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澈心中以猜出大概,仍是開口問道:"怎麽樣?"
其中一位評判是花市裏的老掌櫃了,他拿着康妍寫的紙張,喃喃地道:"竟然全對,這位姑娘一點也沒有遺漏,太不可思議了。"
"康姑娘真的是從小跟随父親學習花藝麽?"另一位評判問康妍,他們雖未刻意挑選稀有花種,可這裏面也有幾種罕見的花,比如紫蓮花,很多養花養了十幾年的養花師都不一定見過,更不用說認識,可眼前這位小姑娘看年紀也就隻有十四五歲,竟然全都認識,實在是令人驚訝。
全都對?杜雲澈也有些吃驚的坐直了身子,他見幾位評判吃驚的樣子猜想康妍應該是寫的八九不離十,可沒想到竟然是全對,從評判手中接過來,杜雲澈挑眉看了看,果然是全對,怎麽可能?他心中狐疑,他雖然并未示意杜威動手腳,可以他對杜威的了解,杜威肯定會和其中的一兩位評判通通氣,他在聞花的時候感覺到其中有兩種花是他們杜家特有的,隻有他們杜家才能培養的出來,當時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可這位康姑娘怎麽會辨認出他們杜家特有的花種?"康姑娘,我們以前見過嗎?"杜雲澈遲疑的問道,或者這位姑娘以前去過杜家,隻是他不記得了。
康妍搖頭,"杜大少爺是忙人,我哪裏有福氣認識您。"說完見他沉吟不語,又開口問道:‘‘杜大少爺,怎麽樣?要是沒什麽意見,這盆雪中情我帶走了。"
杜雲澈笑了,"姑娘請便吧,姑娘的辨花本領實在高超,早就料到自己會赢吧,你這是挖了個坑給我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康妍有些開心的笑了,"那也要杜大少爺願意跳坑才行啊。"言下之意,我是挖了個坑,可又沒有人逼着你答應,你也可以不答應比試啊。
西下的夕陽餘光灑在眼前姑娘清麗的面容一起上,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她微微一笑,梨渦乍現,杜雲澈有片刻的失神。
不再理會杜雲澈,康妍對吳大管家說了康家花鋪的地址,定好了五日後吳大管家來取花,康妍和小九轉身離開杜家花行,臨走前,小九扯了康佳一把,康佳才依依不舍的跟着離開了。
"大少爺,這?"杜威看着康妍姐弟的背影,有些着急。
杜雲澈擺擺手,"杜叔,不礙事,我再找機會就是了。"摩挲了片刻手上的紙張,杜雲澈将順手塞到了胸前,背着雙手離開了花行,留下杜威在原地發呆。
馬車上,康妍全神貫注的看着放在旁邊的雪中情,心裏琢磨着回家要去爹的書房去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書籍可查閱。
"姐姐,你有把握能把這盆花養好嗎?"小九好奇的問道。
康佳也十分好奇,附和着問道:"就是,妍妹妹你到底會不會養花,要我說,你還不如把這盆<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花給杜大少爺養,你要是萬一沒養活,不是既得罪了那位吳大管家,又得罪了杜家,那位吳大管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知府大人家的管家确實不能算是普通人,康妍心中暗道,嘴上含糊其辭的回答了兩人的話,"我想試試看,放心吧,沒什麽大事的。"
她一開始隻是單純的因爲小九和康佳的意思,過去看看熱鬧,可是她一過去就看到了吳大管家,她認得這個人,他是麻城知府喬大人府上的管家,前世的時候他經常出入杜家,有一次她去杜雲澈的院子給他送湯就碰上了他,正好遇上杜雲澈心情頗爲興奮,便告訴他此人是喬知府的管家。
當時的杜雲澈還微帶得意的告訴她,說曆屆知府大人到了麻城地界都得依附于杜家,喬大人剛來的時候還對杜家的示好愛理不理,最後還不是和其他人一樣。
"爺用了什麽方法收服了喬知府?"她想當時的自己對杜雲澈應該是充滿了崇拜與尊敬的。
"沒什麽,但凡是人都有弱點,隻要抓住了他的弱點,就如抓住了蛇的七寸一樣,任你擺布,爺不過是用了一盆小小的雪中情而已。"那時候的杜雲澈剛剛接掌杜家,嬌妻美妾,幼子愛女,陪在身邊,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候。
看到吳大管家和他帶着的雪中情的時候,康妍蓦然想起她和杜雲澈的這番對話,算算時間,現在正是新任麻城知府喬大人剛剛上任沒多久,莫非就是現在,杜雲澈對吳大人設了個局?
