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的話說了好幾車,賈一卻是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擡頭一瞅,李承乾的臉上竟然寫滿了落魄,這還了得,甭管李承乾日後如何,現在可是大唐的太子,他臉上的表情乃是大唐帝國的臉面,怎麽能有這種負面的情緒,賈一覺得這一切既然是自己造成的,那就應該由自己給他改正過來,想了一小會兒,似乎梁啓超那少年中華說其中有一段不錯,拿出來用用估計能再次從太子的臉上看到笑臉。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潛龍騰淵,麟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出胎,矞矞皇皇。幹将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大唐,與天不老!狀哉,我大唐少年,與國無疆!”
一番煌煌之言,别說是被點之人了,就連賈一這背誦這段話的人,都被其中所展現出來的氣勢所震懾,熱血沸騰的同時,也覺得現在的大唐可不就是一個少年大唐麽,待到這個少年大唐在李二的帶領下真正的成長起來,周圍的國家都震懾于大唐的強大不敢過分的得瑟,天可汗的名頭也在此時扣在了李二的頭上。
賈一感慨完了,回過神來才想起,貌似這話是爲了開導李承乾用的,心裏巨汗的同時急忙看向了李承乾,這才發現包括李承乾在内的所有少年人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賈一,隻是他們的瞳孔當中沒有焦距,有的隻是賈一的這番話帶給他們的深深的震撼。
就在賈一打算趁着他們滿臉迷離,準備抓緊時間開溜的時候,李承乾率先醒轉了過來,哈哈大笑兩聲,一把掌就拍在了賈一的肩膀上。
“哈哈,好一個少年大唐與天不老,好一個大唐少年與國無疆,非常好。”
賈一皺着臉硬挨着李承乾的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從這手掌的力道來看,賈一确定李承乾一定恢複了他唐朝太子應該具有的底氣,不過你拍兩下意思意思得了,咋還拍起來沒完沒了了呢。
程處默也走過來在賈一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程處默是武将,從小在程咬金的訓練下,那一膀子力氣,斷然不是李承乾能比的,隻是一下,賈一直接被拍的趴在了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看向程處默的目光裏充滿了委屈。
“處默,你這下手也忒重了一些,你看給他拍的。”李承乾責備了程處默兩句,全然沒有自省的覺悟,以他的身份斷然不可能把賈一扶起來,就算賈一剛剛說的一番話讓他感覺振聾發聩。
“對不住,我這人就是手勁大,一時沒控制住……”
程處默把賈一從地上扶了起來,還十分大氣的給賈一道了歉。
賈一揉着肩膀,站起來,滿嘴的說着:“沒事沒事。”隻是感受着肩膀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他知道就算肩膀的骨頭沒斷,青紫也肯定是少不了了。
桌子上的話題再次恢複到了吹牛皮的狀态,隻是吹噓的内容從回憶從前,變成了暢想未來。
飯菜很快端了上來,一群沒有怎麽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的土鼈,頓時被飯香吸引的再也顧不上扯淡,埋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李承乾作爲太子,在外面吃飯,是需要試毒的,本來這差事該賈一來,可聞到飯菜香味的少年們,哪能讓賈一染指,直接把賈一扒拉到了一邊,一人一筷子的大口吃了起來,毒是沒有試出來,可飯菜也沒能給李承乾留下多少。
一群少年一頓飯吃飯之後,丢下快銀錠子,紛紛走出了客棧,翻身上馬,就準備打馬離去。
李承乾一個飄逸的翻身上得馬來,這才調轉馬頭對賈一說道:“孤王記住你了,後會有期。”
“恭送太子殿下。”賈一剛準備磕頭送李承乾離開,就聽一聲響亮的鞭子響,接着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響了起來,彎着腿的賈一擡頭一看,李承乾早已遠去,跪也就省了。
