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一奇怪的看着長孫無忌,不明白他爲什麽會站出來要錢。
“我想長孫大人好像是誤會了,這錢乃是汝陽公主的利潤,也就是皇家的飼錢,應該入内府才是。”
賈一這話一出口,頓時讓長孫無忌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皇家的收入你拿到大殿上來說個屁啊,逗老子玩呢?
看到長孫無忌黑下來的一張臉,賈一不敢再跟他對視,急忙垂首站在大殿當中等待着李二的訓話。
“嗯,此次草原通商取的了圓滿的成功,朕……”
李二聽到賈一給他帶回來這麽多的好東西,也是感到挺高興的,雖說這錢是汝陽的,可汝陽是他的女兒,自己女兒要這麽多錢作甚,還不是得交給他這個爹來花,正愁着武德殿不好,想要翻新一下沒錢呢,正好這下子全都有了,至于帶來這一切的賈一,自然要受到一定的封賞,進爵就甭想了,這種小事情還不夠給他進爵的,升個官倒是可以,畢竟馬上他就要成爲驸馬了,隻是就在李二準備封賞的時候,有人站出來直接打斷了李二的話。
“陛下容禀,臣聽聞賈一在草原之上惡意擊殺千餘薛延陀兵卒,幾欲挑起我朝跟薛延陀的戰争,雖然這次成功的跟突厥人進行了通商,卻難以抵消他殘殺盟友的罪行,臣懇請陛下責罰賈一。”
站出來說話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都看賈一不怎麽順眼的褚遂良,這老小子見到賈一眼瞅着就要得到好處了,急忙把賈一這次草原執行做的一件壞事說了出來,就算是不能把賈一怎麽樣,好好惡心惡心他還是沒有什麽太大問題的。
果然褚遂良這話說出來之後,頓時讓賈一覺得一陣惡心難耐,不是惡心褚遂良的話,而是惡心當時那個場景,本來已經沒有什麽感覺的賈一,被褚遂良勾起了腦海當中的記憶,這才又有了反應。
褚遂良在朝堂之上多少還是有不少盟友的,很快就有大量的大臣站出來幫着褚遂良彈劾賈一,說他這麽做的不是,說他這麽幹會有什麽危害,總之,這個問題怎麽厲害怎麽說。
然而,這幫人似乎忘記了,人家**厥現在的統領或者說是現在的臨時可汗阿史那思摩可就站在朝堂之上呢,他們說的那些話聽到他的耳朵裏,就像是一根根鋼針再刺他的心髒一樣,讓他難受的眉頭都皺成了疙瘩。
本來作爲戰敗國,突厥并沒有被李二徹底的滅絕,已經讓阿史那思摩對李二充滿了感激,雖然他也從手下傳來的書信當中知道了自從**厥戰敗之後,薛延陀就一直在對**厥在草原上的民衆進行着無休無止的騷擾,殺人越貨更是常有之事,若不是還沒有嚴重到觸及**厥根本的地步,阿史那思摩都不會對李二說起這件事情。
可眼瞅着朝堂上的這幫混蛋都快不把他們**厥的民衆當人看了,他好來也是來自草原的人物,身上的血性也隻是暫時的掩藏了起來,如今怒火中燒,哪裏還能藏的住,登時爆發了出來。
“你們這幫天殺的混蛋,難道我突厥民衆就活該受到薛延陀的摧殘殺害?自從我突厥被陛下征服以來,無論任何事情都會以陛下的馬首是瞻,不敢有任何的違逆,事畢竭盡全力,難道就算這樣,我族得到的也就是你們這樣的态度?陛下有着茫茫草原一樣的胸襟,才會允許賈将軍前往草原跟我族進行通商,互通有無,莫不是你們還想着我族之人在換得貨物之後就應該被薛延陀人搶奪去?”
