京城外祖母也可以更好的照顧你,還是你根本不想和外祖母一起生活?”
康妍放下筆,一臉無奈的看着福韻大長公主,“外祖母,您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自從前日外祖母收到舅舅們的家書後,便一直有意無意的試探自己要不要跟自她回京城,得到她明确的拒絕後,卻仍不死心,一直試圖說服她。
這要是一兩個月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因爲她費了那麽大的心思,努力的擴大康家的生意,爲的就是有朝一日進京城,去查清楚父母去世的真相。
但現在她卻不想去。
得知了母親的真正身世,康妍對父母去世的原因更加的懷疑,她覺得父母身上發生的事情更加的不簡單,以她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應付不了,當然,她可以求助于福韻大長公主,但她并不想這麽做。
外祖母因爲母親的事情懊悔了十幾年,現在找到了自己,對自己極盡疼寵之能事,她年事已高,康妍不想讓她爲自己,甚至再爲父母的去世擔驚受怕,憂心忡忡。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求助于福韻大長公主。
再者,康家現在的生意剛剛走上軌道,她若是現在去了京城,之前的一些努力便全都白費了。
所以,她不想現在去京城,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福韻大長公主坐到康妍對面,“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别再跟我說什麽爲父母守孝的話,我不是那等死守着規矩不放的人,隻要心裏有父母,沒必要非守着這裏給你爹娘守孝,到那裏守不是一樣的,再說,你父母隻留下你一個,外祖母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麻城府受苦。”
康妍糾正她:“外祖母,我沒有受苦,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九弟陪着。”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将你一個人留在麻城府。”福韻大長公主不肯退步。
康妍沉默片刻,雙手托腮,看着福韻大長公主,“外祖母,您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和您一起回京,您将怎麽宣布我的身份?”
福韻大長公主皺眉,有些不明白康妍的意思,“什麽身份,當然是我的外孫女了。”
問題就出在這兒。
“外祖母,您有沒有想過,十八年前,我娘當時是在宮裏出的事情,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宮裏當時一定宣布了我娘的死訊,您肯定也查了當時的事情,我娘在宮裏出了事,宮裏肯定也會處理一些人作爲交代。”康妍推測着當時的情況,見福韻大長公主默不作聲,她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錯。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您突然帶我回去,對外宣布我是您的外孫女,讓外界怎麽猜測我娘,怎麽猜測您?讓皇帝怎麽看您?他會不會認爲您欺君罔上?您又打算跟皇帝解釋這件事呢?”
福韻大長公主的臉色微變,目光不由變的銳利,她沒想到康妍一個小姑娘竟然也想到了這些。
康妍歎氣,“外祖母,我不小了,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會想,您别告訴說這件事不用我管,”她擡頭正視着福韻大長公主,“您心裏一定也想過這件事,不過您想的是用您的身份來壓下這件事,是不是?”
福韻大長公主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因爲她發現自己的這個小外孫女不是個好騙的。
“外祖母,我不想您爲難,更不願意因爲我讓您和舅舅陷入困境。”
畢竟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隻是福韻大長公主的侄孫而已,不是她的弟弟,或者侄子。
福韻大長公主即便對大梁有再大的功勞也随着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的逝去而逐漸的變的模糊。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即使福韻大長公主曾有再大的功勞,可現任的皇帝他沒有親身經曆,所以自然不會像他的父皇和祖父一樣有那樣深的體會和感動。
陳香甯的事情怎麽說在皇帝心裏都會紮下跟刺。
說她是被壞人劫持走了,皇帝和天下人恐怕都會想皇宮的戒備該有多松,能讓一個堂堂的郡主在宮裏被劫持,皇家的臉面何存?
說她是自己走出宮的,那爲何這麽多年都不回來,而任由皇家爲她宣布死訊?
更重要的是,皇家都已經宣布死了十八年的人,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十四歲的女兒,這不是打皇家的臉面嗎?
康妍若這個時候進了京,注定是個尴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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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一更送上,今天一天竟然寫了六千多,兩更,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果然人隻要有壓力就會有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