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蘇二老爺夫婦,衛氏嫡出的蘇二郎隻比蘇宸靖小一歲,今年十六歲,蘇四郎今年十四歲,庶出的歡姐兒今年十一歲,都是可以幹活掙錢的年齡,唯有姨娘張氏所出的今年隻有七歲的蘇五郎做不了什麽,但她的姨娘張氏卻可以幹活,這樣算下來,二房真正吃閑飯的就隻有七歲的蘇五郎一個。
三房卻不同,蘇三老爺夫婦嫡出的蘇三郎比蘇郎大三個月,也是十四歲,蘇玉曼十二歲,庶出的蘇玉琳今年十歲,蘇玉芳今年五歲,最小的蘇六郎今年四歲。
算起來三房一共有七人,和二房一樣多。
三房可以掙錢幹活的有蘇三老爺夫婦,蘇四郎、蘇玉曼、蘇玉琳五人,也僅僅比二房少一人而已。
但這隻是表象。
蘇家老爺及少爺們平日裏不說養尊處優,也是生活富足慣了的,不說他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說要放下身份去幹那些平日裏他們認爲是下人幹的活,就足以讓他們爲難不已。
女眷倒還好,不過是些漿洗或縫補的活,在家裏自己做,實在做不了,還可以在家裏做些繡活。
男人們卻着實有些抹不開面子,結果就是太重的活他們又都幹不了,太輕的又放不下臉面,在老太太言辭訓斥了幾日後,才勉強出去找些輕省的活計來做。
蘇二老爺性子老實,蘇二郎和蘇四郎性子也随了父親,每日出去做工的錢回來後都老老實實交給了許氏,蘇三老爺散漫慣了,不好好做工不說,經常掙兩個錢還要在外面偷偷買點酒回來喝。楊氏蘇曼兒母女也好吃懶做的,算起來隻有蘇三郎在掙錢。
衛氏垂眼看着身上略有些發白的衣服,語氣一派平和,“我在說誰。三弟妹心裏想必也清楚,若是心裏沒鬼,何必這麽激動。”
以前大家都在平北侯府裏,生活富裕,一切的開銷由公中出,誰也不會去在乎這些小錢,現在大家都落難了,憑什麽讓她的丈夫,兒子掙錢來養活其他人?
長房也就算了,除了老太太許氏。丁氏一刻也沒閑着,就是靖哥兒除了進京打點他爹的事情,其餘時候也都在掙錢,她雖沒見到靖哥兒出去做活,但他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拿些銀錢回來。
三房人本來就多。還都好吃懶做的,這樣下去,豈不是要讓她們二房養着三房?
衛氏心裏早就不平,一直沒找到發作的機會,今日正好借蘇玉曼和蘇玉歡的事情發作出來。
楊氏臉色微僵,她也知道蘇三老爺經常偷偷的藏兩個錢在外面喝點小酒,有時還會給她們母女悄悄捎回來一些好吃的。自己家不吃虧的事情,她當然不會聲張出去。
心裏略有些發虛,楊氏嘴上依舊強硬的嚷嚷道:“二嫂說話要講究證據,沒有影的事情不要胡亂說。”
所以說女人們講話永遠沒有重點,明明剛才在講做飯的事情,現在卻扯到了别的。蘇宸靖壓住心底泛起的不耐煩,問楊氏:“二嬸剛才的提議,三嬸是不同意了?”
“我自然不同意,你二嬸這是欺負我們三房呢。”楊氏梗直了脖子喊道。
“我有一個新的提議,家裏現在的情況不好是事實。年紀小的不能出去掙錢也是事實,不妨<a href="零級大神</a>從現在開始,各房掙的錢歸入各房管理,各房的衣物以後自己添加,公中隻管飲食和共用的東西,飲食費每日按人頭将飯錢交到公中來,飯菜還是各房輪流做,如何?”
各房掙的錢歸各房,衛氏心中一動,她早就有這個想法,不過是礙于丈夫的情面,不敢提而已。
蘇二老爺是老太太許氏養大的,他視許氏如親母,衛氏心裏是知道的,如果她提出來錢不上交,蘇二老爺第一個跟她發火。
現在蘇宸靖提出來,她自然是十分同意的,這意味着她的丈夫和兒子,包括她自己辛苦掙來的錢以後都能自己管着,再也不用養着三房那幫廢物了。
楊氏卻不同意,她心裏十分明白,三房真正在掙錢的隻有蘇三郎一個,不用往公中交的話,蘇三老爺掙的錢估計都得自己吃喝了,這樣她們三房這些人光靠蘇三郎掙的那些錢,估計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
“靖哥兒,這不公平,這不是欺負我們三房孩子多嗎?”楊氏站起身就想嚷嚷,卻在觸及蘇宸靖犀利的眼神時,不由縮了縮脖子,變成了小聲的嘟囔。
“那三嬸,你覺得該怎麽辦?”蘇宸靖的聲音裏透出了一絲不耐。
怎麽辦?自然跟以前一樣就好了,曼姐兒不用做事就行了,楊氏張了張嘴,卻不敢說出來,她明明都計劃好了的,來找老太太哭訴一番,先免了曼姐兒去廚房的差事,明明都想好了的事情,怎麽會變成了這樣呢?
