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個小時,夏留就完成了開顱、取血塊、梳理大腦血管及拉伸填充縫合等原本很複雜也十分高難的工作,甚至在最後的工序中他縫合頭皮的那種‘細緻’都會讓人相信有可能‘不會留疤’。
實在是因爲他做的太誇張了。
老五名爲第一助手,但其實除了給夏留遞東西外也是什麽都沒做,此時呆呆的說道:“我說……夏留啊,這種‘斷面縫合’技術不是……不是僅僅猜想嗎?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夏留一邊縫合着一邊說道:“老五,你是又想偷師了是怎麽的?都告訴你了,看多少是多少,指望我去教你們?那絕無可能!切,我工具沒帶來……今天本來是想過來找你蹭飯的,瘦佛那個混蛋是越來越摳門了,天天蛋炒飯啊!你看我現在像不像個雞蛋?這針用起來真費勁……哎……”
東扯西扯的說了一大通,但老五還是聽明白了,他倒是聽說了自己這位奇葩室友現在很窮,但沒想到已經窮到吃不起飯的地步了,蛋炒飯?那個該死的瘦佛還真他娘的機智!
直到最後,夏留才把那把小刀給抽出來,小刀雖然通體黝黑,但刀身處卻有兩個金光閃閃的文字——‘六道’,就在刀被拔出來的一瞬間,原本隻稍微黯淡的‘六’字也亮了起來,好似剛打磨完的金子一般。
夏留心有餘悸的看着那兩個字,呼出一口氣嘟囔道:“可算是……趕上了,要是兩個字都滅了,朕小命不保啊……”
“夏留你嘟囔什麽呐?”
老五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呃……收尾工作你來吧。”
夏留說着就将小刀小心的揣進懷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大搖大擺的就走出了手術室的門。
所謂的收尾工作原本是最後的縫合,可如今該縫合的地方夏留早就弄完了,而且是用的隻有理論才能做到‘逐層縫合法’。剩下的也僅僅是清理血污之類的工作了。
逐層縫合法,曾經有一名天朝的教授在一篇論文中提出來過,随後就受到全世界關注和研讨,論文中假設,如果縫合傷口不僅僅是單純将兩張皮肉在最外面縫合,而是細緻到結締組織、淋巴、脂肪層、肌肉、真皮層和表皮等等都逐層進行完美縫合,每一根血管和神經都縫合,那麽患者的恢複期将大大的縮短,并且并不會因爲手術而落下什麽後遺症,甚至不會有太大的疤痕。
但經過長期的實驗之後,所有人都發現這個假設……根本就沒有辦法成立,首先是表皮之内如果出現縫合線,那……怎麽取出?而且切開的傷口其實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爛掉的肉,怎麽分清那麽多層次?神經血管?那種細微的東西即便是用顯微鏡也縫合不了,何況……即便是做了,患者能堅持到那種起碼要耗費幾天的‘浩瀚工程’做完嗎?而且是開膛破腹的狀态?
可就在剛才,老五看到雖然神經和血管沒有縫合,但夏留真的做到了逐層縫合,而且他用了一種奇怪的縫合手法,這讓親眼看到的老五意識到,隻要掌握了這種縫合手法,那麽拆線的時候隻要剪斷最外面的部分,然後每一條都輕輕一拉……所有的縫合線就都會被完整的拉出來。
‘爲什麽從來沒有人想到可以用這種手法?!’
老五表面上很淡定,還在手術中跟夏留閑聊了幾句,但他的内心中早都已經翻江倒海了,他清楚的知道,隻要把這種縫合手法起一個好聽點的名字,形成一個全面細緻的論文,這篇論文……就可以讓一個醫生在一瞬間成爲世界的焦點,什麽地位金錢身份等等等就馬上到來了,甚至米國的大醫院都會發來超高薪水的工作邀請。
而且基于老五對夏留的了解,這種手法一定是夏留創造出來的,而且……他根本就拿它不當回事的。
這種縫合手法從最下面的組織開始,一直到最上面的表皮,都是一種好像‘8’字的縫合路線,沒有一根線互相纏繞阻擋,完美的将皮肉全部鏈接起來後,才在表皮外面形成了一個特殊的‘8’字結。
‘8’,橫過來就是‘無限’的符号标志,所以老五的腦海中直接出現了‘無線縫合法’這個名字,如果……僅僅是如果,這個名字的頭銜上填上他的名字的話……他就會馬上從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變成世界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就如同天朝那名在世界上被稱爲‘龍醫’的龍展庭一樣,成爲一個可以記錄在史冊的‘傳奇’,尤其……聽說他現在開的車可是布加迪威龍。
不說老五在這裏糾結胡思亂想,單說用最快速度做完手術的夏留,此時出了手術室,正向二樓走去。
就在夏留準備開始手術之前,因爲不放心‘一個年輕猖狂醫生’的手術,那個眼鏡男特意跑到二樓觀察室準備看看這個夏留到底有沒有做開顱手術的水平。
在醫界有一句話,叫做‘開顱無小事’,再小的病,再容易的手術,隻要涉及到‘開顱’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畢竟……開顱本身就是極難的,不是說随便拉出一個外科醫生就能做到的。
剛看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可是當眼鏡男看了幾分鍾後,當他看到夏留僅僅使用最簡單的電鋸,甚至連‘鑽孔連線’這種最基本的手段都沒有使用,就完美的沒有一點‘誤傷’的将患者的腦殼給打開了之後,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尤其看到後面,因爲夏留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甚至他都看不清,也看不明白了,隻能瞪圓了眼睛握着拳頭,在心裏不停的自問‘他是誰?他到底是什麽人?’,并且驚歎‘我擦!這還是人嗎?!’
