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道路盡頭,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
一個人影從街角跑出來,一身白色的病服上沾滿了血污。甯凡手裏攥着那支92手槍,上氣不接下氣的朝前面的一處小區跑去。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普通小區,小區甚至連真正意義上的大門都沒有,僅僅是在外側的兩棟住宅樓間湊合豎了塊門牌,權當入口。掉了漆的黃銅色“幸福家園”門牌前,白石磚圍成的小花壇裏花草已經荒敗很久了。
甯凡記得自從一年前孫樂樂在這裏住下,這花壇中一直是這幅蕭條模樣,自己還大咧的承諾,頂多一年的時間,一定能讓她住進一個有正正經經花壇的小區,那種至少要交百八十物業費的小區。
誰沒事想要交物業費的!孫樂樂哭笑不得。
甯凡想到以前的事情,不禁有些分神,但随後他使勁晃了晃頭,自己時間緊迫,沒工夫悲春傷秋,把孫樂樂接上以後,還要趕緊去找爸呢!
他三步并作兩步,加快步子進到“幸福家園”的小區裏。
孫樂樂家就在拐角第三
甯凡正要再往裏走時,背後一道渾厚的喝令吓得他一個哆嗦!
“給我站住!”
甯凡回頭看去,小區門旁的保安室中,一個披着安保大衣的大叔提溜着手電筒沖甯凡喊道。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還跑着沖進小區,想趁老子不注意進去偷東西?小蟊賊!你好大膽!
老李頭脖子前挂着的小收音機附和地播着單田芳的《隋唐演義》,隻聽程咬金大喝道:“呔!狗賊!吃俺一斧!”
老李頭隻恨手中沒有可趁手的家夥事,隻得舉着那支半鏽的大号手電筒揮舞一番,曾經當過兵,身材又能稱得上是五大三粗的老李頭可是抓住過不少小區裏的小偷,他覺着自己剛才那道洪鍾一般的喝止,加上這仗架十足的仗勢足以唬住這個小偷。
你看他都傻在原地了。
老李頭一時過足了威瘾,才想起來要先控制住那個小賊,手電筒握在手裏權是個擺設,剛才根本沒開燈,所以也看不清那小賊的樣貌,加上小區裏本來路燈就少,隻是依稀看着好像是穿了一身紅色的外套。
哼,晚上作案還敢穿這麽顯眼的衣服,一看就是個沒見過什麽市面的新手,這可不行,這種小偷小摸的小偷一定要給他扼殺在搖籃裏,等會可要給他一點教訓嘗嘗!也不能太狠,畢竟隻是個小毛孩,主要是批評教育,恩對。老李頭慈悲爲懷。
還是要讓這些走了歪路的年輕人認識這個世界還是和諧美好的,罪惡是終究戰勝不了正義的!
“啪”
老李頭擰開手電筒,強光的直射立馬把毫無準備的甯凡晃到失明!
老李頭等到看清了眼前這個“小蟊賊”的打扮,驚得愣住了——哪個小偷是從碎肉堆裏爬出來的?
甯凡一身膿紅的血垢,在深夜手電筒強光的照射下驚駭恐怖,簡直如同什麽德州電鋸裏的恐怖場景一樣血腥驚魂!
甯凡下意識地用雙手遮住眼前的光,并剛要試圖解釋。老李頭已經一聲見鬼似的嚎叫,轉身就跑,左腳拌右腳,“咚”地摔了個狗啃泥。
“别殺我!别殺我!”老李頭老淚縱橫。
槍!那“小蟊賊”的手上,居居然有槍!甯凡擡手遮眼的動作恰好是将手中的手槍也舉在了身前。
92的槍管在剛才手電的照射下黑光發亮。和平年代平頭老百姓哪裏見到過真槍?!
甯凡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土灰的大叔,才反應過來,從那匪夷所思的實驗室中逃脫出來後,這裏可是正常的世界,自己這樣一身吓人的扮相在這大半夜的,是有些驚悚。
甯凡手足無措的擺了擺手,看看手裏的槍,又看看地上的老李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隻得說道:“叔啊,我不殺你——你快跑吧,朝西邊跑,别回頭!”