楊氏的的腦子裏有些打結,不知道該怎麽說,便索性耍賴,“反正我覺得這是欺負我們三房呢,我不能做主,等你三叔回來再說。”
蘇宸靖有種想拍桌子的沖動,他以前就不願意參與内宅女子的争鬥,就是這個原因,女人總是吵不過就哭,然後就耍賴,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千古不變。
“不用等老三回來了,我現在就做主,咳咳,”許氏的聲音在内室門口響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由丁氏扶着她走了過來。
“祖母,您身子要緊,怎麽起來了?”蘇宸靖皺眉,上前扶着許氏坐下,“這種事情,孫兒來處理就行了。”
許氏拍拍他的手,“好孩子,不用擔心,祖母還扛得住,再說這種内宅的事情本該祖母來處理。”
她的兒媳丁氏自來心氣手軟,性子綿軟溫和,做不來這種事情,所以,隻能她這個老婆子出面了。
過了這麽久,兒子那邊也沒什麽消息,許氏心裏已經有些絕望,也許該認清現實了,蘇家真的藥再她手裏敗落下去了。
許氏在心底歎了口氣,看了楊氏和衛氏一眼,道:“剛才靖兒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既然你們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那就我老婆子來做這個主,分家。”
分家?楊氏和衛氏面面相觑,都沒有想到許氏會提出這一點。
衛氏的心裏不是沒想過,不過是知道不可能實現,蘇二老爺這一關就不可能過得了,所以一直不敢往這方面想而已。
楊氏更沒想過,她依賴别人依賴慣了的,要是離了長房,她們三房怎麽活呀。
“娘,好好的,我們分什麽家呀?”楊氏扯出個笑臉來,暗暗後悔自己今日是不是鬧的有些過了。
許氏擡手,“你們先聽我說,這個念頭我不是即時起意的,這些日子也在我心裏過了幾遍了,先前大家都在侯府,我不分家,是想着你們總歸是老侯爺的子孫,該享着老侯爺留下的富貴,現在家裏敗落了,晉兒在牢裏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就是出來了,家裏也回不到從前了,現在分家,雖然不能給你們什麽家産,但好歹以後你們自己掙的銀錢能歸你們,不用跟着我們受拖累。”
說到此處,許氏停下喘息,她咳嗽的厲害,說話時間長了就覺得喉嚨發癢,想咳嗽。
“且晉兒的事情也還需要打點,若不分家,你們的孩子也會一直跟着受苦,分了家,我也不拘着你們,若是有什麽好親戚,你們想去投奔的就去吧,總得爲孩子着想。”
“這樣做,我也算是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老侯爺了,你們也不要忙着拒絕,回去好好的同老二,老三商量商量這件事,我等着你們的回話。”
這次楊氏和衛氏都沒有說話,許氏的話有兩點讓她們都有些遲疑。
一是許氏提到了平北侯蘇晉還在牢裏,需要不停的打點,這可是個無底洞,雖然最近她們都沒見過蘇宸靖從家裏拿錢去打點,說是從朋友那兒借了錢,可什麽朋友也不可能一直借錢給他,以後肯定還是要從家裏拿,蘇晉的案子一日沒有定案,蘇宸靖就會一直找人打點。
當官的那個會嫌棄錢呀?這樣下去豈不成了無底洞,他們的丈夫和孩子就是掙再多的錢,生活也改善不了。
而且許氏提到了她們的孩子,蘇家幾個男兒都是正在讀書的時候,如果不出這件事,以後他們要麽科舉,要麽想辦法多花些錢總能給孩子謀個好一點的前程。
可現在蘇家敗落了,他們的孩子的前程以後該怎麽辦?要讀書科舉或者走其他路子,都得要銀錢。
每個母親在提到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會有私心。
說到孩子們将來的前程,楊氏和衛氏都沉默了。
屋子裏越發的安靜,呼呼地北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天色變的陰沉,開始飄起了雪粒。
過了片刻,衛氏擡起頭來,問許氏:“娘,大伯的案子現在怎麽樣了?這麽多天了,一點進展也沒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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