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驚訝的問,“骨髓不是剛剛才提煉嗎?怎麽現在就知道了?”起碼也要有個觀察期吧?
“是用了一個陣法緣故。”林浩遠解釋道,“我們時間不多了。”解藥晚一天時間出來,修真界就會多死很多修士和妖獸,甚至已經有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因獸毒發作而死了!
“是推進時間的陣法?還有這樣的陣法?”杜若一直這種是傳說中仙人才有的本事。
林浩遠一笑,“那是秘術,要不是情況危急,我們也不會用這樣的陣法。”這樣的秘術,有諸多的限制,而且是需要付出生命代價的,陣法裏加快一天,施展陣法的人就要消耗十年的壽命。
兩人達到密室的時候,就見楊逸雲穿着天羅衣,圍着幾個防護罩團團轉,看上去頗爲興奮,見林浩遠和杜若來了,擡頭笑道:“阿若,果然如你說的,降低妖毒的毒性,妖獸就能活下來了。”
“真得?”杜若快步走到了防護罩面前,裏面的動物一個個神态安詳的或酣睡或嬉戲,就跟健康的妖獸沒有兩樣。
“我已經試過了,用咪咪骨髓染上妖毒的健康妖獸,會生一場小病,程度比尋常獸毒發作輕多了,大約二十天後就能痊愈了。痊愈後的妖獸哪怕再次染上毒性劇烈的獸毒,都不會再犯病了。被病獸咬傷的妖獸,如果在獸毒沒發作前,服下用骨髓煉制的丹藥,甚至都不會毒發!”楊逸雲語氣帶着難得的興奮。
“阿若,你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有你的咪咪,我的禦風怕是熬不過這一劫了。”何文清心情也非常不錯,他口中的禦風是他養的靈寵,一隻九階的鲲鵬,最初時候,這隻靈寵才七階,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讓它躍階成功,卻不想一個疏忽,居然讓禦風染上了獸毒。要是禦風戰死,或許他還不會這麽難受,但死在一個莫名的獸毒下,那也太憋屈了!
“何世伯,你的禦風已經好了?”杜若問,這麽快?這才多久啊!估計獸毒都沒發作吧?
“它剛剛被咬傷,還沒有發病呢,我已經把丹藥給它服下了。”何文清道,禦風不是那種低階妖獸,那種催進時間的陣法,對它沒什麽效果,他目前也在等結果,但他和楊逸雲基本可以确定,目前這個法子是可行的。
“那咪咪的骨髓夠嗎?”杜若很擔心他們把咪咪的骨髓給抽幹。
楊逸雲啞然:“你放心,除了你何世伯的禦風用的是咪咪骨髓外,其他妖獸服下的丹藥,都是從其他妖獸身上提煉出來的,之前我不是給一批沒中毒的妖獸種過獸毒嗎?我從它們身上提煉了很多骨髓。”
杜若也松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咪咪也應該不會有事了。”
“阿若,這次可真虧了你。”楊逸雲目光暖暖的望着她,“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她的提點讓大家少走了很多彎路,在現在這種時候,早一刻煉指出解藥,就能救很多人的命。
杜若忙擺手,“我根本沒做什麽,什麽都是師父和楊世伯在費心,要我說最大的功臣還是咪咪。”她頓了頓,“楊世伯,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要加緊煉制解藥了?”
“不錯。”楊逸雲點頭道,“等一個月後,如果确認連修士身上的毒都能解的話,我們就開始大量煉制解藥。”
“已經有修士開始服下這種解藥了?”杜若驚訝的問,動物實驗還沒有完全過關呢。
“服下或許是死,不服也是死,大家還有什麽猶豫的。”楊逸雲輕描淡寫的說,對很多壽元不夠的修士來說,他們情願冒險也不願意修爲倒退。
杜若讪笑,她都忘了這裏可不是法律制度規範的現代社會,想要做人體試驗,還要經過無數道程序,“楊世伯,你煉制的解藥都是丹藥嗎?沒有藥劑?”
“你要藥劑?”楊逸雲問。
“我是想如果丹藥和藥劑都有的話,到時候不就可以多點人一起煉解藥了嗎?”杜若道,“現在時間寶貴。”
楊逸雲沉吟了下,“倒不是解藥問題,主要是那些骨髓,現在遠遠不夠。”
“不夠?不是說不用咪咪的骨髓也行嗎?”不需要咪咪的骨髓,哪還有什麽不夠的?
