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唐辛身上的托爾在少女倒下的一瞬間就緊張地站了起來。
被少女扒着不放的黑寡婦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沉靜臉蛋，難得柔和了眉眼，她摸了摸散落在手邊的順滑的黑發，沖托爾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放松，她隻是睡着了。”
托爾立刻閉上嘴巴，沉默地坐回沙發裏看着少女的睡顔發呆。
“斯露德以前也這樣，在仙宮聚會上總是忍不住偷酒喝，一喝就醉。我和洛基最後總能在角落裏找到她，睡成一團像小貓一樣……”
他笑着露出懷念的神色，爲以前單純快樂的孩童生活。
雖然現在一切都變了。
娜塔莎一手搭在唐辛身上，一手拿着酒杯，不知在想什麽。她喝光了手中的香槟随手把杯子放在桌上，平靜地開口。
“給你個忠告。”
托爾一愣，把目光從唐辛身上撤回，看向慵懶靠在沙發上的女特工。
“什麽？”
“不要試圖讓她恢複記憶。”
娜塔莎一手支頭，她眼中藏的是沒有人能看穿的深色，像洞察了所有真相卻懶于揭發，她慢慢補充道，“起碼是現在。”
托爾不解地皺眉：“爲什麽？”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現在就能讓自己的妹妹想起一切，她是他雷神的妹妹，力量女神斯露德。
而他一直在等她回家。
“甜心說洛基之前來找過她。”娜塔莎眼含嘲諷。
“我猜你這次來地球也是洛基撺掇的？”
“不其實我……”
雷神尴尬地想反駁，卻發現事實就是娜塔莎說的那樣。洛基說他看見妹妹了，就在曼哈頓，不管他有沒有說謊，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托爾也是不願意錯過的。
“好吧，的确是洛基告訴我的消息……但是這跟我妹妹恢複記憶有什麽關系？”他有點搞不清女特工的想法，但出于對對方智慧的肯定，他還是耐心地想要聽一下理由。
“因爲洛基想讓她恢複記憶。”娜塔莎的邏輯方向其實很簡單，隻要是洛基想達成的目的，不管是什麽一定有陰謀，或者是陰謀的一環。在沒搞清楚對方的意圖之前，貿然行動一定有很大的風險。
“就沖他把唐辛消除記憶送到地球來這一點——”娜塔莎頓住，欣賞了一下雷神驟然變了的臉色，接着道，“他一定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你就是他達成目的的踏闆。”
“不可能！洛基對斯露德……”托爾無法接受娜塔莎口中說出的這種可能，他神色震驚混亂，“我不相信洛基會對斯露德做出這種事情！”
娜塔莎露出嫌棄的表情：“哦在他進攻曼哈頓之前你也說不可能。”
托爾：“……”
他拍桌而起，神色憤怒：“不行，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他這一聲中氣十足響徹大廳，所有人都轉過頭來驚訝地看他。
“……”娜塔莎快受不了他了，“你想從謊言之神嘴裏問出什麽來？真相嗎？”想想就知道有多諷刺。
托爾語噎。
他無力地坐下，雙手抱頭：“不我還是不能相信……他對我做什麽我都能接受，但是斯露德她……”
娜塔莎靜靜等他平複着，眨了眨眼：“其實我有個問題，一開始就想問了。”
“你說？”托爾苦大仇深地擡頭。
“在北歐神話裏……斯露德不是雷神托爾的女兒嗎？”她慢吞吞問道。
“……”
“那種東西跟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唐辛是被渴醒的。
喝過酒之後總是容易口幹舌燥，她動了一下發澀的喉嚨，睜開眼來。
身下是柔軟陌生的觸感，她動了動手指，摸到了真絲一樣順滑的床單。
這不是她的房間。
她轉頭，看着旁邊一整面的落地窗，外面遙遠的燈光如星辰一樣映進來，點綴在夜幕裏像幅安靜的油畫，莫名讓人感到放松。
她疑惑地坐起身來，在偌大整潔的房間裏四處打量。
“請問您需要幫助嗎？唐辛小姐。”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唐辛吓了一跳，握緊了手下的床單：“賈維斯？”
“是的。”
“這是……哪兒？”她揉了揉僵硬的眉角，頭腦仍有些不清醒，酒精的影響還持續着，讓她昏昏欲睡。
她依稀記得自己稍微多喝了點就沒忍住睡了過去，這一覺醒來怎麽就跑到卧室裏來了？
等等。賈維斯在這……不會是……
“這是先生在頂樓的休息室。”賈維斯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這就尴尬了。
