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槍管空響了幾聲,再沒了火光。
高頻率的掃射對子彈的消耗速度是極其巨大的。雖然隻過去幾分鍾,但連續不停的開火也将一盒數百發的子彈消耗殆盡。
甯凡想也沒想,照着之前的方法,就換上了最後一盒彈匣。
“哒哒哒哒哒!”一通亂射,把視野裏的喪屍全部擊倒!
甯凡當然沒經過什麽機槍射擊訓練,所以沒什麽準頭,子彈傾瀉在屍群中,打在喪屍的身體上,可能并不緻命,這也就導緻了彈藥效率的極其低下。而他又對剩餘彈量沒什麽明确的概念,隻顧看着眼前痛快的屠殺現場,将心裏被喪屍追殺久了的一股惡氣痛快的吐出。
“啊啊啊!”甯凡叫喊着。
不多時,又聽見咔咔咔的響動,再按下火鈕,槍口沒了反應。
通紅的槍管空響幾聲,就又打不出子彈來了。
甯凡已經把所有的子彈都打完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彈藥箱,和眼前喪屍堆成的斜面,滿地的殘臂斷肢,血流成河——差不多也算完成了任務。
樓層裏隻剩下幾隻喪屍。
甯凡一翻身仰面躺在地上,對着還端槍的戰士說道:“行了,沒事了。”
戰士搖頭,咽了口吐沫,使勁的說道:“不,這裏不安全,我估計大樓裏應該還有不少喪屍,要盡快把人都轉移走...”
就像是印證了戰士的話,樓梯拐角又顯出幾道黑影。
甯凡苦笑道:“轉移?能轉移到哪裏去呢?”
樓下盡是些醫院裏感染的喪屍,恐怕一出去就會被喪屍吃的骨頭都不剩吧。
戰士無力的說道:“我們已經向指揮中心發出求救訊号,現在應該快到了...”
甯凡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說道:“有人來救我們?那真是太好了!這不就沒事了嗎?”
話音未落,已經能夠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零星的槍聲。
戰士嘴角稍稍咧開,說道:“這是95步槍的聲音,救我們的人就要到了.....我估計最多也就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就過來了....不過他們隻知道這棟大樓的位置,并不知道我們在幾層,樓裏又有那麽多的喪屍......你最好現在就把這些人都帶下去,在樓下等他們。”
甯凡扭過頭查看着機艙裏生還者的情況,還在機艙裏的人隻剩下那名戰士,達子和樂樂,還有一名也陷入昏迷中的醫生。
甯凡嘗試着動了動腿,欣喜的發現經過一段時間,腿也能夠活動了,他爬起身來,直覺全身疼痛,直升機硬着陸所帶來的撞擊,在甯凡的身上完全發作起來。
他不管疼痛,先走到了那名醫生身邊,用手拍了拍他,想要把他叫醒,卻沒想到醫生的頭一偏,頭朝下歪倒在地,趴在地上,後腦上一道深邃的割痕深不見底,保守估計也有一指深了,從傷口中,甚至能夠看到腦中白花花的什麽東西,不忍直視。
這恐怕是在撞擊時不幸被什麽尖銳的零件高速擊中,才會有這樣的傷口。
甯凡深吸一口氣,心裏爲這名醫生惋惜,好不容易從醫院裏逃出來,卻沒想到最後卻死在了救走自己的直升機艙裏。
命運弄人。
達子和樂樂!甯凡心裏暗驚,他倆不會.....
甯凡趕忙到兩人面前,四處查看有無傷痕。
命運還是饒了兩人一命,樂樂除了臉上有些
輕微的擦傷,全身上下都無大礙。而達子就不幸了一些,傷勢雖不緻命,但他的左小腿肚的側面被一根鋼筋刺入,雖然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但左腿因爲這道貫通傷的緣故應該是不能再動了。
戰士舉着槍,還在不停點射着樓層了不斷靠近的喪屍,他抽空說道:“我擋着這些東西,你快把活着的人都擡走。”
走。怎麽走。
把人給一個個背下去嗎?
走樓梯下去?不說這是多少層,單就大樓裏剩餘的喪屍,甯凡就招架不住,雙手被拷,還背着一個人,身上也沒武器,即使有武器自己也不會用,這不就是把自己送到喪屍嘴邊嗎?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到樓下。
甯凡着急的四處查看,就在直升機的後面,大樓外側,有四條垂下的鐵索,下面像是連着什麽東西。
甯凡心中狂喜,升降機!
這是工地裏類似于電梯的工具,方便工人上下樓層。
現在出現在這裏,确實是幫了甯凡大忙了。如果沒有這個東西,甯凡真不知道怎麽樣才好了,真要背着人通過樓梯步行走下去,開玩笑!
有了運輸工具,甯凡開始把機艙裏的人往外被去,不多時的功夫,達子和樂樂已經倚在升降機的欄杆邊了,兩人可能進入了深度昏迷,到現在也沒有醒來,不隻是這個問題,還有達子。
在直升機上的時候,甯凡就注意到達子的異常,體表發熱,呼吸急促,那是感染的征兆。
而現在的達子,即使再昏迷中,面色也是通紅,甯凡想起來,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面色就再沒有改過,這一定有原因——必然是感染了,不然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過Susan好像說過,感染後的病發時間是三分鍾左右啊,這都一晚上過去了,達子卻并沒有出現意識渙散的情形。
這是怎麽回事呢。
還要救他嗎?如果他變成喪屍怎麽辦?他可能已經感染了啊,但他沒有再病發期變異肯定有其他原因,遲遲沒有發病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甯凡使勁搖了搖頭,看着達子,不管怎樣,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逃出來的,他現在還正常,還是人類,我就要救他,如果沒有達子,自己和樂樂是活不到現在的。
甯凡不再想這個問題,轉身去叫那名戰士撤離。
“走了兄弟,他們兩個已經在升降台上了。”甯凡拍拍戰士的肩。
戰士呆滞的扭過頭來,看着甯凡的眼睛,說道:“把槍拿着。”
甯凡莫名其妙的接過戰士的槍,剛要開口詢問,戰士已經把腰間的三顆手雷取了下來,塞到甯凡手裏。
他目光開始渙散。
“快走吧,救援的部隊應該到了......”他想了想,又把胸前的胸牌撕了下來,遞給甯凡,接着說道:“麻煩捎給我的戰友,讓他們給我媽帶個話......說我對不起她老人家.....就這樣。”
甯凡心裏湧現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他連忙說道:“你說什麽呢!我們可是得救了啊,你在說什麽傻話!”
戰士舔了舔幹涸的嘴,難看的笑道:“肚子上被拉了個小口子,怕是走不了了......”
甯凡低頭看去,在戰士的作戰服下,有一道不起眼的傷口,他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麽小口子,一截斷開的機翼,橫插進了戰士的腹部,陷進他的肚子中,把腸子都給絞碎了,不過因爲入口的原因,傷痕不顯眼。
甯凡想起之前這位戰士顫抖的手臂,那是因爲步槍的後坐力,這就是劇痛,肝腸寸斷的痛啊!
當時疼痛不斷刺激着戰士的感官神經,強烈的痛感甚至使得身體都難以抑制的顫抖,不過他強忍着穩住了槍口,仍舊堅持着舉槍射擊,隻想着能掩護機艙裏的其他人安全逃走。
戰士的臉上露出笑,“行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能活下來,挺好的......快走吧,救你們的人......”
話還沒有說完。
甯凡呆呆看着無力垂下手的戰士,無言,手裏捧着三顆手雷,脖子上挂着槍,用手将戰士的眼撫上,轉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