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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卿身爲翊王府的主子之一,除了此行有些不可告人,本能的不想讓人發覺之外,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但是這會兒看清來人,她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有些不好了。
蘇晚卿攥緊了手帕,垂下眸子強迫自己穩住心神,漸漸直起了身子。
“喂,說你呢,怎麽不答話?”掌着燈籠的恒文見她不吭聲,不禁眉頭一皺,再次出聲問道。
蘇晚卿清咳了兩聲,提步迎着肅元翊一行人走了過去,直走進燈火光下,她屈膝一福,斂眸恭敬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恒文不料是她,忙将手裏的燈籠轉交給身後的親衛,向蘇晚卿行了一禮,“卑職不知是側妃在此,多有冒犯,還望側妃恕罪!”
蘇晚卿溫和的笑了笑,搖頭道:“無礙。”她微微抿唇,擡眸看向肅元翊,正對上他清冷的視線。
四目相對,隻是片刻,那目光轉而落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了起來。
肅元翊在打量她時,臉上的神态十分認真,仿佛許久沒有見過她一般。看到最後,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幾許古怪的異色。
“王爺?”蘇晚卿有些不解,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一瞧,霎時便如被人點了啞穴,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方才在那巷道裏,央王出現的太過突然,把她真真吓傻了,竟然一時疏忽,忘了拍去身上蹭到的浮灰,以至這會兒,她的衣裳看上去,已是一片斑駁!
蘇晚卿有些懊惱的蹙了蹙眉,小心翼翼的朝肅元翊看去。
肅元翊看了看他,擡手一拂,恒文便颔首應了聲是,與身後的親衛齊齊向後,退到了遠處。
院中靜谧,帶着冬日的寒涼。
明月清輝下。肅元翊盯向蘇晚卿的目光有些幽深,“你這衣裳是怎麽回事?”
蘇晚卿噎了一瞬,低下眼簾道:“回禀王爺,妾身一時不慎……在園子裏摔了一跤。”
肅元翊沉吟着看了她一眼。似是并不相信,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方才在逛園子……這個時辰嗎?”
“妾身飯後無事,就随便在府裏走走。”蘇晚卿對答如流。
肅元翊意味深長的看向她,目光直逼入她的眼底:“本王怎麽記着。你院子裏的丫鬟今夜好像并沒有去膳房取你的吃食。”他的聲音有些發冷,說着,他朝蘇晚卿邁了一步,這一近,他深邃的面孔也明顯沉了下來,“你喝酒了。”
那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此刻,蘇晚卿的臉上隐隐帶着沒有完全洗去的酒氣,這可是想賴也賴不掉的。她的唇瓣顫了顫,沉默了一會兒。僵着身子點了點頭。
肅元翊見狀,眉峰微微皺了起來,“是何事讓你這般不快,令你飯也不用,喝了酒便獨自出來散心?”他說着,那雙眼眸漆黑望不到底,在不覺中帶了幾分淩人的威嚴,“甚至連本王派去送東西的人,蘇側妃也學會了假意托病,避而不見。”
話音一落。蘇晚卿心裏咯噔一沉!
她原以爲肅元翊還不知道自己稱病的事,這下好了,有了這麽一出,她說什麽也瞞不過去了!
蘇晚卿心裏雖不平靜。卻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說錯一句,隻得避重就輕,垂下了眼眸,咬了咬唇,低聲道:“妾身知罪。”
肅元翊淡淡的看着她,沉默不語。
這時。恒文走上前來,在距二人五步遠處停下,斂首禀報道:“王爺,玉玑姑娘來說王妃那邊炖了補身的藥羹,請王爺去東院一趟。”
“知道了。”肅元翊看了一眼立在遠處,被燈籠光照亮了半個身子的玉玑,視線又落回蘇晚卿身上,淡淡道:“走吧。”說着,他步子一動,轉身向後走去。
蘇晚卿看着他的身影,恍然意識到那是西側院的方向,不覺愣了一愣。
肅元翊的步子放的很慢,似有意讓蘇晚卿走到他身邊來,走了幾步,見她仍舊呆站着不動,忍不住道:“怎麽不跟上?”
“是。”蘇晚卿回過神小跑了兩步,追到肅元翊身側,趕着他的步子,擡起眼問道:“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肅元翊徑自盯着眼前的路,看也不看她,語氣淡然到聽不出一絲情緒:“自是送你回去。”
蘇晚卿聽見他的回答,先是有一些驚詫,轉念想起玉玑在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蘇晚卿倒是不介意順了他的心思,在玉玑面前做戲,隻是這麽回了西側院,難免要驚動碧蕪,若是那丫頭到時見她沒在屋裏躺着,當着肅元翊的面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可就讓人頭疼了。
蘇晚卿朝肅元翊偷瞄了一眼,略一遲疑,就一個箭步擋在了他身前,使得兩人的腳步皆是一停。
肅元翊有些疑惑的擡眼看了過來,蘇晚卿對他笑了笑,“王爺,屋裏憋悶,妾身想再走走,您先過去吧,不要辜負了王妃的美意。”
肅元翊聞言,投在她身上的眸色有些難以捉摸,似乎想要看出她的心思,頓了片刻,淡淡道:“也好。”
他一面說着,一面将自己的大氅解下,親手披在了蘇晚卿身上,無意中,那爲她将錦帶系緊的手指,不時得挨上她的下巴,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溫熱觸感。
四下一片寂靜,蘇晚卿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聲,在這隻有月光的黑暗裏,她看着面前這冷峻的眉眼,望着這線條分明的嘴唇,仿佛回到了那一晚,記起了肅元翊那一吻。
蘇晚卿凝視着面前這面孔深峻的男子,漸漸有些恍惚。
肅元翊察覺到她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伸手整了整披在她身後的大氅,開口道:“你早些回去,我明日再去看你。”
這話與這動作,在旁人看來何其體貼,蘇晚卿卻是十分清醒的拉回了自己的思緒,與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同一時刻,在東院的正房裏,沈清儀摩挲着手中的茶碗,目光有些飄忽的落在桌子正中的香爐上,微抿着的朱唇,透露出了她内心的慌亂。
翠珠站在沈清儀身後,爲她揉捏這肩膀,感覺到自家主子的緊張,翠珠小心翼翼道:“王妃,王爺一會兒就過來了,您這樣小心讓王爺瞧出端倪。”
沈清儀放在茶碗上的手一緊,想了想,轉頭看向翠珠,“你這法子真有你說的那麽保險?王爺當真發現不了?你應該明白,這可是犯忌諱的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