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留被問的有些發愣,他發現這個劉東強也有點太自來熟了吧?剛才兩個人還要打要殺的,甚至對方身上還帶着自己打出來的傷,接過轉眼之間對方仿佛就把自己當成老朋友了,也不管自己是好人壞蛋,直接暢所欲言起來了,這當真是讓人有些無語。
不過剛才劉東強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悲戚情感還是讓夏留清晰的感受到了,隻有身遭大難的人才會有這種近乎對世間絕望的情緒,能造成這點的無外乎三個原因,考妣之喪,愛人之死,兒女之劫。
夏留歎息道:“看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呐。”
劉東強猛地眼睛一亮,往前爬了一下問道:“你要聽嗎?”
夏留趕忙搖頭道:“不用了。”
劉東強卻仿佛來了興緻,說道:“那現在……你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嗎?”
夏留嘴角一陣抽動,自我感覺可能要聽一大堆無聊的故事了,卻突然眉頭一顫微微轉頭,眯着眼睛說道:“現在還真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呐……你藏好了。”
當當兩聲敲門聲,房門被再次推開。
一個男子冷着臉拿了一個食盤走了進來,将其放在桌子上,看都沒看夏留一眼就轉身走了出去。
沒發現?
夏留忍不住舒出口氣,轉頭看了一眼上鋪,發現劉東強躲得還真的很好,他都沒有看到。
可就在夏留剛剛想要讓劉東強出來的時候,敲門聲又響起來了,對方推門而入,手裏竟然又拿來一個餐盤放在桌子上,再次轉身沉默的離開……
他知道了?!他發現了?!
肯定是這樣,要不然爲什麽會再次送來吃食?但……爲什麽?
夏留猛地轉過頭向劉東強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劉東強緩緩從靠牆的被褥中爬了出來,苦着臉說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絕對不是來試探你的這個巡洋艦上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我的,并且發現了之後又爲什麽送來一份吃的而不是帶來幾個槍手對付我。”
想了一會他又說道:“可能是你的原因吧,你可能太重要了,對方放出話說來對你的秘密都不過問也沒準啊。”
夏留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疑惑道:“真的是這樣嗎?唔……算了,還是先吃着吧,嗯嗯我擦!還真的是海鮮呐,不錯不錯啊!”
一塊魚排,白葡萄酒蒸蚬子,一塊硬皮白面包,魚排還是奶香淋檸檬汁的,散發一種好聞的味道。
夏留坐在桌邊吃一口後說道:“恩,還好他們沒有把廚師也殺了。”
劉東強重重的吞了口口水,苦笑道:“商量個事呗?能遞給我一下嗎?”
夏留點了點頭,然後從另一個盤子裏面倒出半份蚬子,才将盤子遞給了劉東強,酒提高了蚬子原本就濃郁的海鮮味,簡直讓人欲罷不能,感覺吃多少都不會夠。
劉東強又是一陣苦笑,接過之後便狼吞虎咽了起來。他自從到了這艘船上就一直是躲躲藏藏,一連幾天沒吃過一頓正經飯,要不是鐵打的身子比較能抗,現在早就餓出胃病了。
吃飽喝足,夏留大咧咧的躺在床鋪之上,伸出腳踢了踢二層鋪的床闆,一時之間竟然有了再次回到校園生活的錯覺。
“喂,你殺人,然後跑路了,那之後呐?有什麽安排沒有?”
劉東強愣了一下,随後苦笑道:“我倒還真有一個想法。”
“哦?說說看?”
“我希望……我希望可以創造一個國家,擁有絕對的公平和公正,每個人都能在其中感受到幸福,每個人都能在其中感受到尊重。”
夏留歪了歪頭,然後問道:“那我如果什麽都不想幹,然後還要開上蘭博基尼才能感覺到幸福,才能感覺到我能被人尊重怎麽辦?”
劉東強眼皮一挑,恨不得一巴掌把夏留給抽死,但也明白自己肯定不是對方那貨的對手,自己肩胛骨其實都已經碎了,如今還能清醒着已經算是很逆天的事情了。他甚至都不敢昏迷過去,在這種根本不知道情況的地方,又突然間遇到個身手如同鬼魅的人,自己勉強的跟他拉近關系爲的就是等待一個自己可以反擊的機會。
所以面對夏留的調侃,劉東強還是說道:“你這人倒是風趣,不過我也說那是個希望了,像我這種一輩子都隻學了殺人本領又犯了事的人,以後能正常的生活已經就很不容易了,過多的要求?真的沒有辦法去想了。”
夏留卻突然呵呵一笑說道:“我很好奇,我們飯也吃了,話也說了,你爲什麽……還能挺着不昏呐?呵呵,我那一下雖然留了你的命,但你肩膀折斷鎖骨斷裂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說不定已經有骨頭刺中了你的内髒,你倒還能保持清醒,我真不明白你之前到底經曆過怎樣的訓練呐?”
