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留輕輕笑了笑,說道:“哦?人造膀胱啊,呵呵,你是要給他一個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感覺還會引發再次感染的自來水龍頭嗎?”
瘦佛苦笑道:“那不這麽做又能怎麽樣?沒了就是沒了,陛下你之前也說過,内髒器官就是這麽回事,壞了就是壞了,任何治療也都是在盡可能延長它的使用罷了。”
夏留道:“哦,是這樣的,但我也說過,人體啊……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其中很多東西是可以互相代替的。”
說着,小刀輕輕一挑,原本已經隻剩下一半的小腸再次被夏留給割下來一塊,随後從中刨開,将其展開,再将切口縫合起來,彎成‘w’的腸子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口袋’。
夏留說道:“你看,這樣做其實就可以造出一個膀胱來,雖然也會有一些不适應,但終歸是自己身體的器官,随着康複期也會漸漸改變它的功用,呵呵,人類的身體就是這樣神奇,其實腫瘤……也往往是因爲這種變化形成。神奇,但有些傻。”
瘦佛呆呆的說道:“這種方法……明明隻是一種假設啊,真的可以嗎?”
夏留道:“自然是可以的,隻是絕大多數人沒敢去嘗試罷了,呵呵,曾經朕真的是有很多機會去嘗試呐。”
而老五卻一直一句話都沒說,瞪圓了眼睛死死看着夏留的任何一個動作,他在盡量的吸收,将那些神乎其技的手術技能裝進自己的腦子裏面,隻要一點,就夠他受益很久了。
填充,修改,馬上就變成了最後的收尾工作。
夏留卻突然說道:“瘦佛,從你過來開始,朕怎麽覺得你心情很不好呐?”
“沒……沒什麽事了……”
“哦,你最好不要騙朕哦。”
“呃……好吧,”瘦佛滿臉尴尬道:“其實是這樣的,陛下你知道我交了一個女朋友,但有一天去酒吧的時候不小心……那個喝高了,被一個妹子給硬上了,所以……”
夏留一愣,疑惑道:“被你女朋友知道了?她……是怎麽知道的?”
瘦佛道:“這個……是錄像……不過陛下啊!我電腦真的是中了病毒了!然後那段視頻就被人給盜了,還給我弄了一個什麽‘胖子門’……他媽的,都說老子是壯!不是胖!”
夏留滿頭的黑線,一陣苦笑後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做?”
瘦佛怒道:“他媽的,我之前給幾個主流的網站打電話,還有那個貼吧,我讓他們把所有都弄下來,可是……他們卻不聽,任其發展,現在也不知道多少人手裏面都有我的視頻了,最可氣的……陛下您知道嗎?他們太過分了,他們竟然把我全身都打馬賽克了!這他娘的就是歧視啊!現在弄得女朋友吵着嚷着要分手,家裏父母也來電話了,給我好頓教育,那個女人也是要死要活的,非要跟我拼命……我這次主動過來,雖然我特别怕這個玩意但還是做了上來,就是想……還真不如死了算了呐……不行!我要報複他們,媽的,讓我抓到那個盜号的家夥,老子非要弄死他不可!”
夏留苦笑道:“弄死他?爲什麽?又不是人家的錯,他就是偷竊,剁了手腳也就行了,犯不着弄死。”
瘦佛還是不解氣的道:“不是他的錯?那還是我的錯了?”
夏留搖頭道:“不,也不是你的錯。”
瘦佛一愣,疑惑道:“那……那是網絡的錯?”
夏留抿了一下嘴道:“網絡又能有什麽錯?”
瘦佛道:“那到底是誰的錯啊?”
夏留道:“其實……誰的錯也不是。哎,你還說自己喝醉了,其實還不是抱着‘留紀念’或者多一隻‘眼睛’看着會更興奮,才給拍下來的嗎?你沒什麽錯,這是你的遊戲,你房中的事,雙方都不反對的話,你們怎麽玩都不算錯。那個偷了你資料的人,他也并沒有大錯,你是玩,他也把将你視頻放到網上當做是一種‘玩’,或者更是因爲嫉妒你的風流快活而報複你一下。至于網絡,它不過就是工具,工具又有什麽錯?鋤頭可以耕地,節省大量勞力,幾千年服務人類,總不能因爲有人用它殺了人,就把它的功勞抹除掉吧?所以……其實誰都沒有錯,真要非找出一個錯誤的話,就是人們的認識和這個世界的快速發展出現了一些‘鴻溝’,人們還無法适應罷了。”
瘦佛道:“就……就這樣?”
夏留笑道:“網絡的自由和每個人都能成爲媒體的事實……你以爲你隻要看管好自己的物品就能免除自己的視頻被洩露了?錯,大錯特錯,這是一個隻要你敢在一個攝像頭面前脫光,就要面臨相當于站在整個世界的舞台上脫光跳舞一樣。你想用攝像頭這種方式去追求刺激?那麽就要承擔仿佛你在一個歌劇院中演出一副春宮,并隻有一塊紅布顫巍巍的遮擋你罷了。其實當你拿起鏡頭拍攝的一瞬間,你就應該有這種覺悟了,但你沒有,所以面臨接下來的事實之後你會感覺到很委屈,瘦佛啊,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無知也是一種罪’嗎?”