“是不用咪咪的骨髓也行,但我們一下子哪來那麽多健康的妖獸呢。”楊逸雲頭疼的揉揉眉頭,“就算取光現在所有妖獸的骨髓,也是杯水車薪啊!”
“或者向奴獸宗之類的門派調一些妖獸過來。”林浩遠提議。
何文清搖頭,“先不說那些門派有沒有被獸毒波及,就算有他們又能有幾條妖獸?再說用那些妖獸養獸毒也太浪費了些。”畢竟奴獸宗的妖獸都是門派花大價錢養出來的。
“不能我們自己養嗎?”杜若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養?”楊逸雲、林浩遠、何文清三人面面相觑,“什麽意思?”林浩遠問。
“我們自己抓些健康的、容易繁殖的妖獸,比如妖兔之類的小妖獸,辦個養殖場,我記得妖兔從懷孕到生産隻要一個月左右,每年能生三四次,每窩有六至十隻左右,多抓幾隻,半年功夫就能生很多很多兔子了。”杜若說,“就是要注意那些兔子不能是帶獸毒的,不然就麻煩了。”
杜若的話讓三人豁然開朗,對啊!他們怎麽沒想到這件事。林浩遠三人雖說修爲高深,可到底脫離凡人社會太久了,不像杜若畢竟來修真世界二十年都不到。
“我這就讓人去做。”何文清一向是做幹就幹的性子,轉身就往山洞外走去。楊逸雲對林浩遠道:“浩遠,我今天還想确認下,你幫我設置下陣法。”
林浩遠微微颔首,對杜若吩咐道,“你沒事就去出去散散心,别整天抱着你那隻貓,它還在生病,需要休息。”
“是。”杜若嘴上應着,但還是不放心的去看了它,咪咪連續抽了兩次骨髓,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被她喂了兩顆天露草後,就徹底睡死了。杜若走出山洞,眼前依然是一片荒蕪的石林,或許是心情不同的緣故,今天的石林在她看來,格外的氣勢磅礴。
要是這次能成功,她就和師父商量下,畢竟她曾經答應過羅峰一旦有解藥,就會把解藥送過去的。隻是不知道師父和楊世伯他們願不願意把解藥的配方說出去,如果不願意的話,她送成品過去?“阿若,你在嗎?”蕭瑀的紙鶴飛來,“有時間來我這裏一趟嗎?”
“師兄你找我有事?幹嘛這麽神秘兮兮的?”杜若正好無事,很快就到了蕭瑀暫住的洞府,剛一進門就被蕭瑀帶進了密室。
“你進去就知道了。”蕭瑀苦笑。
杜若将信将疑的進了密室,剛看清裏面的人就吓了一跳,“宋大哥你生病了?”說完她幹笑了兩聲,修士怎麽可能得病呢?如果真得了病那就是要死人的大毛病了。
“阿若。”宋清石對杜若笑了笑,他現在雙目凹陷,雙頰微凸,精神有些萎靡,和以往意氣風發的樣子幾乎完全不同,難怪杜若就認爲他生病了。
“宋大哥,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會?”杜若關切的問。
“我沒事。”宋清石遲疑下道,“其實是我讓阿瑀叫你過來的。”
蕭瑀苦笑,要不是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根本就不想讓阿若趟這趟渾水,蕭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已經能想象師父那冷得可以把自己凍住的眼神了,“阿若,清石是有事找你幫忙。”
“找我幫忙?”杜若納悶的問,“宋大哥,你還有什麽事我能幫忙的?”
“其實我是來問你借——”宋清石對上杜若清亮的大眼,覺得有些難啓齒,畢竟那麽一個寶貝,就算是阿瑀問他借,他都不一定肯答應,更不要說他跟阿若的交情遠不及他和阿瑀。
“借什麽?”杜若問。
“靈髓珠——”宋清石低聲說道。
“靈髓珠?”杜若面露困惑,“我沒有靈髓珠啊!我怎麽可能有這種寶貝呢?”