劉東強眼角一陣抽搐,輕輕拉開被褥,那被褥竟然已經被汗水打透!他咧嘴一笑道:“你不提……我倒忘了,呵呵……”
剛剛笑完便雙眼一翻,整個噗通一聲爬在床上,臨昏迷前劉東強想到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再有醒過來的機會,而不是被扔到海裏喂水母。
夏留瞥了一下嘴,直接伸手将劉東強從上鋪拉了下來,很随便的扔在了地上,随後猛地擡起腳在他胸口踩了一下,肋骨快速向兩邊擴散,喀吧喀吧一陣聲響後才嘟囔道:“恩,倒是運氣不錯,還沒有傷到内髒。”
手一翻,直接隔着皮肉揉了幾下,竟然将碎裂的鎖骨和肩胛骨再次‘整合’起來,手指又在他脖頸處和胸口處猛地點了兩下,随後猶豫一陣,才釋放出一丁點的生命之力進入到劉東強的傷處,将那些骨頭勉強的粘在一起。之後就在此往床鋪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大約四個小時之後,劉東強才略顯痛苦的悠然醒轉,他先是一陣咧嘴咬牙,随後卻又猛地一驚,因爲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右手手臂了!疼痛沒有了,但同樣也不能控制了,仿佛它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驚慌之下額頭的汗水再次流了出來,整個人也瞬間清醒了。
“你醒了?”
夏留閉着眼睛悠然的問道。
劉東強顫聲道:“我……我這是怎麽了?爲什麽……我的手臂怎麽了?”
夏留平靜的說道:“哦,沒什麽,不過就是我把你手臂的神經暫時斷掉了,放心,血液還在流通,隻是你的大腦感覺不到它而已,等你的傷勢好轉一些後,我會再給你連上的,呵呵,我就不是不想聽你慘叫。”
劉東強的眉頭一陣狂抖,他身爲特戰部隊的成員,什麽樣神奇的醫術沒有見過?什麽樣高新的科技沒有聽過?但……暫時斷掉某個部位的神經?這怎麽可能?神經比血管更爲難搞,也更易死亡,而且斷掉的一般就徹底斷掉了,即便之後及時的接上也肯定不如之前,而神經的‘死亡’速度更是短短幾個小時,過了那些時間,部位上的神經系統就會徹底壞死,再沒有修複的可能了,而且……神經無比的錯綜複雜,比血管來的更爲細密繁雜,斷掉整個手臂的神經?而自己還能感受和控制腹部胸口和腿?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此時夏留才轉過身來說道:“哦對了,之前忘了跟你說了,我是一名醫師,一名十分不錯的醫生。”
劉東強嘴角抽搐幾下,他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所以知道此時已經沒有他任何抗争或者懷疑的權利,隻能苦笑着說道:“夏留,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奇怪的人。”
夏留無所謂的說道:“哦,那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你這絕對是少見多怪了。”
接下來的幾天中,整艘船都平靜的就像死去了一樣。除了從破損船艙的縫隙過來的屍蟲越來越多之外,就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夏留每日三餐都有人來送,他自己也沒有想要從這個房間走出去。至于劉東強更是簡單,除了吃飯的時間還會跟夏留聊上幾句之外,其他的時間都用來睡覺,他在最大限度的恢複自己的體力,這也是特戰部隊件精英的一種常規做法,在面對任何未知情況的時候,他們都必須先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好,以來應變所有突發的活着意想不到的事。
直到七天之後,船艙外面才終于傳來一個聲音。
“夏醫生,請跟我走一趟,船長要見你。”
聲音極爲冷漠,而且年輕。夏留走出去一‘看’,發現是個看着就讓人感覺到冰冷的年輕男子,跟給自己送飯的那個不同,他身上還帶着一些‘火藥味’,殺氣很重,而送飯那位卻已經把所有的氣勢都收斂掉了,對于夏留來說送飯的那個人才更加可怕,至于這個……僅僅是故作冰冷的菜鳥一個罷了。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夏留笑着說道:“好說,我也在這裏待得是夠了,出去走走也好。”
年輕人冰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後嘴角不屑的瞥了一下說道:“有什麽最後的話可以跟你那位偷偷上來的朋友交代一下,我可不保證你還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