正要不再理會這個可憐巴巴的門衛大叔,回頭去尋孫樂樂去,剛走兩三步,卻見身後的老李頭還愣在地上,驚魂未定。
甯凡臉色一變,舉着槍對着老李頭,面色猙獰地吓唬道:“我開槍了!”
“砰!砰!”甯凡嘴裏模仿着槍聲。
老李頭“啊!”的一聲嚎叫,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朝外邊逃去。
“往西邊跑!跑出市區!要不然我追着打你的腚!”甯凡在身後裝腔作勢。
看到老李頭捂着屁股竄出小區,甯凡顧不得偷笑,轉身就朝第三棟單元樓走去。
爲了治安,現在的小區裏,每棟樓都裝了樓道安全門,“幸福家園”雖然隻是個普通小區,但是這安全門倒是規規矩矩的,沒什麽投機取巧的辦法通過,沒有鑰匙的人,隻有按具體樓層的電鈴,讓裏面的住戶打開門方能進入。
302
甯凡在對講機上輸入熟悉的數字。
“嘟——嘟——嘟——”
這麽晚了,樂樂應該都睡了吧,甯凡想着。夜風冷不丁的吹來,甯凡後背發涼,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衣服,上面的血液半濕半幹,混雜着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涼冰冰的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心裏發瘆,一哆嗦顫栗的雞皮疙瘩。
甯凡突然想起來自己這一身的外觀,想到剛才老李頭驚魂失措的模樣,這會把樂樂給吓壞的!
他想都沒想就把衣服脫下來,光着身子當變态總比殺人狂強。甯凡赤膊地站在晚秋的夜風中,抱着臂牙齒打顫,等待開門。
深更半夜,樂樂應該睡熟了,甯凡正準備再一次按門鈴時。
“喂?誰呀!”帶着些生氣的詢問聲音。是甯凡再熟悉不過的女孩聲音。他眼前甚至能夠看到孫樂樂被吵醒時,皺起眉毛的氣惱樣子。
對講機隻有通話功能,沒有攝像頭,孫樂樂完全猜不到是誰在大半夜的按自己家門鈴,以至于她估計是什麽高中生的惡作劇!
“樂樂!是我,甯凡!我跟你說,有喪”甯凡火急火燎的想把一肚子話一股腦倒出來。
但是“喪屍”兩個字送到嘴邊,他突然覺得不妥,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任誰都覺得是特麽的神經病吧?甯凡認爲不能和她這樣說,應該先上樓去,然後把她強行帶走就行。
“甯凡?!你你怎麽來了?”孫樂樂有些詫異。
“我我想你了,有些話想和你當面說。”甯凡腆着老臉。
“你先把門打開。”甯凡耐着性子。
“我不是都和你說清楚了我們沒可能了,你走吧”孫樂樂慢慢的說道。
“好,我不纏着你,但是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你讓我上去。”
“這麽晚,你就别上來了,就在這說就行。”
“就算分手了,你也應該給我留點情面啊,連門都不讓我進?!”甯凡有些生氣了。
“你大半夜的來又要鬧什麽?我們已經結束了!”孫樂樂語氣強硬。
“我就和你說幾句話!”
“就在這說!”
“你開門,我和你當面說。”
“不行!”
甯凡對孫樂樂的油鹽不進有些惱火了,老子還不如一個查水表的?連門都不讓進?!他神經質的問:“你這麽怕我上樓,是不是家裏有男人了?!”
孫樂樂語氣一滞,嗔怒道:“怎怎麽會,你想哪去了!再說就算有,和你有什麽關系?!”
甯凡:“好哇!我特麽就知道!是不是你們老闆他的那個癟犢子兒子?老子早就看你倆不對勁了!這才分手半個月,就同居了?!我看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劈的腿!”
