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商人都被稱之爲是蠅營狗苟唯利是圖之輩,史文對商人的評價也是非常的低下,四民論更是将商人評定爲最低等的人群,殊不知天下間的才學真正埋藏的地方正是民間,而唯一能夠對這些技巧有全面接觸的也隻有商人。
就拿賈一講解的那個叫花雞的故事來說,真正将叫花雞發揚光大的正是那個流浪漢演變的商人,至于發明叫花雞的那個叫花子,誰能知道他是誰,隻是從菜名上知道,發明這道菜的乃是一個叫花子。
至于天下間所有的能工巧匠,誰不是經過無數年的摸索和經驗的積累,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找到了奇巧的方式,可作爲沒有什麽才學的工人,他們又怎麽可能将這些全都記錄下來,唯有見證着一切的商人,會将它們一點點的總結在自己文本當中,成爲後世的經典。
“哼,這個傻蛋,放着商會長老不當,非要去當什麽勞什子的官,結果如何,白白耗盡了家财,等來的卻是隋朝的滅亡。”
少年人的身後站立着的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這一點從他的話語當中就能看出一點,隻是這個團體究竟實力如何,卻是沒有人能夠知曉,至少賈一就不知道他現在被一個怎麽樣的組織給盯上了。
“那咱們還跟這賈一鬥是不鬥。”
“不鬥了,一個叫花雞已然救市,在推出新的炒菜,咱們已經輸了,那些新研制出來的炒菜,還是不及賈一當初所設縣衙宴,再鬥下去也是徒費錢财,走吧,咱們和賈一還有照面的時候。”
“喏”
沒人知道,一個不起眼的院落裏,一個美的不似男人的翩翩少年,帶着一個中年管家,悄然的離開了杜曲縣,至于他們在杜曲縣城中開起來的四家酒樓當中,則是分别貼上了一個小小的便簽,上書:“贈予四方客棧賈一。”
得到消息的賈一有點莫名其妙,這世間還有這麽好的人,随随便便就給了自己四個大好的酒樓,這人莫非是自己的親人,要不然睡傻了才能這麽幹。
甭管如何,别人給的就細心收好,找了縣官憑借着一紙便簽,寫好了地契,這四間大酒樓就落入了賈一的囊中,雖然臉上寫滿了開心的笑容,可心裏卻是升起了一個小小的疙瘩,畢竟天下可沒有白占的便宜。
天下酒樓的牌匾很快就被摘了下來,換上了四方客棧的匾額,四方客棧至今總算是名副其實的真正的坐擁了杜曲縣的四方,四方客棧也正式改成了四方酒樓。
杜曲縣已經沒有誰能夠跟賈一一較長短,再在杜曲縣抓撓下去,所收獲的錢财也不會再有更大的增長,賈一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五十裏外的長安。
“賈兄,雖然你新近得到了四間酒樓,卻依舊不能小看長安的酒樓,他們如今也得到了菜籽油的制作工藝,炒菜的菜式更是日新月日,隻是以咱們的這點菜式入主長安,能不能站穩腳跟還是一個未知數。”
對于賈一放眼長安的打算,沈青雲卻是持反對态度,他覺得現在他們才剛剛将杜曲縣的餐飲收入囊中,理應好好維持這份産業,待到徹底穩固的那天,在放眼長安才是正理。
“此言差矣,如今長安各大酒樓的炒菜也隻是剛剛起步,咱們的才是或許沒有他們開發出來的全面,卻也有着咱們獨有的特色,入主長安,現在正是最佳良機,若是日後等到長安的酒樓菜式日豐的時候,咱們想要在入主長安,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賈一主意已定,若是沈青雲不跟他聯手的話,那麽他就打算在長安開個小飯館,隻是長安地價實在是太貴了一些,以他現在的那點存款也就隻夠開個小飯館的。
“這事實在是事關重大,我在回家跟我爹爹好好商量商量吧。”
長安城置地開飯館,實在不是沈青雲能夠決定的了的,隻能回家跟沈老爺子好好商量商量,賈一也不催促,任由他去。
夏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炎熱的天氣雖然依舊在繼續,可清涼的微風已經開始在傍晚吹拂,賈一需要抓緊時間把暖房給建起來,不然即便是能夠在長安落住腳,能否堅持過一個冬天還真就是個未知數。