“我……”瘦佛癟嘴道:“反正我說不過你就是了……”
他還是很委屈,一旁的老五趕忙說道:“其實……現在的網絡社會确實挺鬧心的,人們一點隐私都沒有呐。”
夏留卻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對不起,朕一聽到隐私這個詞就覺得好笑。隐私?那朕很想問問你們,你們那個所謂的被洩露的隐私,又有哪個不是你們自己說出去的呐?有人拿着槍逼着你讓你說出自己的身份證号電話号碼嗎?好像沒有吧?僅僅因爲注冊一個可有可無的網站,就大咧咧的把自己的所有資料全部老實上繳,這是你們自己做出來的事吧?就拿手機來說,哪一個應用在你使用之前不會通知你,說要使用你現在的gps位置還有通訊錄,你們還不是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嗎?”
老五抗争道:“那是……那是因爲他們說過會給我們保密的啊!”
夏留笑道:“你看,這就是人們對于網絡的發展最緻命的認識錯誤。網絡也是社會,跟現實社會區别其實不大,爲什麽……你們會信任那些公司呐?遊戲公司,網絡公司,全部都是私營公司,員工也大多都是臨時工,沒有任何強硬手段控制,然後……你們就信任他了?爲毛啊?”
“這……”兩個人都有些發懵,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爲他們确實是信任了,而現在更是自己都在疑惑,爲什麽會信任他們?
夏留繼續道:“我再來問你們,在現實生活中,你們會信任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人開口跟你們要身份證号電話号碼乃至自己常用的密碼,你才會告訴給他們?”
老五愣了一下,思考着說道:“應該是……要去工作的地方,銀行,恩……還有警察局之類的地方吧……”
夏留道:“你看,現實中我們僅僅對于政府機關會信任,對自己生活或者賴以生存的地方信任,但如果現實之中,一個銀行員工再給你開戶的時候,直接詢問你的銀行密碼而不是遞給你一個按号器讓你按,你會告訴他嗎?”
老五道:“那當然不會了!我傻啊?”
夏留聳了聳肩膀道:“是啊,你不傻,那爲什麽會把自己那麽多重要的内容,都告訴給一個說不定總體員工加起來隻有十個人的小公司呐?即便是大公司,你也是将自己的一切交給私人了而已啊,你不傻,但這又是問什麽呐?明明都是自己交出來的,還很主動,然後還要滿世界的嚷嚷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這……難道用不傻兩個字就能解釋了嗎?”
老五眼角一陣狂抖,然後低下頭去說道:“咦?縫合已經結束了啊?呵呵,陛下您真厲害。”
‘他轉移話題了!’
‘轉移話題呀!’
所有的人,包括玻璃窗外面的人都這樣在心裏喊着。
夏留呵呵一笑,也不乘勝追擊,直接将手中的縫合線打了一個結,割斷,一切完美。他今天有些激動了,因爲瘦佛的問題讓他想起來一個人,一個曾經到非洲避難被夏留救過一命的家夥。夏留這輩子救過很多人,其中不乏大奸大惡,死上百次都不能贖罪的家夥,可真要說後悔,夏留真的後悔救那個人。
那個家夥是一個天朝裔的米國人,智商一百九十九,是在這個世界上智商第二高的家夥。夏留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或者說……他擁有太多太多的名字,四十歲出頭,頭上僅剩下兩根頭發,還愛惜的梳了個中分,臉上滿是橫肉,身上卻單薄的能看到兩扇排骨,鼻梁上挂着一幅厚的都能砸死人的眼鏡,總體說來……是個不太好看的家夥。而夏留叫他‘鍵盤’。
‘鍵盤’之所以被叫做鍵盤,因爲夏留發現隻要給他了一張鍵盤,他就不再是他了,或者說……不再是一個人類。
記得在他康複的過程中,他想要看自己是否已經安全,就僅僅用一根電線,是‘電線’!和一個很普通很落後的筆記本,就連上了一個遠在幾千公裏外的一個街口的攝像頭。他所觀察的人并沒有帶手機,所以……他将那個最普通不過的攝像頭通過某種奇怪的程序給改成‘空氣微粒’攝像機,然後就通過黑白雪花相間的圖像上面的細微震動,通過某種奇怪的軟件給還原成了聲波,之後……就清晰的聽到了那個人和另一個的說話。
當天下午,‘鍵盤’就消失不見了,就仿佛他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消失的……一點信息都沒有了。而那時夏留的感覺竟然是一種‘慶幸’,雖然也有一些懊惱和遺憾,畢竟……自己好不容易配制的蓖麻毒素不就是浪費了嗎?
蓖麻毒素,是整個世界除放射性毒素之外最毒的東西,相對于傳說中的‘入口即死’的氰化物,它才是真正沒有被救治可能的東西,其毒性較之氰化物又何止千百倍?但制作起來,卻近乎是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毒藥。
夏留将它制作出來,用來對付一個剛剛被自己救活的人,實在是因爲‘鍵盤’給夏留的陰影有點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