阿史那思摩的一番含怒控訴,直接讓朝堂之上當所有人想起來,這朝堂上如今已經多出來了一個突厥人,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褚遂良的臉上也是爬滿了尴尬,剛才光想着怎麽整治賈一了,竟是把阿史那思摩這号人物給忘的一幹二淨,平白的在這朝堂之上增添了一個對手。
人家突厥的老大都站出來鳴冤了,别人哪裏還能說什麽廢話,一個個剛才還叫嚣着賈一這不對那不對的大臣們,頓時全都閉上了嘴巴,沒辦法,賈一辦的事情,獲利最大的就是突厥人,想要繞開突厥人說賈一,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大臣們不說了,可是李二卻是不能不考慮薛延陀的想法,雖然他也對薛延陀這種打蛇随棍上的态度表示非常的不滿意,可眼下剛剛結束對突厥的戰鬥,還需要恢複一段時間,不宜再戰,因此也隻能對薛延陀進行安撫和警告,對突厥人進行安撫。
想要做到既讓薛延陀滿意,又要讓突厥人滿意,唯一的辦法就是對賈一不進行任何的封賞,判定賈一這次草原之行無功也無錯,這樣薛延陀和突厥也就不會再有什麽話說了。
想到就這麽辦,李二緩緩擡頭看向賈一接着說道:“賈一此次貿然襲殺薛延陀族人,确實有過,然保護跟突厥的順利通商也有功勳,因此,朕認爲功過相抵,衆卿以爲如何啊?”
這也是衆大臣能夠想到的唯一的一個好辦法了,見李二都這麽說了,也隻能紛紛地頭對李二說着“皇上聖明。”
就這樣,賈一辛辛苦苦的跑了一趟草原,到最後卻是落了一個既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的評價,不過幸好他也帶去了不少的貨物,更是打開了西北的銷售市場,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接下來的朝堂之上就剩下一個軍國大事需要讨論了,這些跟賈一沒有任何的關系,他也懶的聽,直接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打起盹來。
随着一聲“退朝”之聲響起,賈一猛然驚醒,伸手快速拭去嘴角流出來的口水,轉身跟着衆大臣就準備離去,然而,這才剛剛邁步,身後就傳來了小太監的叫聲。
“杜曲縣男賈一留步,皇上有話跟你說。”
“……”
賈一發現隻要他上朝,到最後走的一個肯定是他,沒有之一。
“賈一,朕問你,你覺得這薛延陀該不該打。”
“額……陛下,您要問臣該如何賺錢的話,臣倒是能夠說個一二,您問我此等軍國大事,我實在是才疏學淺,恐有言語不周之處,若是陛下想聽臣的真心話的話,那麽臣以爲該打,該狠狠的打。”
這次草原之行賈一發現,薛延陀的夷男似乎并不是沒有野心之人,順服于唐朝也隻是希望能夠得到唐朝給予的更多的好處,如今**厥已經被滅,能夠威脅到他們生存的最大敵人已經發生了偏轉,那就是從之前的**厥變成了現在的大唐,若是不趁着大唐還對他們有着不小的好感的時候,趁機把好處全都弄到手中,等到大唐對他們不再那麽友善的時候,想要在弄好處,那可就太難了。
另外薛延陀自認爲現在他們國力雄厚,雖然不能跟強橫的大唐一戰,卻也能夠硬氣的說上那麽兩句話,再加上突厥從最開始的敵人變成了現在的親兒子,而薛延陀從最開始的親兒子變成了現在的後娘養的,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也讓他們感到十分的不滿,更是讓他們堅定了搶奪突厥廢物土地和人口的想法。
“何故?”李二雖然心中早就有了計較,卻是還想聽聽賈一的想法,畢竟賈一那種古怪的商賈理論若是細細研究起來的話,放在戰場之上似乎也十分的适合。
“薛延陀恃寵而驕,當初他們窮困的時候,咱們給他一貫錢就能夠讓他們放開牙口狠狠的咬突厥,然而現在突厥被咬服了,咱們爲了能夠收住突厥的心,也給了他一貫錢,這直接導緻了薛延陀的不滿,他認爲他們是咱們的忠犬不能跟突厥一個待遇,想要更多的錢,矛盾也就這麽出現了。”
不知道是不是賈一心中有氣,竟是直接将薛延陀和突厥比成了兩條大唐的犬馬,雖然這話要是讓阿史那思摩或者夷男聽到的話,八成得暴走,可李二卻是聽的心滿意足。
“嗯,是這麽個道理,薛延陀已經快要忘記他們的本分了,等到國力稍微恢複一些之後,朕要好好的教訓教訓薛延陀,讓他知道一直忠犬是不可以管主人要東西的。”
既然李二得出了結論,那麽談話也就應該結束了,賈一剛準備告辭離去,李二卻是丢下這麽一句:“回去好好準備大婚的事情,汝陽可是朕的女兒,彩禮必須符合她的身份。”
賈一這個氣啊,李二這哪裏是什麽嫁女兒啊,這分明就是賣女兒,而且還是明搶着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賈一還能怎麽辦,這次就算是咬牙也得彩禮給準備的充足一些,也省的觸了李二的眉頭,招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