“你有。”宋清石說出目的後,松了一口氣,很順口的說下去,“林世叔給你的那把金鎖上鑲嵌的玉石就是靈髓珠。阿若,我不是問你借靈髓珠,我隻希望你能用靈髓珠給我浸一壺靈酒。”
“金鎖上的寶石是靈髓珠?”杜若神色古怪,“你們說這把金鎖?”她從儲物袋裏掏出了師父給她的“金鎖”。
蕭瑀和宋清石見到金鎖的時候,饒他們此刻沒說笑的心情,也被震撼了下,宋清石思考了半晌,含蓄的誇獎道:“林世叔做的東西,還是一如既往的——霸氣!”
杜若嘴角一抽,宋大哥真會說話,“宋大哥,師父就送過我這麽一把金鎖,他隻讓我好好保存,從沒跟我說過,這塊玉石是靈髓珠。”其實師父說過,她當時當師父在和自己開玩笑。
蕭瑀在看清那把金鎖的時候,臉色一變,身體連連倒退了幾步,“師妹你悠着點,千萬别把那金鎖給摔地上了。”
“怎麽了?”杜若和宋清石同時疑惑的望着那把金鎖,宋清石注意金鎖上那玄妙的花紋的時候,也吓得臉色白了,“阿若,你可握緊了!”
“師兄、宋大哥,你們别吓我。”杜若被他們吓得臉都白了。
“你放心,你是肯定沒事,有事的是我們。”蕭瑀咽了咽口水,“阿若,師父給你這金鎖的時候,說過什麽?”
“他說不要給任何人看。”杜若回答的很幹脆。
“那你爲什麽還給我們看!”蕭瑀幾近抓狂的問,完了!這下師父絕對知道了!
“不是你們要看嘛!”杜若委屈了,明明是他們要自己拿出來的。
蕭瑀一怔,懊惱的猛敲自己的腦袋,“我真是豬腦袋,師父那這麽珍貴的寶貝給阿若,怎麽會不給她留幾個防禦陣法呢!我居然還帶她來密室!簡直就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宋清石苦笑,“能不能讓阿若把陣法收起來?”
“師兄,你們怎麽了?”杜若目光狐疑的遊走在兩人之間。
“你看她那樣子,你覺得有可能嗎?”蕭瑀也苦笑了,“等師父過來吧!”她連金鎖是靈髓珠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把陣法收起來了。
“師父和楊世伯在密室裏,可能要過一會才能出來的。”杜若說,“師兄你們說這金鎖有陣法?”
“不是金鎖有陣法,而是你把金鎖拿出來的那一刻,陣法就存在了。”蕭瑀歎了一口氣,“現在隻要房裏靈力一出現異常,我跟清石就完蛋了。”
“那我呢?”杜若也跟着擔心起來,忘了之前蕭瑀說過她會沒事的。
蕭瑀和宋清石同時磨牙,“跟我們一起完蛋!”
杜若撇嘴,拿起那金鎖反複看了好幾遍,想了想将金鎖放回了儲物袋裏,兩人頓時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威壓瞬間撤去,他們松了一口氣。
“這金鎖我拿出來玩過幾次,從來沒遇到過什麽陣法,所以我想可能把金鎖放回去就能把陣法撤走了。”杜若解釋道。
宋清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宋大哥,你爲什麽好端端的要問我要靈髓珠泡的靈酒呢?你沒有靈髓珠嗎?”杜若問,師兄是有分寸的人,不會随意把自己擁有這麽重要寶物的事告訴給外人的,不然也不會領她來密室了,想來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在場三人都有靈髓珠。
“我有。”宋清石輕輕的搖了搖頭,“但我是金屬性的靈髓珠,對我修煉很有助益,但對悅兒的傷勢毫無幫助,她要的是木靈力的。”
“悅兒?是宋大嫂嗎?”杜若耳尖的聽到這個名字。
宋清石搖了搖頭,“隻是我一個好朋友,她是被土妖靈所傷,所以需要木屬性靈髓珠泡的靈酒。我原想能不能瞞着林世叔偷偷讓你把封印解了,我果然還是在異想天開啊!”
