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康妍吩咐人去找大夫,宋媽媽阻止了,“姑娘不用了,我們老夫人這是老毛病了,隻有家裏的大夫治得了,我得趕緊帶老夫人回去。”康妍想起上次陳老夫人曾提起自己有老毛病,自己手受傷時曾見過她莊子上那個老大夫,想是平日裏用來爲她調養身體的。
于是點了點頭,吩咐人将陳老夫人的馬車再鋪墊的舒服些,讓人将她移到馬車上。
并再三叮囑宋媽媽:“回去後一定派人來告知老夫人的狀況,我明日再去看望老夫人。”
送陳老夫人的馬車走後,康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前世的她從未想過父母的身世會不同尋常,自她有記憶起,他們一家人就住在麻城府的五福胡同裏,從未離開過。
她一直以爲父母就是普通的商人而已。
重生後若不是在父親的書房裏發現那三封書信,她也不會懷疑父母的身份,現在看來父母定然是來自京城。
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麽又來到了麻城府?
前世的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
還沒等康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喬丹華打發她身邊的丫鬟可兒來了。
“你家姑娘的傷勢怎麽樣了?”康妍接過青梅遞過來的信,順道問起喬丹華的傷勢。
“比起前幾日來消了些腫,疼痛也沒有那麽厲害了。”可兒回道,“我們姑娘說家裏在正在籌辦她的及笄宴,她近期也見不到你,有件要緊的事她想來想去,還是得先告訴您,具體讓您看了信就知道了。”康妍點頭,低頭去看信。
一看不要緊。她險些失聲叫了出來。
福韻大長公主?怎麽可能?
喬丹華得信寫的很簡單,就幾句話,隻是說她們遇到的陳老夫人竟然是福韻大長公主,她當時隻是想到這老夫人身份定然不簡單。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皇室目前輩分最高的福韻大長公主。
因爲福韻大長公主發了話說要參加她的及笄宴,所以現在喬家上下都在爲她的及笄宴而忙碌。
康妍心裏的震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同喬丹華一樣,都覺得陳老夫人的身份不簡單,可沒想到是如此的不簡單。
大梁人沒有不知道福韻大長公主的,她在大梁就是一個傳奇人物。
太祖皇帝的姐姐,太宗皇帝的姑姑,當今聖上的姑祖母,但福韻大長公主聞名于天下并不是因爲她的身份,而是因爲她有一手高超的養花技術,讓她成爲天下養花師傅們仰慕欽佩的神一般的人物。
另外。她以養花起家,供養太祖,又以掙的家業幫助太祖皇帝打天下,隻身帶兵營救被困的太祖,使得她在文臣武将中又具有超然的位置。
太祖當年曾發現‘沒有皇姐就沒有大梁的‘的感慨。責令皇室子弟,不敬長公主者就如同藐視聖恩一樣。
如果說在今天之前,康妍知道陳老夫人的真正身份,她隻會如同喬丹華一樣覺得震驚。
但現在她的心情卻更多的是複雜和沉重。
家從剛才陳老夫人,哦,不,福韻大長公主的表現來看。自己的母親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小女兒香甯。
如果說福韻大長公主所說的話屬實,母親若是陳香甯的話,她經常去的舅舅家自然<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就是皇宮,福韻大長公主說陳香甯喜歡上了舅舅家的一位侍衛,難道父親就是她口中的那位侍衛嗎?
還有陳香甯遇上的走水是巧合,還是人爲?
她和那位侍衛是借機遠走他鄉。隻因爲福韻大長公主不同意她們在一起,還是因爲有其他事,逼的他們不得不詐死,隐姓埋名,遠走他鄉?
如果是後者。會不會父親書房裏的書信就與此事有關聯?父母的死因會不會又和此事有關?
一連串的問題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她沒有想到母親可能會有如此高貴又如此複雜的身世。
這一切,都必須見到福韻大長公主才能有答案。
康妍心裏打定主意第二日就去拜訪陳老夫人。
她想了想,吩咐青梅磨墨,給喬丹華回信,将自己可能與福韻大長公主有關系的猜測告知了她,免得她做錯了什麽事。
可兒走後,康妍在屋裏反反複複的轉着圈子,今天接受的事實太過于震驚 了,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許久,她才在椅子上坐定,端了杯茶水在手裏,慢慢的平靜心情。
卻沒想到宋媽媽去而複返。
“我們老夫人吩咐人來接您,實在是事情緊急,還請姑娘跟着老奴去趟莊子上。”宋媽媽恭敬的行了禮,對康妍道。宋媽媽恭敬的态度和自稱讓康妍心中的答案越來越明了。
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媽媽且稍等,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強按耐住心裏的焦急回院子去換衣服。
宋媽媽恭敬的送康妍離開,心裏仍有些不真實感。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竟然真的是九姑奶奶的遺骨?