“你特麽胡說什麽呢!”
“那你讓我上樓,我看看有沒有人!”
“不行。”
“你心虛了!你真的藏人了!!!”甯凡喊道。“藏人”的叫嚷在小區靜谧的樓道裏被放大了無數倍,半個小區的聲控燈都亮了起來。
“你喊什麽!”孫樂樂生氣。
“你讓我上樓跟你說幾句話,我立馬就走,要不然你就是家裏有别人,不敢讓我上樓!”
“”
“咔!”門鎖打開。
“說完就趕緊走”孫樂樂妥協。
甯凡松了口氣,火急火燎的沖進去,要是就因爲這個破門延誤了逃離的時間,可就太不值了。
而甯凡剛才的那些話隻是自己一時情急,想出的歪招。藏人?怎麽可能?
那個寵物店老闆的兒子,瑪德一臉欠補的腎虛樣子,雖然他确實觊觎樂樂很久,但要說樂樂因爲他而跟自己分手,那簡直是放屁——自己怎麽會比不上一個整天嗑地黃丸的?
這點自信甯凡還是有的。
他三下五除二爬着樓梯,中間突然想到手裏的槍——這會吓到樂樂,于是他趕緊把手槍塞進褲兜,鼓囊囊的正好裝得下。
甯凡很快上到三樓,眼前一個随意披着長發,穿着一套粉紅色睡衣的女孩。嗯對,樂樂她最喜歡粉色了,連發卡也全都買的是粉紅色的。
“你到底要”樂樂抱着胳膊,正要微嗔。卻見到某人光溜溜的上身和沾滿不明紅褐色粘液的褲子,一副惡心樣子。
“咦!你這是怎麽了?”孫樂樂不忍直視,嫌棄的問道。
“你别管這個了!快拿上些必要的東西跟我走!”甯凡沒心思解釋,一個箭步沖上樓去,抓住孫樂樂的小臂!
“你幹什麽!”孫樂樂使勁掙開,瞪着甯凡,沒好氣的說:“好了,你話也說完了,趕緊走吧。”
甯凡盯着孫樂樂的雙眼,極其認真的說:“我沒和你開玩笑!這裏——這裏很危險,你現在必須跟我走!”
“你特麽又玩什麽花樣!老娘沒心思跟你胡鬧!”孫樂樂的心中,甯凡永遠都是個嘴上沒譜,吊兒郎當的混子。整天沒皮沒臉,玩世不恭,隻有在借自己錢的時候,才會假裝正經起來,對自己打過一萬次借條,許過一萬次承諾,不過都是空頭跳票。這讓孫樂樂對甯凡的責任感沒了信心。
這次肯定又是什麽幼稚的把戲。
甯凡顧不得孫樂樂的内心想法,隻是簡單的想要把她帶走,他一把拉住孫樂樂的手!
“快點去拿錢,跟我走!”
孫樂樂推開甯凡,不想理會他的胡鬧,轉身退進門中,臉色冰冷,猛的關上門!
甯凡腦子一熱,擡腳踹去!門“砰”的彈進去,不小的力道直接把孫樂樂撞倒在地!
甯凡沖進去,把樂樂拉起來,徑直往她的房間中拽去。“我現在不和你解釋,過些時間你就懂了!”
孫樂樂被甯凡突然的暴行吓得失聲尖叫,極力掙紮着,一個弱女子被一個男人強拽向房間,當然害怕至極!不過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讓她停止了叫喊,剛要說些什麽。
甯凡顧不了那麽多,一手拉着樂樂,一手推開樂樂的卧室門。
“快!快收拾些東西!我們立刻離”甯凡話音未落。
“呀呀呀!!!我去你嗎的!”
門後面突然跳出一道黑影!甯凡隻覺後腦勺一陣涼風掠過!
“噹!”的一聲!
甯凡腦後一震,身子就不住的往前倒去,餘光裏孫樂樂老闆的腎虛兒子高舉着一個半米高的木凳子站在門後。
我特麽就日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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