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靖臉色略有些失望,拍了拍小九的肩膀,“沒事,多謝你了,九弟。”
本想接着小九他們姐弟出來吃飯的功夫,與康妍來個偶遇,自己也好當面問問她到底怎麽了。
他已經有十七天沒見過康妍了。
蘇宸靖也非常訝異自己竟然能對時間記憶的那麽準确,他并沒有刻意的去計算,可就是知道自己已經有多少天沒有見過她了。
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也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他什麽時候會心心念念的想見一個女子,費盡心思隻爲見他一面。
蘇宸靖知道自己徹底的栽在了康妍這個小女子身上。
他想起當年幫他将靈魂封印在昙花中的弘法大師說的話。
“你的魂魄會一直沉睡,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你命定的有緣人,她可以喚醒你,喚醒你以後你才可以随心所欲的活動,她可以幫你創造重生的機會,然後幫你重生,她就是你命定的妻子。”
“你這世的壽命本不該終結于此,奈何陰差陽錯,你命殒于此,錯失了和你命定的妻子相遇的機會,隻能待下世你們再結連理。”
他起初并沒有将這話放在心上,他身邊圍着的女人多的是,自小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豈會相信那命定之說。
當他真的被康妍的血喚醒的時候,正遇到康妍被族親逼迫算計她的家産,他便想既然康妍喚醒了他,也能幫她重生,那他便幫她達成心願,随她自己的心願挑選嗣弟,幫她守住了家産,也算是償還她喚醒自己。幫助自己重生的恩惠了。
蘇宸靖本來以爲他重生後應該不會再與康妍有交集,他們有可能會成爲兩個世界的人。
他不信弘法大師所說的話,若康妍是他命定的妻子,怎麽前世他被害時都已經十八歲了。還沒有遇到康妍。
他若早早成了親,哪裏還有什麽命定之說?
所以他在剛開始蘇醒的時候,對待康妍有些漫不經心,甚至還有幾分淡然,卻沒想到他一時半刻重生不了,他們朝夕相處了四個多月。
在那段時間裏,康妍爲康家的生意絞盡腦汁,尋找‘雪中情‘的問題時的努力,發現營養液配方時的驚喜,夜裏被噩夢驚醒時的哀痛。還有‘月下藍影‘被康佳偷走時再見到她的喜悅
不知不覺,他就被康妍吸引,随着他的情緒而波動,而他卻毫不自知,直到他重生後。一直朝夕相處的人突然不在身邊了,他強烈的失落感才讓他意識到原來他已經将康妍放在了心裏。
或許,真的有命定一說,蘇宸靖心裏歎道。
就是自己這個命定的小妻子現在不知道再鬧什麽别扭,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
他想了想,問小九,“你姐有沒有說其他什麽?”
小九搖頭。“姐姐好像不太高興,嗯,應該是不想見到你,嗯,沒錯,就是這樣。”小九說到最後越發肯定。明明之前他還和姐姐有說有笑的,怎麽他一提到去夢裏馨香吃飯,姐姐就變了臉,隻能說明她不想來夢裏馨香。
夢裏馨香是蘇宸靖開的,姐姐不想來這兒。自然是不想見到蘇宸靖。
“蘇大哥,你做了<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什麽讓我姐傷心的事嗎?”
蘇宸靖下意識的搖頭,他怎麽會做出讓康妍傷心的事,頭搖了一半,忽然又止住,鬥花會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鬥花會過後他忙着家裏的生意,想着康妍肯定更忙,便沒去找她,隻抽空讓長更去送了兩壇子馨香酒。
卻沒想到康妍将酒退了回來,還一副要與他兩清的樣子,事情就是從那日開始不對的。
“九弟,鬥花會過後你姐都見了誰?或者你想想我讓長更去你家送酒的時候,你姐在做什麽?”
小九有些苦惱的撓撓頭,蘇宸靖問的這個問題難度太大,十幾天前的事情,他哪裏能記得住,尤其是他白日裏都在書院。
不過,雖然不清楚卻也可以猜測,“我姐平日裏并不太出門的,也就是與丹華姐姐交好。”
喬丹華?蘇宸靖皺眉,想起她看自己探究的眼神,突然間心一頓,莫非康妍猜到了自己可能是淩靖的事實?