那些家奴的家人經過這段時間的供養,早就把匮乏的身體将養好了,正好要蓋暖房,這些人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賈一招來紙筆在紙上畫出了暖房的建設圖案,确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就交在了他們的手中,至于選址,賈一覺得還是選在花生地的邊上爲妙,現在的花生還沒有展現出它應有的魅力,用用刀疤的人還無所謂,這要是等到他的人知道花生是産油植物之後,賈一百分百認爲,自己種的那點花生沒等自己采摘,就會被人給摘完,還是自己家人好啊,一榮俱榮一隕俱隕的存在,沒人會想着損害自己的利益。
沈青雲的申請賈一沒有過多的關系,不管他去不去長安,反正賈一肯定是要去的,暖房的建設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今年冬天也就沒有綠菜可以吃了。
二十一名農夫就是那二十多個吓人的爹,一群老爺子在賈一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殺向了花生地。
花生地的邊上蓋上了一個小房子,反正也就是兩個人居住,沒必要整那麽大的排場,遠遠的原本正在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的兩個混混,看到殺過來的一大群人,驚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還以爲是來搶地的,他們甚至都做好了要逃跑的準備,這地的死活跟他們可沒有太大的關系,哪有小命正要。
這才調轉身形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定睛朝着人群看去,站在正前方的不正是賈一麽,這才安下心來。
“你倆幹啥去?”
“撒尿撒尿,嘿嘿……”
“行了,你們的任務結束了,以後也不用再來了。”一點責任心沒有,枉費了賈一每天好酒好菜的照映,既然不盡責,那直接辭退好了,現在他家可不缺人手,沒必要爲兩個人勞神。
兩個人一瞅這好日子就這麽結束了,多少有點不情願,可看着賈一掉轉過去的身形,知道事情不可逆了,也隻能唉聲歎氣的把房間裏面剩下的酒菜打包,背在身上朝着杜曲縣的方向緩緩走去。
“你們分分,從今天開始輪流在這裏值夜,唯一的要求就是這地裏面的植物不能有任何的損傷,值夜完的人第二天休息,剩下的人每天來這裏按照圖紙蓋房子。”
其實最開始賈一就想好了一個巨大莊園的輪廓,隻是他一個小小的商人,買不起地,隻能租,租多久還得看人家縣官的臉色,所以心中的那個計劃一直未曾實施,如今蓋個暖房也沒打算蓋多大,有個一兩畝地的大小怎麽也夠用了,等以後有了自己的土地,再給他蓋個十畝八畝的,至少供應長安城以及周圍一些縣城的食用是綽綽有餘了。
經過大頭兵們的整日敲打,賈一租的那十畝地上的石頭基本上都被敲的差不多了,至少跟花生地這邊挨着的土地,已經沒有石頭的蹤迹,一個個農夫幹起活來也輕松了很多。
蓋房子第一件事永遠都是打地基,挖坑就是地基的起步,第一天龐大的兩畝地的暖房也隻是挖出了一畝的地基坑,明天還得繼續,待到天色微微顯暗之後,有倆婦人給值夜的送來了吃食,剩下的人則是浩浩蕩蕩的再次回了城。
制鹽廠的工作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隻不過爲了減少大頭兵們的制鹽量,賈一給他們加強了訓練科目,從最開始的五公裏越野變成了五公裏負重越野,每個人的身上背上一個口袋,這一路跑來要至少撿回來三十斤的石塊,然後就是兩百個俯卧撐,這一圈下來,大半天的時間就這麽結束了。
剛開始還有人有些怨言,覺得這是在浪費他們制鹽賺錢的時間,可随着洪亮一腳狠狠将其踹倒并且惡狠狠的告訴他這乃練兵之術後,所有人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要知道任何一個練兵之術帶來的都是一隻強悍的軍隊,遠的不說,就說大唐的玄甲軍,那可是皇帝的親軍,他們每天操練的項目可是絕密,可每個玄甲軍的戰力會讓任何一個軍隊的士兵汗顔。
六十個大頭兵知道自己竟然有幸得到練兵之術的訓練,一個個都卯足了勁,玩命的連,至于制鹽,早就抛到了腦後,要不是下午的時間需要把自己背回來的石塊制成鹽,他們早就忘記了在他們身上還有制鹽這麽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