她想起大長公主在莊子上蘇醒後,睜開眼,未語淚先流,一臉的激動,拉着她的手,有些無語倫次,“竟然真的是香甯,是香甯。”宋媽媽便知道她說的是康妍的母親真的是香甯郡主。
她想恭喜長公主,可想起康妍的父母都已經逝去,又覺得嗓子幹的難受。
福韻大長公主雙眼茫然的喃喃自語:“我就說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可沒想到找來找去竟然是這麽個結果,我還是沒有見到香甯,她怎麽這麽狠心,十八年後再一次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十八年了,她怎麽就一點也不想我?”宋媽媽握着主子有些發涼得手,看着她一邊流淚,一邊喃喃的說話,她知道主子一直以來積壓在心裏的情感需要發洩出來。
“要是我早幾年能來麻城府就好了,興許還能見上一面,可恨我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麻城府這個地方呢?”
語氣裏滿是懊悔和自責。宋媽媽的心一酸,“您最喜歡花,小郡主會來這裏肯定也是想在花多的地方,便是離您近一些,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在這裏見到您,小郡主的心裏也是想着您的呀。”福韻大長公主哭了一場,情緒漸漸的好了些,聽到宋媽媽的話,心裏總算是覺得好受了些,又想起了康妍,“香甯還留了骨血在這世上,可憐的孩子,才這麽小便要獨自撐起家業,我就說她長的像香甯,定然是香甯在天之靈指引我們相遇,她是不放心這孩子啊,想讓我給看護着些。”其實康妍長的并不是特别的像小郡主,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最像,但此刻福韻大長公主想起她是自己最愛的小女兒留下的骨血,心裏怎麽想怎麽覺得像,宋媽媽自然不會在這上頭反駁她。
僅僅憑康妍笑起來像小郡主,長公主便堅持去追查,追問,才有了現在的真相,否則,她們可能就要錯過了,說起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情緒稍好一些,長公主便要立刻去和康妍相認,還是宋媽媽好言相勸,提出自己親自去接康妍來莊子上,長公主才作罷。
宋媽媽去接康妍了,長公主在屋裏慢慢平複了下心情,吩咐人叫了她的侍衛總領任時順進來。
任時順今年今年四十多歲,長相普通,身材高大,走起路來龍行虎步,可見得武功不錯。
他甫一進門,長公主便吩咐道:“傳信回去讓任時年給我快馬加鞭趕過來。”任時順一驚,什麽事竟然要讓時年過來?長公主好些年沒有吩咐過時年做事了。
“主子,出了什麽事?”他沉聲問道。
長公主冷哼一聲,“出了什麽事?讓任時年過來,我要好好得問問他,這些年我不問世事,是不是就縱得鷹衛的眼睛全瞎了?耳朵全聾了?讓他過來,我要問問他這些年他是怎麽帶鷹衛的?”長公主的聲音既冷淡又帶着隐隐的怒氣。
任時順便不敢再問。
雖然任時年是他的弟弟,可他們這些人都是長公主一手訓練出來的,外人都在傳太祖皇帝駕崩時,将自己的護衛隊鷹衛親手交給了福韻大長公主,殊不知他們這些人包括整個鷹衛都是長公主一手訓練出來的,後來是長公主讓他們去保衛太祖。
太祖駕崩前,又将他們還給長公主而已,所以他們對于長公主,一向是稱主子,而不是公主。
他們回到長公主身邊後,長公主便将他和一部分年齡稍大些的鷹衛化爲普通人,成了他身邊的侍衛,剩下的年輕人由他的弟弟任時年統領,分散在京畿各處,刺探消息。
隻是後來長公主不問世事,鷹衛的日常管理及發展新隊員都是由任時年在管,任時年隻需要定期向長公主彙報下朝廷有無重大的異動就可以了。
事實上,太祖定天下後,長公主一直很有分寸,對朝廷的事情并不主動幹預,才會将鷹衛交給太祖,太祖才會越發的敬重主子,駕崩前因爲不放心後世子孫,才會将鷹衛又交了回來,叮囑長公主幫他守護大梁的江山。
說起來長公主好些年不曾發火了,不知道弟弟最近做了什麽,任時順默默的領命出去,決定傳信時問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