“瞞着師父——”杜若默然,她可不敢,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他肯定會很生氣的,但好端端的爲什麽要瞞着師父呢?她疑惑的目光投向蕭瑀。
“其實那位姑娘你也認識,她是就是黃欣的姐姐黃悅。她同清石是好朋友,以前還救過清石一命……”蕭瑀簡單的同杜若叙述了一遍了兩人的故事。
簡而言之,就是講一個名門公子,在初入江湖的時候,因缺乏江湖經驗,原想英雄救美,結果反而被美人相救。在養傷過程中,那美人溫柔款款、體貼備至,讓那名門公子感動再三,兩人就理所當然的相知相戀了。後來那名門公子将美人帶回自己的門派,卻不想師父橫加阻擾,堅決不許兩人的親事。
那美人在傷心之下,跑去曆練,結果遇到土妖靈,不甚身受重傷,卻堅持不許自己妹妹告訴那名門公子。最後還是那美人的妹妹,忍不住在美人奄奄一息之際,悄悄告訴了名門公子,那名門公子才知道了美人現在生命危在旦夕,就急的團團轉,想給美人找傷藥的狗血故事。
杜若沉默了好一會,才開頭問道:“宋大哥,你去見過黃悅姑娘了嗎?”
“師父不許我們再見面了。”宋清石神色一黯。
杜若皺了皺眉頭,“所以你沒去探望過她?”
“阿若,師父說——”宋清石剛想解釋,就被杜若打斷,“宋大哥,妹妹問句不中聽的話,你真的那麽喜歡哪位黃姑娘,甚至不惜和楊世伯對着幹?”
宋清石臉色微微一變,“阿若,你不了解悅兒,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她也一直勸我,不要跟師父對着幹,要聽師父的話。”
“既然黃姑娘都知道讓你不要跟楊世伯對着幹,爲什麽你還明知故犯呢?”杜若偏頭問。
“阿若,你還小,不懂大人間的事。”宋清石蹙眉道,他已經煩透了這種勸他要聽師父話,師父不會害他的大道理了。
“我是不懂。”杜若冷冷一笑,“我不懂,一個女孩子都有勇氣跟你一起面對師尊,而你一個大男人卻沒有勇氣去爲你們的未來做任何的努力!連爲她療傷都要偷偷摸摸的!這段感情,我從頭到尾隻看到了黃姑娘救了你、爲你療傷、跟你一起去面對楊世伯,最後還是因爲你被土妖靈所傷,就沒看到你爲黃姑娘做了什麽!”
“阿若!”蕭瑀連忙阻止杜若,這話說出來太傷宋清石自尊了。
杜若卻不管師兄的阻止,她最讨厭的就是沒有擔當的男人!“就因爲那句師父不許?我不信你從小到大就沒幹過一件師父不許的事!小時候師父還不許我一個人去湖邊抓魚呢!結果我還是偷偷帶着咪咪去湖邊抓魚遊水了。”
宋清石原本神色凝重,聽杜若一說,難免啼笑皆非,“這怎麽能一樣!”
“爲什麽不一樣?小時候如何背着師父去湖邊抓魚,是我最大的難題,而現在如何該讓楊世伯接受黃姑娘,也是你最大的難題吧?你沒有努力去面對解決,反而選擇了逃避,難道你修煉遇到瓶頸的時候也是選擇逃避嗎?”
杜若的話字字如重拳般一拳拳的擊打在了宋清石的心頭,他臉色一變,“我——”
杜若頓了頓,放緩了語氣說,“宋大哥,我沒有你修爲高,江湖經驗也沒有你豐富,但我卻知道,楊世伯是不會害你的!我不信楊世伯是有門戶之見的人。或許你應該和世伯好好談談,問清楚他爲什麽不喜歡黃姑娘?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挽回的餘地?就算最後你和黃姑娘是真沒有緣分,我相信以楊世伯的醫者仁心,他也不會對黃姑娘見死不救的。”
杜若的一番話說的宋清石的臉色變幻不定,蕭瑀心裏暗暗喝彩,這話也就小師妹能說出來了,所以說這丫頭小事迷糊,處理正事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說得好!”楊逸雲的聲音在密室想起,三人驚得跳了起來,“師父!”三人同時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同楊逸雲一起前來的還有林浩遠。
楊逸雲失望的望着宋清石,“虧你活了那麽多歲,還不如一個二十歲的小娃娃知道的透徹!”
“師父——”宋清石腿一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師父,徒兒錯了!”
杜若眼珠子轉了轉,林浩遠啞然,手一揮就把兩人帶走了,把空間留給了這對師徒。