說不清出于什麽心理,想起這件事的康妍瞬間決定要把這盆雪中情弄到手自己養,也許是想報複杜家,也許隻是不想杜雲澈的人生太過得意。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杜雲澈應該是在雪中情上動了什麽手腳,喬大人伺母至孝,喬老太太見花蔫了,郁郁寡歡,喬大人自然要來找杜雲澈,杜雲澈再裝作爲這盆花付出很多心血,好不容易養活,博老太太一笑的樣子,喬大人自然要承杜家的人情,不好再對杜家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一來二去的,杜家就可以将知府大人拿下。
到底是在哪兒動了手腳呢?康妍轉着花盆開始尋思,隻有五天的時間,她要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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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大宅内,杜雲澈用手摩挲着紙上秀氣而略帶剛性的筆迹,仿佛上面還殘留有一絲絲的淡淡的茉莉香味,半晌,才又收起來,重新放在衣袖中,問他身邊的長随杜潤,"讓你打聽的事情可都打聽清楚了?"
"嗯,那位姑娘閨名康妍,今年十四歲,是花市西南角康家花鋪東家康知訓的獨女,前些日子康知訓夫婦過世,她不得不帶着過繼的弟弟出來撐起家業,她家有一座花園名叫沁香園,還有三間鋪子,财産不算太多,這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少爺,您不會把這麽點家産看在眼裏吧?"杜潤從小跟着杜雲澈,見杜雲澈讓他打聽康妍的家世,以爲他要擠垮康家,心裏覺得康妍身世可憐,向杜雲澈勸言道。
“去你的,想哪兒去了,在你心裏本少爺就這麽無恥啊,”杜雲澈啼笑皆非,給了杜潤一腳。
少爺您無恥的事情好像也做了不少,杜潤閃了一下,心道好在閃得快,不然又要被踢到屁股了。
"沒有其他消息了嗎?"杜雲澈見杜潤小聲在哪兒嘀咕,催促問道。
杜潤哦了一聲,繼續說:"聽說她自幼跟着康知訓學習養花,但到底學的怎麽樣卻沒人知道,她家的下人說從未見他們姑娘動手養過花,不過倒是非常去她父親的書房找養花的書看,"說到此處,見自家少爺一副繼續聆聽的模樣,隻得撓撓頭,"那個,少爺,我隻打聽到這麽多。"
杜雲澈皺眉,有些不悅,"我怎麽覺得你辦事的能力下降了。"
杜潤欲哭無淚,"少爺,姑娘家的閨閣私事本來就不好打聽,能打聽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嗎?"杜雲澈狐疑,片刻,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問道:"她訂親了嗎?"
杜潤蓦地張大了嘴,擡頭驚訝的看着自家少爺,這是什麽情況,自家少爺長這麽大,第一次打聽姑娘家有沒有訂親,以前太太給他相看了多少姑娘家,少爺都沒有興趣,這次莫非是少爺真的動心了?
"少爺,您也沒說還得打聽這個啊,我沒問。"杜潤後退兩步,擺出随時逃跑的姿勢。
"這還需要本少爺親自說嗎?"杜雲澈的聲音怎麽聽都有些陰沉,"我說你辦事的能力下降了,你還不承認,看來有必要讓你回去和你爹去曆練一番。"杜潤他爹就是杜家的大掌櫃杜威。
杜潤滿臉黑線,誰知道少爺您老人家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以前要是在您面前說起那家姑娘訂沒訂親之類的話題肯定會被收拾的很慘,時間長了,他都已經習慣自動屏蔽這方面的消息了,好不?
"别起,少爺,您等着,我再去打聽打聽。"杜潤一溜煙的跑了,比起他爹的唠叨,他甯願忍受大少爺的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