直到夏留離開手術室,眼鏡男的那種複雜的心情還是沒有停止,呆呆的站在觀察室中,久久不能平靜。
正這時,觀察室的門卻被推開了,走進來的竟然是夏留。
他歪着頭,站在眼鏡男的旁邊,撇着嘴說道:“那個啥啊,我跟你商量個事。”
眼鏡男突然聽到耳邊的聲音,差點沒吓出心髒病來,趕忙跳到旁邊,看清楚夏留的人,才尴尬的說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跟你商量個事。”
“什……什麽事?”
夏留道:“你們手術室真先進啊,而且還有全角度攝像頭全程記錄手術,我知道這是爲了避免手術後的一些麻煩,當做是對付醫鬧的手術證據,但現在……我作爲一個外來的醫生在你們醫院做開顱手術,這種事情被别人知道不太好吧?所以能不能把錄像給删了?呵呵,我這可是爲了你們醫院好啊。”
眼鏡男眼角一陣抖動,忍不住點頭道:“說的也是啊……呃……”
明明對方的提議很有道理,但眼鏡男就是覺得不爽,一方面是一個外人對他堂堂急診主任指手畫腳很讨厭,第二個方面……就純粹是嫉妒了,醫生,沒有一個是不希望自己擁有一套高超的手術技能的,即便他已經擁有關系和人脈。
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鏡男繼續道:“我很好奇,你叫夏留是吧?我怎麽都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你的朋友說你也是這裏畢業的,爲什麽沒有留在一院或者二院呐?還有,你現在在哪裏工作呐?”
夏留卻撇了撇嘴說道:“你十萬個爲什麽啊?切,現在有時間關心我的話,你還是多關心一下那個少将的手術吧,你看,我感覺你們的許教授遇到麻煩了。”
監控室本身就可以觀看到所有手術室的動态,而且隻要某個手術室開始使用,監控室就自動的把所有的影像資料實時傳送到這裏來,在滿牆的屏幕上顯示出來。
而居中的代表一号手術室的監控視頻中,許婷睿的手術确實遇到了麻煩。
患者腹部已經打開,但卻出現了大量出血的局面,許婷睿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出血點,隻能一邊快速的抽出血液,一邊查找,但顯然輸血的速度已經趕不上出血的速度,血液堆積起來來不及抽走,從患者的腹部流出來,甚至淌到了地上。患者的血壓和心率都出現了問題,可以說現在的狀态十分的危機。
眼鏡男一直把關注目标放在夏留那邊的手術上,此時一下子看到一号手術室中才真正發生着大事,整個人都被吓傻了,臉也一下子變得蒼白。
他腦海中直接浮現出如果李少将就這樣死在手術台上,那麽……二院能夠承受軍方的雷霆之怒嗎?即便……他堅信許婷睿肯定沒有出現什麽醫療事故。
但事故不事故和背黑鍋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眼鏡男整個人都要瘋了,他太後悔自己怎麽今天值班。
正這時,處理完手術一直尋找夏留的老五也走進了觀察室,成爲了眼鏡男注定背黑鍋的第三人證。
眼鏡男眼皮一陣猛跳,随後狠狠咬了咬牙轉頭說道:“夏留對吧?我可以把你的手術視頻删掉,但條件是你今天沒有見過我,還有那個實習生,你叫什麽名字?算了,不管了,你今天也沒有見到我,明白嗎?我現在是在國外旅遊休假。”
看着他鄭重其事的說着,夏留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搖頭說道:“抱歉,我真的沒憋住,你還想推卸責任?拜托,病患是個少将啊!出事了起碼要一個主任級别以上的來背黑鍋才行吧?你走了誰來背?院長嗎?切,有些人遇事會變聰明,有些人遇事就會變傻瓜。”
“你……你說什麽?!”
“好了好了,”夏留擺了擺手,擋住眼鏡男憤怒的臉,說道:“這個李少将是因爲膀胱癌而導緻的動脈破裂大出血,說白了就是尿毒症晚期,而這種病會導緻血管纖維化,就像腐敗的膠皮管,碰一下就碎裂,你們沒有考慮到這點就敢貿然開刀,就算是說出大天去都是醫療事故!爲了搶功勞而不顧患者生命安危,怕是你都的受到刑事問責!”
噗通。
聽到這句話後,眼鏡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已經傻了。
夏留繼續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我可以救這個李少将,但條件是你要免除剛才那名女學生楠楠的所有手術費。看她的穿着也知道她的家庭供她上醫學院已經很費力,如今肯定沒有辦法支付這種手術的費用的,所以……奶奶滴,我就好人做到底,既然要救,就救個全面好了。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