剛才的經曆并不是十分美妙,要不是自己的觀點闡述的比較及時,沒準現在一顆大好頭顱已經搬家了,就算是現在這幫混蛋已經走了,後脖頸還是一陣陣的發涼。
賈一沒啥大的本事,可就是喜歡事後總結,成功的好事在經過總結之後能夠踏上更高的成功,失敗的壞事經過總結之後,能夠避免更大的失敗,吃一塹長一智就是這個道理。
第一次接觸唐朝的核心人物,賈一覺得謙卑是少不了的,再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沒看到剛才隻是一個沒怎麽留意的苦笑,差點就把腦袋丢掉。就連李承乾這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小孩子,都能第一時間留意到自己臉上的表情,這要是換成朝堂大佬,腦袋早就掉了八十回了。
賈一一直覺得他以後肯定得跟朝堂大佬打交道,趁現在還在磨練階段,還是好好把這些個保命技能學好再說吧。
一群混蛋離開之後,空閑沒多久的四方客棧就再次恢複了他熱鬧時候的樣子,就像那群少年人從來沒有來過一樣,該吃飯的吃飯,該喝酒的喝酒,對于這些普通的顧客,自然不用賈一去照拂,吩咐了小二一句,走出店門,朝着鹽廠的方向緩緩走去。
一路上賈一都在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走,杜曲縣的餐飲業基本上已經落入的賈一的手中,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在杜曲縣餐飲業的名頭都将很難被人所撼動,隻是一個小小的杜曲縣又能有多少油水可撈,每年幾千貫就算是頂天了,
餐飲這種東西,既然占盡了先機,就一定要把這種先機無限制的擴大,最少長安城周邊四縣是絕對不能放過的,隻不過怎麽入手,還需要研究研究。
想七想八的,賈一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河邊,十個大頭兵幹的風生水起,隻是怎麽還有一個人站在邊上看着,該休息的都回家了,這多出來的一個人是幹嘛滴?
走到近前才發現是張大仁。
“你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制鹽的進度,捎帶着過來告訴你一下食鹽的價格。”
“多少?”
對于價格賈一是非常關心的,因爲這些錢是要給這些大頭兵的,價錢越高,這些大頭兵的幹勁也就越足,不能不關系啊。
“亮文錢一斤。”
“……”
媽蛋,食鹽在曆史上一直是被作爲半軍工産品出現的,兩文錢在民家能買一兩就不錯了,在這裏竟然要買一斤。
“能不能漲點?”賈一現在還沒有一個身爲軍人的覺悟,至少他稀裏糊塗的當上了個什麽培戎副尉,就還沒有感受過一丁點當官之後特有的待遇,不過說起來,一個從九品還是下的培戎副尉,就算是站在百姓之間,你敢吆五喝六的,人家就敢拿鞋底子抽你,這官實在是太小了。
張大仁那張四方臉第一次在賈一的面前闆了起來,他凝眉看着賈一,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現在是一名軍人,一切利益都要以國家的利益爲重,斷不可損害國家的利益中飽私囊。”
我飽你妹,賈一白了張大仁一樣,對他這種拿着雞毛當令箭的行爲非常不恥,隻不過給自己一個屁大點的官,還給上綱上線,扯那些沒用的,還不如多給點錢來的實在。
“随你吧,反正這錢也不是落到我的錢袋裏。”
“這個月能夠有多少産出?”
“三千斤吧。”
錢都沒多少,還指望能有多少産出。
“這麽少?”
“要不你來試試?每天産出一百斤的食鹽,你知道他們要砸多少石頭,要磨多少石塊,要燒多少水,光想着石頭裏拿鹽,不給人不給錢,你讓他們拿雞毛給你弄鹽啊。”
賈一對這一點就非常的反感,一句話你是大唐的百姓,你是大唐的士兵,戰場上你就該抛頭顱灑熱血,戰場下你就該毫不爲己隻爲國家,大家都是老百姓好吧,吃飯穿衣過日子才是一個老百姓該幹的事情,就算你讓人上陣殺敵下陣制鹽,不讓人把日子過好了,誰傻了才會跟你拼了老命的打天下。
“人手我會再給你弄點來,勿必保證每月一萬斤的産量。”
這麽着急,賈一的腦子裏不由開始思索起來,食鹽的大量囤積伴随着的可能就是一場戰鬥,這年頭沒有食鹽甭說打仗,什麽時候你見老百姓吃鹽開始論粒了,那麽離打仗也就不遠了,隻是去年才簽訂了渭水之盟,别的國家更是剛剛被李二帶人收拾了沒幾年,就算是洗刷渭水之盟這個恥辱,也還得幾年呢,這會兒囤鹽是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