他忽然間想起那盆莫名其妙出現在趙家倉庫的‘月下藍影‘,當時因爲驟然聽見隔壁董家的陰謀,震驚之餘便忽略了‘月下藍影‘。
現在想來,莫非當時康妍就懷疑自己是淩靖,所以才故意用‘月下藍影‘試探自己,見他沒什麽特别的反應,康妍可能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鬥花會過後,她和喬丹華一分析卻又發現了可疑,猜出了自己就是淩靖。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
蘇宸靖一握拳頭,康妍一定誤會自己是故意欺騙她,一怒之下才會躲着不見自己。
蘇宸靖越想越有可能,本來自己就想着鬥花會過後就對康妍坦白的,誰知道偏偏
他的心裏暗暗懊悔,事到如今,必須趕快找機會去見康妍一面,這件事必須當面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可她明白着躲着不見自己,他要怎麽才能見到康妍?蘇宸靖心裏盤算起來,像上次那樣夜探肯定是不行的,不說夜裏康妍在睡覺,她肯不肯聽自己解釋都還是一回事。
隻能想辦法偶遇了,蘇宸靖的心裏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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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城府城西的莊子上,宋媽媽撩開簾子進了内室,驚訝的發現本該歇午覺的主子卻坐在窗前出神。
“您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宋媽媽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遞給一臉沉思的老夫人。
老夫人搖搖頭,示意她不想喝,“人老了,總睡不踏實,剛一迷瞪就醒了,躺着也難受,索性起來坐坐。”宋媽媽心裏歎氣,主子定然是又想起了九姑奶奶的事情。
在京裏的時候,主子雖然消沉,卻并不經常提起九姑奶奶,這趟麻城府之行,那個康家的小姑娘,将主子以前壓在心底深處的往事全都勾了起來。
一晃在麻城府已經大半個月了,或許該回京了。
宋媽媽便斟酌着開口問道:“主子,馬上就四月底了,您出京的時候答應過大爺說回去給濤小少爺過周歲生辰的,是不是該啓程回京了?”
老夫人默然片刻,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家裏那麽多人,少我一個也沒什麽,該過的還是得過。”果然,心裏還是放不下阿。
“主子還在想九姑奶奶的事情阿,那日派出去打聽的侍衛回來不是說那位康姑娘的雙親都已經不在人世了,聽康家的族親說,康姑娘的母親姓夏,河間府人士,是康老太爺在河間府的時候給康老爺娶的親。”宋媽媽将那日侍衛禀報的話又說了一回。
姓夏,又不是姓陳,怎麽看和九姑奶奶都都沒有任何關系,主子怎麽還是放不下呢,就因爲康姑娘笑的時候像九姑奶奶?
“我知道。”陳老夫人喃喃的打斷宋媽媽的話,“說起來也奇怪,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香甯了,可來麻城府這段日子,我卻總是夢到她,夢裏她跟我笑,跟我說話,好像我們母女從未分開過一樣。”
宋媽媽嘴唇嗫嚅,想了想,終究還是沒開口勸,主子的心結太深了,不是她勸說兩句就能解決的。
“夢裏的香甯一直笑,笑着笑着不知怎麽的就變成了那位康姑娘。”陳老夫人說到這裏,臉色變的有些奇怪,“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是我心結太深了,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可是,不知道爲什麽我就是覺得那位康姑娘像香甯。”
說到此處,她忽然頓了頓,想起一件事來:“你說那夏氏是河間府人,可曾見過她回過河間府?或者河間府的娘家人來探望過她?康妍雙親皆逝,怎麽沒見有外家的人來過去?”
這事确實有些蹊跷,宋媽媽凝眉想了想,道:“去調查的侍衛也覺得這事奇怪,不過據康家的族親說好似那夏氏的娘家已經沒什麽人了,所以才會”
陳老夫人有些懷疑,“難道連同族同宗的也沒有了?”
沒有同族同宗,那就意味着滅族了。
世人最重宗族,隻有滅族的人或者被宗族抛棄的人才會不與族親來往,出嫁的女子,娘家的人最重要,即使沒有嫡親的親人,也應該有同宗或同族的親人。
“其實這事也簡單,”陳老夫人緩緩的說出了一個想法,“若是能想辦法取得夏氏的畫像,看一眼便知她是不是香甯。”
主意是好,可問題是怎麽才能取得夏氏的畫像?宋媽媽凝眉,“奴婢這就下去安排。”陳老夫人點頭,待宋媽媽準備出去時才又開口:“盡快安排我和康妍偶遇一次,我自己親自試探試探,如果咱們就回京。”
如果什麽,她沒說,可宋媽媽知道主子其實并不希望那個如果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