“咳。其他人呢？”唐辛忍住沒想多餘的事情，側耳聆聽，發現周遭靜悄悄的，并沒有記憶裏熱鬧嬉笑的聲音。她到底睡了多長時間？
“羅曼諾夫特工把您送到這來就回去了，其他人除了先生也都走了。”
唐辛默。
她糾結地想是要現在起身告辭回家，還是當做沒醒過來一樣繼續蒙頭大睡……
不過話說，賈維斯說鋼鐵俠還沒走，她占了他的休息室，那本人去哪了？
她不由得問出來，就聽賈維斯沉默一下，用着一種能明顯聽出不滿的語氣說道：“先生并沒有睡，他還在研究新開發的設備。”
所以這是不打算睡的節奏了？通宵喝酒慶祝之後再通宵工作？可以的，不愧是鋼鐵俠……唐辛由衷敬佩。
這些超級英雄是不是都不把自己的身體健康當回事？
管家先生接着話鋒一轉：“雖然作爲管家很不應該，但是我不介意唐辛小姐您去把先生打暈拖到床上來睡覺。”
唐辛：……賈維斯你真幽默。
她坐了一會醒了醒神，決定下床出去倒杯水喝，順便找一下兢兢業業的鋼鐵俠先生。
開門的一瞬間，明亮的燈光順着門縫瀉了進來，打在适應了黑暗的唐辛眼裏有點刺眼，她眯了眯眼睛，走出去。
鋼鐵俠正在擺弄着手中的電線，幾乎是唐辛看到他的同時他也敏銳地擡起頭來，然後愣了一下。
“你怎麽出來了？”
唐辛歪頭：“來把你打暈拖到床上？”
“……”鋼鐵俠見鬼一樣看着她。
咳好吧，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她腳步輕巧地走過去，跳坐到沙發靠背上——剛好能夠到桌子上的玻璃杯。
“你确定要打暈過去的？不會覺得累嗎？”鋼鐵俠語氣揶揄。
手中的玻璃杯一滑差點掉到地上。
唐辛抓穩舒了口氣，皺着臉轉過頭去：“對不起我開玩笑的，都是賈維斯讓我這麽幹的。”
“唐辛小姐，謝謝您出賣我。”賈維斯淡定道。
“不客氣，應該的。”唐辛仰頭咕咚咕咚把杯裏的水一幹而盡，舒爽地歎了口氣。
鋼鐵俠在一旁盯着她。
她放下水杯，也一臉純良地盯回去。
良久，鋼鐵俠先生忍不住先開口：“……你不回去睡覺？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不然長不高的。快去。”
唐辛悠悠地晃着腿，絲毫不受影響，無辜地看着對方：“我覺得霸占主人的床讓主人沒地兒睡覺太不厚道，所以決定陪一起你熬夜工作~”
“你不用管我~繼續呀。”
少女瞪着漆黑透亮的眸子柔柔地笑着，表情卻顯得有些無賴，語氣更是無賴。
“……”這還讓人怎麽繼續。
托尼吐了口氣，決定妥協。
“好吧好吧，恭喜你榮升賈維斯同一等級管家婆。”
他摘下防護鏡丢到一邊，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帶着點熬夜過後的倦意：“我去下面一層的休息室，你在這睡吧，早餐時間我會讓賈維斯叫你的。”
“晚安。”
唐辛目的達成，笑得心滿意足道：“晚安。”
結果第二天因爲早餐的小蛋糕太好吃了不由得多吃了兩個的唐辛忘了上課時間，想起來的時候還差十分鍾就要打上課鈴了。
她急匆匆地穿梭在紐約的大街上，看着表，有點後悔爲什麽謝絕了鋼鐵俠載她一程的提議。
不過想想可能引起的绯聞，果然還是遲到更能讓她接受！
從家到學校和從斯塔克大樓到學校的路線截然不同，唐辛花了點時間找近路，然後發現了一條盡頭被擋死的小巷。
好的，翻過對面那堵牆就是熟悉的路線了。
左右看了下沒人，她愉悅地把包往肩上一甩，開始加速跑。
腳蹬在牆上一用力，手順勢搭在了牆頭，一個用力騰空翻了過去接着輕巧落地——完美。
“wtf你是誰！？”
唔？居然有人？
唐辛聞聲轉身，發現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淡金色半長發帶着破舊毛線帽的胡渣青年。
他看起來落魄又狼狽，表情兇狠陰翳地看着唐辛，十分警惕。右手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在陽光照射下閃着陣陣寒光。
這架勢是要幹嘛？
唐辛視線下移，突然看到青年的牛仔褲上染着幾滴深色的血迹。看樣子剛沾上不久。
她眯起了眼。
“滾開！”青年看着少女不但不害怕反而大膽地站在原地打量自己，心裏一慌，兇狠地揮舞起手中的刀子威脅道。
唐辛向前一步。
金發青年惡狠狠地罵了幾句，拿着刀子沖了上來。
唐辛剛想來個空手奪白刃，就見眼前的青年被一股外力猛地擊向了一邊，狠狠撞在牆上。
青年痛苦地呻/吟一聲，掙紮着，卻發現自己黏在了牆上怎麽都下不來。
“md怎麽回事！？”
唐辛沒理他不堪入耳的罵聲，看向剛才的方向，隻見牆頭上不知什麽時候蹲了一個人。
他見唐辛轉頭過來也回望過去，兩人打了個照面。
“是你？”
“蜘蛛俠？”
他們異口同聲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